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阴阳双眼
“哥哥不哭，哥哥哭了神仙哥哥也会心疼，爷爷们告诉我，他们消失了之后就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瑾儿，神仙哥哥也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哥哥”
苏辰一时无法言语，心中一片柔软。
只得把苏瑾越报越紧，眼泪大滴大滴洒在小娃娃绿色的袄子上，晕染出大片的湿痕
小娃娃也不哭不闹，只是安静的站着，白嫩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苏辰的背
苏衍醒来便觉得自己身体十分轻盈，浑身通泰，宛如缺水的海绵终于吸饱了水一般滋润，脑子也是一片通透。
四周满是刺目的白，苏衍愣了愣，才想起自己这是在医院
她翻身而起走到厕所，对着镜子里的女孩微微发起了呆
镜中的女子一头海藻般的乌黑秀发及腰，眉眼如画，红唇紧抿，虽然脸蛋略显稚嫩，却已然可以看出今后的天资国色
最令人注目的还是她的一双眼睛，左眼为蓝，右眼为黄，清澈水亮又耀眼，为整个人平添了几分魅惑
道家学说向来认为阴阳二道构成世间万物，苏顾二族延绵千年之久，对于世间万物的构成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却也是基于阴阳学说之上。
此刻苏衍的左右眼一阴一阳，正是天师界人人渴望的阴阳双眼。
《万物归宗》记载：六界均有其独特的气；黑色表地狱，褐色表妖道，白色表人道，红色表修罗道，紫色表天道，金色表神道
而生有阴阳双眼之人，可观阴阳，辩万物。亦可看穿人的命脉走向。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苏衍双目微垂，悄然掩下异色双瞳。待到出了厕所之时，双眸已是正常黑色。
“二哥……”
苏衍看到推门而入的苏辰时微微一愣，这人哪里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温文尔雅的二哥，整个人变得苍白削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苏辰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脸，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二哥这样子可是吓着阿衍了。”
苏衍牵着苏辰的手在床边坐下“二哥，逝者已矣，你不要因此太过伤心了”
回想起前世苏辰失踪之事，她仍觉的遍体生寒，心中仿佛空了一块
如七七所说，蝴蝶翅膀尚能扇起滔天大浪，她这只巨大的蝴蝶已经搅乱了这个时代的发展，给周围人带来了巨大厄运，爷爷，顾爷爷，鬼王之死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她如今只希望二哥的命运也因此改变，脱离前世的轨道
苏辰摇头“不说这个了，阿衍，这次在古镇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经历了什么？”苏衍喃喃，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那日，我进入幻阵中才知这一切都是七七的阴谋。她的猎网，在遇到鬼母之时，不，可能在见到我的第一眼就悄然部下，
在初遇鬼母之时，为了让房小然和孙一凡见上一面，七七便让我去鬼王那里借青骨伞，再到后来，遇到恶臭怪物，利用你吸引鬼王前往清水镇，她的目的不过是吸引我前往清水镇，削弱鬼王实力”
看着苏辰苍白的脸色，苏衍于心不忍，不由长叹了口气“二哥，你说说，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就心思缜密如此，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我都在想，究竟是她智多近妖，还是我们太蠢”
她忽然伸出手，那手中跳跃着一团火焰，随着苏衍不停念咒，那团火越烧越大，最后竟然有燎原趋势。
看着苏辰眼中的吃惊，苏衍微和手掌，那火便如被人截了一般，瞬间熄灭
“阿衍，你以前对火系法术的掌握似乎并没有这么熟练”
苏衍点头“在清水镇时，七七将苏顾两家积蓄了千年的力量引入了我的体内，在得到那股力量后，我的法力就精进了不少，想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祸得福”
她话锋一转“二哥已经见过瑾儿了？”
“嗯，那孩子软软糯糯，又可爱乖巧的很，是镇子里的居民吗？以前也没有听爷爷说起过那个镇子”
“说起那镇子，二哥可知道那古镇叫清水镇，是用先祖苏清和顾知水用他们的名字命名的。
《列传.西南志》曾经记载：蜀地有山，群山围之，是为养尸之地。而那西南志中记载的养尸之地，就是现在的清水镇。”
“养尸之地，活人怎么能住在养尸之地，又不是...”苏辰瞳孔瞬间睁大“清水镇里难道住的不是人，而是一群僵尸，可那孩子...”
“二哥放心，苏瑾那孩子，是清水镇中唯一的活人”她微微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之前顾爷爷说过，清水镇由历任族长亡魂镇守，之前我一直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直到那日我进入清水镇，见到瑾儿后便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只觉身体一会如在烈火中灼烧，一会又如浸泡在寒冰地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时，是一股温和一股温和的力量如清水般洗涤了我，我才得以活下去。
等我再醒来时，便见瑾儿这孩子抱着一只脏兮兮的猫咪坐在一旁等我，七七则是遍体鳞伤，我们被困在一个黑暗的地下室，在那个地下室里，有许多的壁画，记载了很多很多，我们不曾知道的过往。
千年前，苏清从昆仑山巅返回青羊宫后，便白了满头青丝。顾清水为帮她出气，已巨大的代价施展秘术，将君琢三魂七魄封印在忘川水底，自己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苏清自此郁郁寡欢，游遍整个西南，找到一块养尸之地。
临终之际，她将自己与顾清水收养的弟子叫到身边，选出两人作为苏顾两族族长，令他们发誓一辈子以驱魔天师的身份为己任，弃情爱，驱鬼怪，逐邪魔。保护华夏大地。
如有违此誓，便不得好死。其后代，人人不得善终。
她死后，将要葬入养死之地，其余弟子，则要纷纷随她而去，为她守墓。
每任族长在下一任族长成长好之后，都不能继续在这人世停留。不仅如此，她还规定，清水镇内必须得有祭祀之位，所谓祭祀，就是一至十岁的少年少女。
以生人阳气养她尸身千年不腐
七七似乎对那地方极为熟悉，明明已经撑不住了，还要让我去找一尊棺材。
我们沿着地底走了许久后见到了一个巨大的目的，墓地里金光闪烁，满是价值连城的陪葬品，在那些赔葬品中，有一尊白玉雕成的女人石像，那女人五官生的极美，甚至比七七还要漂亮。
七七则是一直盯着那墓室中的棺材，棺材也是由白玉调成，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随即，七七便晕了过去，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苏辰听她说完后只觉的荒唐不已“阿衍，你不要开玩笑了，先祖普世救人，功德无限，如今被你说的，仿佛匈牙利的巴托里夫人一样”
“她说的没错”门口，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苏辰转头，就看见顾七七站在门口
苏衍立刻起身将苏辰护在身后，如小兽般警惕的看着顾七七，苏辰摇头，安抚性的拍了拍苏衍的背，上前将外套脱下来披在顾七七肩上，将她拉在床边坐下
“手术才做完没几天，这么就到处乱跑，着了凉怎么办”看着身上还带着体温的外套，顾七七不由想起了早上那喋喋不休的年轻医生，微微撇嘴，将身上外套丢开，爬上床，用被子裹着自己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关心”顾七七抬头看着苏衍，眼里闪过嘲讽“阿衍，你别这么防着我。说到底我们才是站在同一阵营的人。”
看着将自己裹成一团的顾七七，苏衍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前世，顾七七是她最好的朋友，又因她而死。
在她重生后，她便潜意识将两世的顾七七当成了一个人。将前世的愧疚和感情转移到了这一世的顾七七身上，选择百分百的相信她，现在想来，到底还是她错了
她蹲下来，与顾七七对视“七七，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站在同一阵营的人，却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们，我知道你很聪明，聪明到把所有人玩弄于你的鼓掌之中，将我们当做替你冲锋陷阵棋子”
顾七七扭头“我没有...我也是为了家族”
“那你更应该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
这偌大的人界便如一盘散棋，我自知不是操棋手，无法扭转乾坤，在如今人界内忧外患的情况下闯出一条生路。
但我并不介意做你手下的棋子。我只希望你不要利用，欺骗我和二哥。爷爷和顾爷爷已经死了，清水镇也毁了。苏顾二家只剩下了五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希望我们除了防着其他四界外还要防着你”
顾七七定定的看着一旁得墙，紧咬下唇。许久才转过头来，眼眶周围红红的，活像是一只被人欺负了的兔子。
“你不是说你想要过平淡的日子吗？那现在管这些做什么。”
苏辰有些不忍心，看着苏衍欲言又止。
苏衍摇头：“二哥，你不要被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给骗了。这小孩的心思，你我二人加起来都玩不过她。
七七，我没有时间再陪你折腾下去。如果大家再不能坦诚相见，那么我就只好送你回帝都了
至于我的问题，你难道希望我不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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