第七十章 将军百战不善终
顾若抒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想要用自己的温情抚平他的此时的难过。
“若抒，你知道吗？舅父十一岁便从军，一生为皇朝而战，立下汗马功劳，从未做过对不起皇朝之事。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落得如此结局。”宋乔的脸埋在她怀里，低声道。
顾若抒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道:“宋乔，我知道。”
“从舅父就把我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手把手地教我骑马，射箭，舞剑……对我而言，他不仅是皇朝的战神，亦我从就崇拜的偶像，而且他还给了我父皇和母后从未给予过我的温情。”宋乔缓缓道，“他从来就是让我仰望，让我崇拜，让我心安的一座高山。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这座高山会颓然倒下，终身残疾。我也没有想到，我的父皇，竟然会疯狂如斯，残害一心保卫皇朝的忠良。”
“嗯。”顾若抒知道，此刻宋乔需要的只是一个感情宣泄的出口，等他把一切想说的情绪都说出来以后，他的心里自然会好受一些。而此刻自己需要做的，便是用心去倾听即可。
“若抒，你知道吗？当得知是父皇私下残害舅父的那一刻，我的确恨不得联络昔日旧部，杀回皇城，当面问一问父皇，他心中是否有过一丝悔恨。”宋乔低声道，“一想到舅父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此生再也不能骑马上阵杀敌，余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我就恨极。”
“的确该恨。”顾若抒缓缓道。
“只是，我没有想到，舅父竟然会立刻差人送来这么一封书信与我。”宋乔苦笑道，“他实在太了解我。恐怕他早已预知我知道他受伤的真相后，第一时间会想联络昔日旧部，带兵……叛乱。”
这两个字，他终于说了出口。其实，他的心早就在紫红华英酒事件时就开始乱了，而郭战将军一事，更是加剧了他内心这样的想法。
“若抒，舅父之命，我自然是不能违背。”宋乔道，“可是，最开始是昔日随我出生入死的部下，现在又是与我情同父子的舅父，下一个出事的人又会是我身边的谁？”
“宋乔，这一切与你无关。”顾若抒温柔地劝慰，却觉得自己的语言苍白又无力，丝毫没有说服力。
宋乔离开顾若抒的怀抱，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神情痛苦道:“若抒，如此下去，我恐怕护不住你，将来，也会护不住我们的孩子。”
闻言，顾若抒缓缓道:“宋乔，你只要知道，你生，我生；你亡，我亡，所以你不需要考虑保护不保护我的问题。至于孩子，我们来日方长，等到以后安定的时候再考虑又何妨？”
宋乔把顾若抒紧紧地抱在怀里，拼命地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想要用她身上独有的气息来安抚自己躁动不安的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顾若抒缓缓道，“宋乔，无论世事如何，你要记住，我永远与你同在。”
闻言，宋乔心中的躁动终于安宁不少，幸好，她还在……
第二天，中秋节来临。本来宋乔和顾若抒早已商议好，一起去城中凑凑热闹，参加中秋灯谜大会。奈何郭战将军一事，给两人带来了无尽的阴影，再也没有丝毫心情出府游玩。
宋乔仍旧呆在书房发呆，顾若抒实在看不下去，于是搬了两坛酒进去，道:“古语有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今日我就陪你大醉一场，如何？”
他抬头看了看她，眼中忽明忽暗，终于开口说话，“若抒，我记得你的酒量并不好。”
“我不仅酒量不好，而且我酒品也不好。”顾若抒缓缓道，“可是，今晚，我想舍命陪夫君，只求夫君淡淡一笑。”
闻言，宋乔终于笑了一下，接过其中的一坛酒道:“那我就不辜负若抒的一番美意了。”说罢，打开坛盖，直接往嘴里灌了起来。
见此情景，顾若抒惊呆了起来，酒还能这样喝？想了想，自己此刻绝不能扫宋乔的兴，于是也打开坛盖，学他的样子，直接往嘴里倒了起来。
她本来酒量就不好，素日多喝一些清甜甘冽的果酒，今晚这酒却极是浓烈，又喝得如此之急，她被呛得不停地咳嗽起来。
宋乔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有些责怪道:“看来你今日果真是打算舍命陪我了？”
顾若抒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光亮，“不过咳几下罢了，只要能让你开心，舍命相陪又何妨？”
宋乔迎上她眼睛里的光亮，道:“若抒，你放心，明日我不会再消沉。”
“真的？”
“舅父之事只能如此，就此作罢吧。我不想再看你为我担心的样子。”宋乔道，“你是我的珍宝。”
“那酒还喝吗？”
“喝。”宋乔缓缓道，“我想看你酒品不好的样子。”
……
几天后，经过顾若抒的一番安慰，宋乔终于恢复如常，至少表面上已经看不出烦乱的情绪。
这天清晨，顾若抒正坐在铜镜前梳着那如瀑般油黑的长发，宋乔走了过来。
只见他从梳妆盒里拿出一只眉笔，对她微微一笑，道:“都道闺房之乐少不了替妻子画眉，若抒，你觉得呢？”
顾若抒浅笑道:“宋乔，你突然来了兴致想要替我画眉，就直说，我没有任何意见。”他上次替自己画眉的场景历历在目，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闻言，宋乔拿着画笔细心地替她描画起来，果然很好看。
“我的夫君真的好厉害，出外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在内……”顾若抒顿了顿，浅笑道:“还能替我描眉，哄我开心，真是人间难得。”
“这样就算得上人间难得？”宋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无论怎样，只要他的若抒还在笑，那么一切都还那么美好。
想到此处，宋乔摇摇头，自己从来都是果决的人，如今却如此患得患失，真是不应当。
“若抒……”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
“去年你服用的那避孕之药，且继续服着，可好？”说出这番话，他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毕竟现在他们现在的生活极为不安稳，若真有了孩子，或许反而是负累。只是宋乔素日看她对要孩子之事兴致极高，真怕自己这番话太过于扫她的兴，但这的确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哪知顾若抒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淡淡道:“我也觉得现在不是要孩子的好时机，所以我已经开始在服药了。”从某种角度来说，自己已经成了他的负累，又何必在此时平添一个孩子，让他更是烦忧？
闻言，宋乔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脸颊，眸中竟是有痛苦之色，“若抒，对不起。没想到当初竟然一语成真，嫁给我，真的没有任何好处。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失败至此，连让你成为幸福的母亲的能力都没有。”
“宋乔，你又何必妄自菲薄？”顾若抒缓缓道，“明明嫁给你有那么多好处。”
“是吗？有什么好处，我竟然不自知。”
“第一，嫁给你，我很欢喜。常言道，千金难买好心情，这难道不算好处？”
大约算是吧。
“第二，嫁给你，我摆脱了我父亲。他曾要杀我，如今能得你的庇佑，不再担惊受怕，难道不是好处？”
好像很有道理。
“第三，嫁给你，我夜夜承泽雨露。你我夫妻琴瑟和鸣，闺房之乐颇为和谐，让我很快活，难道不是好处？”
非常有道理。
“第四……”她还未说完，就被宋乔腾空抱起。
“我还没说完呢……”顾若抒抗议道。
然而她这句话有没有说完并不重要了，因为此时宋乔把她放在床上，翻身上去，覆住了她的唇。他的吻一向霸道而又缠绵，让她沉沦。
这个吻终于结束，他的手却伸进了她的里衣……
顾若抒伸手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宋乔，嫁给你的好处，我大约能数出一百条。可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却是，这世间若是能嫁给自己心爱之人，已是天大的好处。而嫁的那个心爱之人，刚好也深爱自己，那便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所以，能嫁给你，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顾若抒的话让宋乔心中很是动容，幸好，无论时局如何风云变幻，还有这名女子深爱着自己，不然自己的生活还有何乐趣？
他摩挲着她光滑的肌肤，进入了她的身体，像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一般，抵死纠缠，不停地攫取他想要的欢愉……她是让他安定的灵药。
她亦紧紧地抱着他，承受着他此刻剧烈的激情。他的心烦乱了，她让他安定。他的心迷路了，她寻他回家。他的心伤痛了，她为他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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