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风起云涌朝堂变
顾若抒淡淡地问道:“你的伤好了？”
“属下并无大碍。”
“卫觞，咱们立刻离开这家客栈，找个别的地方休息一晚。”顾若抒看着他的眼睛道，“明日，回皇城。”
闻言，卫觞立刻跪下，道:“王妃，万万不可。王爷的指令是让属下把你安全送达燕城，还请王妃不要让属下为难。”
顾若抒淡淡道:“我曾听说，先皇有一批暗卫，武功极高，利如尖刀，直指敌人心脏。想必他驾崩之候，这批队伍就传到了新皇宋灝手里，而今日这些暗卫大约就是他们。”
“属下刚才查探那些暗卫尸体时，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卫觞立刻呈上一块令牌。
顾若抒接过令牌看了看，不过是普通的玉制令牌，上面写着一个‘地’字，倒是颇具意味。
“既然有地，那么应该还有天。”顾若抒缓缓道，“这一次我们可以跟他们势均力敌，下一次他们倾巢出动，我们定是会败，如何能一路安全到达燕北。”
闻言，卫觞的眉头紧皱。当初，王爷的确预计路上也许会有伏击，所以才派了暗夜十二卫那样的顶尖高手一路暗中跟随。哪知道，对方竟然如此看中王妃，派的人也是顶尖高手，相信王爷也是始料未及吧。
“卫觞，我们明日乔装打扮一番，回皇城。”
“可是……”卫觞仍是犹豫，现在自己的决定，也许影响着王爷的成败。
“很多东西本就是险中求胜，往往，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顾若抒缓缓道，“回到燕城路途遥远，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横竖都是冒险，我们还不如回到皇城，悄悄地找个地方躲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蛰伏。既可以让王爷安心，又可以随时随地知道王爷的消息，而且必要时，还能助王爷一臂之力。”
卫觞沉默良久，终究是点了点头。并不是顾若抒的理由说服了他，而是一开始他心里就觉得此时他和暗夜十二卫应该跟随在宋乔身边，替王爷效力。
黑夜漫漫，吞噬着这世间的丑陋。外面的风停了，哗啦啦下起了大雨，冲刷着肮脏。大雨，终于来了么……
第二天清晨，禅堂上，以罗丞相为首的众多文官皆弹劾燕北王宋乔，罗列出他居功自傲，目无皇威，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枉顾人间伦常，在封地行事独断暴戾，威逼百姓火葬，更是做出不问青红皂白挑断众多百姓脚筋等数十条罪状。
宋乔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罪状，宋灝这是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么？
那些文官门义愤填膺地陈诉完宋乔的罪状后，还极为统一地跪在了地上，齐声道:“还望皇上明查此事，以安民心。”
宋乔心中忍不住冷笑，为了今天这场戏，罗丞相他们也是辛苦，果真是演得极好。
宋灝看向宋乔，眸色深沉，冷冷道:“燕北王，你可有话要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宋乔冷笑道，“既然想要诬陷，自然会说得有板有眼。不过看罗丞相说得绘声绘色的样子，臣倒是很想仔细听听看，自己究竟是如何居功自傲，目无皇威，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枉顾人间伦常，在封地行事独断暴戾？”
“燕北王自认为是被他人所陷害？”宋灝看向罗丞相，冷冷道:“丞相，燕北王曾为我皇朝驻守边关，是我朝的大功臣，你可不能平白无故地弹劾他，引得众多武将不服。”
只见那罗丞相声情并茂道，“皇上，臣对朝廷的衷心天地可鉴，就算借臣也不敢空口白牙诬陷燕北王啊。”
说罢，他便絮絮叨叨，逐一例举宋乔的罪状。
宋乔忍不住冷笑，这罗丞相倒是会翻旧账，昔日年少时的几次忤逆先帝的意思，变成了如今的居高自傲，目无皇威；昔日与旧部情谊深厚，变成了如今的结党营私；就连自己素日喜好收集兵器，此时也变成了巧取豪夺，贪污受贿，这罗丞相当真是巧舌如簧。
“皇上，还有……”罗丞相顿了顿，道:“我皇朝自建国以来，都是以礼治国，以仁待民，以德服人。然而，燕北王在封地这一年多却是行事独断暴戾，当地百姓实在是苦不堪言。施政者待百姓如刍狗，如此治理一方，百姓焉能服之？”
罗丞相只觉得一道寒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如芒在背，极为不适。是宋乔，他此时正冷冷地看着自己，目光锋利如刀。
闻言，宋灝缓缓道，“自古施政者以民为先，若是罗丞相此言为真，倒是燕北王的不对了。”
“臣所言千真万确。”罗丞相道，“此事事关重大，臣让人从燕北带回了人证。”
“既然如此，传人证。”宋灝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缓缓道。
不出一刻，人证便被带了过来。宋乔回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是洛八达，林家三口和陈鉴之的父亲陈有问，他们五人跪在地上，低着头。
“刚才罗丞相道燕北王在燕城行事独断暴戾，枉顾人间伦常，待百姓为刍狗，此言可是当真？”宋灝冷冷地问道。
他们五人看了看宋乔后，便回过头齐声道:“罗丞相所言为真。”
“皇上，儿陈鉴之便是无端死于燕北王剑下。”陈有问重重地磕了个头，道:“还请皇上为草民那冤屈而死的儿子做主。”
“此话怎讲？”
“皇上，当初燕城大疫，儿鉴之想为当地百姓略尽绵薄之力，于是便自请进临时病坊帮忙。当时燕北王妃也在临时病坊替百姓诊治，所以儿鉴之便和王妃多说了几句话，哪知道这样竟然惹来了杀身之祸……”陈有问顿了顿，哽咽道:“燕北王一时猜忌，竟然一剑刺穿了……刺穿了儿鉴之的心脏，当场就……毙了命。”
“竟然有如此之事？”宋灝转过头问宋乔，“燕北王，他此言可为真？”
“臣没有杀陈鉴之，杀的只是昔日南蛮太子百里陵越。”宋乔缓缓道。
“百里陵越？”陈有问冷笑道，“燕北王真是会说笑。儿鉴之若是不死，今年也是二十有一。从到大一直教养在身边的孩子，草民焉能认错。”
宋乔缓缓道，“这也是本王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这天底下竟然有认不出自己孩子的父亲，当真奇怪。”
“燕北王，你道那陈鉴之是南蛮太子百里陵越，可有证据？”宋灝问道。
“当日陈鉴之曾亲口承认自己是百里陵越，燕北王府护卫皆能证明。”
闻言，陈有问道，“王府的护卫？他们自然是听王爷你的指令。草民敢问，王爷可还有别的证据？”
宋灝道，“燕北王，你可还有别的证据？”
“他的同党已经尽数被我诛杀，如今已是枯骨。”宋乔缓缓道，“既然皇上认为臣府上的护卫所言不能为证，那么臣也没有其他证明了。”
“皇上，天底下怎会有不认识自己儿子的父亲？”陈有问道，“当日燕北王所杀的的确是草民的儿子鉴之。可怜了天下父母心，还望皇上明查，还给儿一个公道。”
“孤知道了。”宋灝的目光停留在林宝珠的身上，“孤看刚才你是被左右的人扶着进殿的，可是腿脚不方便。”
闻言，林宝珠早已泪如雨下，说不出话来，因为顾若抒，自己这一生都站不起来，再也无法跳舞，无法四处走动，成为燕城中的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此时林夫人早已呜咽起来，道:“女不过二八年华，正是人生最为美好的时刻。哪知道，当初只因为王妃染疫，燕北王一时迁怒，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女双脚脚筋挑断，再不能行路。民妇敢问，王妃是王爷的手中宝，就可以因她伤害民妇的女儿？”
宋乔缓缓道，“林宝珠下毒谋害王妃在先，本王不杀她，已经是宽恕。”
林老爷冷哼一声，道:“燕北城中谁人不知，当初王妃分明是给百姓百姓诊治时染上疫症，生命垂危，何来中毒一说？”
的确，当初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宋乔的确吩咐对外道王妃是染了疫症。
“燕北王，真相究竟是如何？”宋灝缓缓问道。
“林宝珠勾结北漠余孽毒害臣的王妃，所以臣挑断她的脚筋惩大诫。”
“又是北漠余孽。”林宝珠冷笑道，“可究竟有没有这北漠余孽，燕北王你根本证明不了。”
说罢，林宝珠重重地对宋灝磕了一个头，道:“皇上，宝珠母亲所言非虚。你可能还不知道，在燕城，如宝珠一样被无辜牵连，挑断脚筋的并不只有我一人，还有数十人。”
“哦？”宋灝冷冷道，“燕北王，此女子所言可否为真？”
闻言，宋乔沉吟片刻，开口道，“那十来名百姓，的确是无辜受牵连。但林宝珠，敢给若抒下毒，却是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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