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1月 我爱着他 我不敢说（1）
秋季学期的复习在如火如荼的开展着。
这也说明，秋季学期即将结束了。
又到了苏南领支票的时候。每到一个学期结束，下一个学期快开始的时候，苏南作为公派的学生就快断了粮，自然火速把下一个学期的学费账单寄给我国驻休斯顿的领事馆教育组，翘首期盼他们给它寄来下个学期的生活费。
教育组还会时不时的发邮件提醒他们关于在国外的各项安全和其他问题，每到这时候就会格外感到来自祖国的亲切关照。
虽然在国外，但他们也会经常关心国内的各种新闻。
微信朋友圈和微博把他们和国内深深的联系在一起。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你虽然在地理位置上远离了周围的亲朋好友，但却与他们同在，不会错过一丝一毫。
那段时间，苏南、方蕙、白枝芝经常在没课的时间结伴到学校图书馆自习，并且经常碰到连松阳。秦傲儿则会和姜婉约在一起。而周灵则神出鬼没，在家里和图书馆里都见不到她的踪影。
到了复习的火热阶段，图书馆简直一座难求。她们经常要大早上起来去占个座，结果到了中午，每个人都昏昏欲睡。
吃货白枝芝和苏南会回家做午饭吃，顺便睡个觉，偶尔也会去白枝芝口中“帅哥正宇坐镇”的咖啡馆。
方蕙则是为了省时间，都一个人在学校的食堂吃了。
白枝芝对她表示十分敬佩，因为她觉得食堂的饭都吃不下口，在这种每天身心都被各种金融学理论和案例严重摧残的至暗时刻，怎么还能承受这些黑暗料理的折磨呢。
本来方蕙是向周灵学习，中午从吃炸鸡改成了吃蔬菜沙拉，但是奈何实在太难以下咽，在考试复习阶段实在太过痛苦，于是折中选择了ess的美式中餐。
方蕙穿着黑色的长靴，绿色的高领毛衣和白色的大衣，这种恰到好处的颜色搭配衬托出了她白皙细腻的皮肤。
她刚刚从所谓“学生活动中心”，也就是食堂，的门外进来。鼻头被冻得通红，带上了细细的红色血丝。
她进来的时候，孙江海也刚好从对面的另一个门进来。
迎面的暖风扑面而来，孙江海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方蕙，那看起来柔弱娇小的身躯。
这么巧？
他想。最近孙江海也忙于复习，毕竟远在天边的老爸老妈，对他的留学生活没有任何约束，但是只看他最后的成绩单。
为此，他甚至都暂停了追方蕙的计划。再说了，最近在万圣节的舞会上，不是刚受了奇耻大辱吗。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暗想。
他在食堂的另一侧转悠，在墨西哥alaya（什锦菜，新奥尔良特色）之中纠结，却看见对面的方蕙已经从ess的餐台前取了餐，走向了收款区的长长队伍中。
还是吃得简单又迅速。他一决定就风风火火地走到餐台前，还顺手挑了一瓶冷柜中看起来很美味的水果酸奶。
不一会儿，他也排到了队中。只在方蕙后面两三个人的位置。
队伍行进的并不快，他往前看了看，貌似前面的黑人收银员正在和一个白人顾客争论着什么，不知道是算错钱了还是什么原因，后面的学生都显得很不耐烦。
黑人收银员道歉了，问题解决了，队伍又向前缓缓地行进了。
方蕙站在一个中国女生后面走神。她看见那个女生只拿着一份蔬菜沙拉，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总是有比自己更能自律的人啊。
她还在不自觉地瞥着食堂摊位外面的座位，盘算着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
前面的中国女生上前结账，黑人收银员嘴里嘟嘟囔囔，手上慢慢吞吞，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就对了。
中国女生看那黑人动作慢，就自己从打印小票的机器那里撕了自己的小票。
瞥见她的动作，黑人收银员不屑地看了一眼，随口低声骂了一句，“h!（黄种贱人）”
她的声音很低，说完之后还得意地微笑了一下，就像释放了不少负面情绪一样，松了一口气。
但这声唾骂前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中国女生顿时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空气安静得可怕。
正在这时，方蕙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收银台旁边，她将手里在ess买的芝麻鸡重重地摔在结账台子上，然后直视着黑人售货员，高声质问了起来。
“ e’ger .（你刚才说什么？你怎么敢对我们说这种话？这时显然的种族歧视！你的经理在哪？我希望现在在这立刻见到他。）”
方蕙的声音很高，但不尖利，她的语速并不快，却掷地有声。后面排队的人都清楚听到发生了什么。孙江海也是。
他直觉那个黑人售货员又惹了谁吧，毕竟这里的黑人处于底层，有一部分素质很低。他再次从队伍中探出头去，惊讶地看到了，是方蕙在和他们理论。
她站在那里，身躯还是那么娇小，可是目光却像可以灼伤人的日光一般。
孙江海愣了一愣。一直以为方蕙就是那种温柔大方的娇小姐，很乖很听话，很容易害羞，从不会强出头，没有自己的个性。结果这几次的事情都证明他想错了。
他看见面前的黑人售货员极力辩解着，完全不承认自己的种族歧视行为，而方蕙依然高声和她争辩着。甚至也骂了出来，他隐隐约约也听见了方蕙回骂售货员bitch.
后面排队的队伍等的久了，骚动了起来。而经理似乎是听到了大声喧哗，也终于从不知道哪里冒出头来。那是个年轻男人。
孙江海想往前走走，好奇事态的发展，却怕被误会插队，因而站在那里没有动。
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他看到那个收银员似乎被经理骂得很惨，还连连向那个中国女生和方蕙的方向鞠躬致歉。
孙江海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方蕙还真是个人才。
已经变得很长的收银队伍终于开始移动了。方蕙和中国女生被经理请到一边，他似乎还在跟她们致歉，给她们进行解释。
不一会儿孙江海就结好了帐。
他看见方蕙和中国女生已经走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旁，于是也向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他把Taco往桌上一放，就坐在了方蕙对面的椅子里。对面的中国女生貌似没有注意到他，于是吃了一惊。
“火力全开啊！”他看着对面的方蕙，意有所指地说，同时向着中国女生的方向伸出手，“你好，孙江海，她男朋友。”他向方蕙的方向努努嘴。
中国女生做了一个惊喜的表情，“啊，你好你好，我叫吴桐。太感谢你们了。”
吴桐话音刚落，方蕙就赶紧解释了起来，“你别听他胡说，他是我同学。”
吴桐看看方蕙，再看看孙江海，一时面露疑惑。
“咳咳…开玩笑。抱歉。”孙江海变回了正常脸。
“总之十分感谢，我刚才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吴桐说得语无伦次，“你的英语说得太好了，要是让我骂，我连骂几个完整流利得句子都骂不出来，再说了，”她停顿一下，顿时低下了头，“我也不敢。”
方蕙缓缓打开面前ess的饭盒盖子，那里面的芝麻鸡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一起吃啊，”她边拿出筷子边说，“这有什么不敢的，我们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中国人绝不是好欺负的。”
“如果被他们欺负一次不吭声，他们就会变本加厉了。这些黑人平时被白人歧视惯了，就经常拿中国人来撒气。”她沉稳地说，“你看，她只会骂h，却永远不敢骂h.”
“哈哈，你说得对！”吴桐听了方蕙的话，很是赞同，“连歧视都有等级，真是不舒服。其实我平时排队点单的时候也经常遇到服务员先做白人的单子，但大多都忍气吞声了。”吴桐一边扒饭，一边总结，“看来决不能姑息这种行为。”
孙江海咬着面前的冷冷的，让他有些后悔点了这个。对面的两个女生就种族歧视的问题相谈甚欢，他甚至都难以插上嘴。
吴桐是土木学院的硕士研究生，他们课程奇多，可以说课业压力十分繁重了。还没吃一会儿，她就和方蕙、孙江海告辞，在加了他们的微信之后匆匆离去了。
吴桐刚走，方蕙也准备起身走了，她还没站起来，孙江海就把自己的水果酸奶推到她的面前，“再聊两块钱的。”
方蕙坐下来，打开水果酸奶，默默地吃起来，“聊什么？”她的语调不疾不徐的。
“以后你也会这么骂你的男朋友吗？”孙江海嬉皮笑脸地说，“刚才的场景还是很恐怖的，你站在那相当严厉。”
方蕙听了他这个无聊的起头，便失去了聊天的兴趣。她再次起身，淡淡地看了孙江海一眼，“知道我的厉害了吗？知难而退吧你。”她拿起座椅靠背上的白色大衣和盖上盖子的酸奶，匆匆从旁边的门离开了。
孙江海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傻笑着，知难而退？不存在的。
孙江海的信条一向是迎难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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