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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周岁宴


  一年后。

  新皇登基后,实施了一系列的政策方针,短短一年的时间,大盛经济实力直接比盛召帝在位时翻了个倍,国内一片河清海晏,盛世太平,老百姓觉得安定幸福了,对新皇更是感恩戴德。

  转眼又到了八月十二这一日,去年的时候,这一天还是兵荒马乱,人人自危,今日却是热闹非凡,临近中秋团圆之夜,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喜色。

  这一日的顾府更是如此,丫鬟仆人都在忙着布置收拾,喜庆的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今日是顾家小小姐的周岁宴,老太傅一向最反对铺张浪费,也甚少在家中举办酒宴,就连自己的五十岁的寿宴都是一切从简,只邀请了几个好友,谁都没想到今日一个小小的女娃的周岁宴,顾相佐竟然邀请了朝中大半的官员,只要和他有往来的,他都邀请了,而且从一个月以前就让人着手布置了,花多少钱不在乎,就是要隆重!

  所以顾家这一个月以来一直忙里忙外,进进出出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顾家是准备嫁女了,听到只是个周岁宴众人都不得不感叹这女娃好命,老太傅这架势,一看就是疼在心坎里了啊,竟然连平日里坚持的原则都不要了。

  今日就是八月十二,顾相佐直接向皇帝告掉了早上的早朝,一大早就在家里逗孙女了,顾府上下也是严阵以待,坚决不让今日的周岁宴出一点问题。

  顾府的门前不停的有人进出,一直到晚上,今日周岁宴主角的父亲,顾家如今的当家人顾舒柳就一直站在门口迎接来的客人,一天下来,脸都要笑僵了。好不容易到了晚上,眼看人到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回去收拾一下就去正厅入宴了,刚转身就看到一辆马车背着夜色驰到他的面前。

  马车不是特别华丽,但是顾舒柳就觉得这马车非比寻常,特别是当他注意到坐在马车横档上的赶车人的时候,整个瞳孔都放大了。

  “这!”这位贵人怎么会来这?!来不及说什么,顾舒柳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匆忙的上前去迎接。

  这一年以来,众人都看得出来,新皇对这个老太傅是非常看中的,因此想趁机巴结的人不少,今日太傅府小千金的周岁宴,是人都看得出来这小千金就是太傅的掌中宝,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不来凑热闹,所以朝中几乎能到的都到了,只是——

  按理说这种宴会就应该是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才对,但是现在场上这情况,连风吹过都能留下呼呼的声音,谁说话就跟打雷了一样,一下就能吸引全场的注意,重点是场上也没有人敢说话,每个人都坐的端端正正的,就跟小学生上课一样。这一切都源于上首坐的那两个人。

  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傅的孙女办周岁宴,新皇竟然会带着心腹大臣前来赴宴,众人看着上面正笑着和太傅交谈的皇帝陛下还有坐在一边面色如常的饮酒的丞相大人,战战兢兢,有一种换了个地方上朝的感觉,过了一会皇帝陛下发话了。

  “众爱卿不要太拘谨,今日朕只是听闻太傅要给孙女过周岁宴,刚好和书墨两人谈完事没什么事情就来凑凑热闹,不用在乎我们二人,今日太傅的小孙女才是主角,一切就按照太傅大人的安排来就好了。”

  众大臣忙呼是,虽然这么说,但又有谁敢真的随意啊,还不是一样的拘谨,龙泽也不在意,笑着和顾相佐说话。

  “太傅,今日不是小千金的周岁吗?这主角去哪了啊?话说这都出生一年了,朕还没有见过呢?”

  “这,孩子还在后院她母亲那里,我马上让抱过来,陛下稍等。”顾相佐没想到龙泽竟然要见他家小乖乖,也没法说不让人见,只好连忙叫人去后面把顾七七给抱出来。

  “不着急,时间还早着呢!慢慢来!”龙泽笑着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不一会儿,奶娘抱着孩子匆匆的赶过来了,说的是奶娘其实也就是个帮忙照看孩子的,顾七七是顾舒柳和他夫人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连做祖父的顾相佐都疼成那样,更不要说是顾舒柳夫妇了,平日孩子的喂养全是她一手操持的,今日外厅全是朝臣,她是女眷,自然不能随意见外男,所以才让奶娘抱了出来。

  这奶娘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妇人,哪里见过这阵势,更何况上面坐着她连想都不敢想见的大盛天子,没有吓的把怀里的顾七七扔出去已经算是定力好的了。

  顾相佐小心的把孩子抱在怀里,就让奶娘退下了,奶娘如释重负的跑了,顾相佐抱着孩子来到龙泽面前。

  龙泽虽是先帝长子,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九而已,十六岁那年娶了发妻也就是如今的皇后长孙氏,长孙皇后是先皇后的外侄女,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之后因为先皇后出事,他也不受先皇待见,再加上他自己也不热衷于男女之事,所以一直也没有再纳妾,如今已经登基一年了,朝中看他宫中无人,变着法子的想把自己女儿塞进去,通通被他以新政初颁,朝政繁忙未有给打回去了,所以至今为止,龙泽的后宫之中,竟然也只有皇后一人而已,这着实让人震惊不已,皇后也算争气,育有三子,可就是没有个女儿,龙泽每日教训他家调皮捣蛋的三个小子,头都大了,还真不知道闺女是什么样的,所以才对顾七七这么好奇。

  顾相佐抱着孩子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放下了手中寸步不离的玉扇,伸手作势要接过去。

  皇帝垂怜,要抱他家小乖乖,顾相佐不可能大胆的说不行,小心的把孩子交到龙泽的怀里,老太傅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孩子,就怕龙泽没有经验把他家小乖乖给弄得不舒服了,随时做好了要接过来的准备。

  一年过去了,顾七七小朋友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在襁褓里皱皱巴巴的小婴儿了,身子张长了不少,胖乎乎的像个团子一样,最让人不能忽视的是那双眼睛,乌黑,透亮,溜溜的眼眶里打着转,像是最顶级的宝石,让人人不休息想要珍藏起来。

  到了完全陌生的怀里,周边也是完全陌生的环境,顾七七小朋友却完全不哭不闹的,反倒是四处打量,像是再看自己在那,看到下面坐着的人,一个劲的咯咯直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看着陛下也笑,甚至还伸出他的小爪子想去摸他的脸,虽然最后因为手短没有碰到,可把顾相佐给吓得够呛。

  摸了摸头上的虚汗,顾相佐连忙告罪,这小孩子不懂事,敢在皇帝脸上“动手”,也太大胆了!

  龙泽摆摆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相反还觉得很有趣,忍不住和身边的人“分享”。

  “书墨你快来看看这小女娃,太好玩了,她竟然一点也不怕生,还有这笑起来真好看!”

  龙书墨很给面子的起身到了龙泽的身边,视线望向了他抱在怀里的孩子。

  顾七七小朋友还在傻笑,一个劲的蹦哒,活泼的不了,脸上两个酒窝,深深地像是要把人陷进去,龙书墨不由自主的伸手碰了一下那个肉嘟嘟的脸蛋,小孩子脸粉嫩粉嫩的,他轻轻一碰就陷下去一大块,触手的感觉像是棉花一样柔软,让他不自禁得勾起了唇角。

  “确实很可爱。”这是这位年轻的丞相来到这里后说的第一句话,声音里没有半分属于少年的稚嫩,反倒是充满了磁性,而且明明是笑着说的话,声音里却完全听不出那种轻快的语气,而是平静,让一旁的顾相佐忍不住皱眉。

  他对这位少年得志的丞相大人并不甚了解,但是这一年公事以来,新皇颁布的大半政令都是出自他之手,成效有目共睹,智慧谋略可见一斑,更重要的是陛下对他的宠信,可谓是前无古人了。除了那些政令,最让朝臣忌惮的,莫过于他的铁血手段,十几岁的少年却心狠手辣的让人惧怕。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早朝,商议了关于乱臣华氏一党的处理,大盛一贯以仁治国,大部分人都觉得处置了主犯即可,至于那些不相干的妇孺老幼可以留下,然而这少年当着众朝臣的面力建,将华氏一族诛九族,不论老幼皆不放过,特别是那些所谓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华氏满门皆余孽,既生华家,华家的兴衰荣辱皆与尔等有关,又何来无辜之说。

  朝堂雄辩,引经据典,以一对百,将那些平日满口仁义道德,之乎者也的文官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新皇采纳了他的建议,不仅将华氏全族斩首,就连和华氏一族有牵扯的外族都没有放过,菜市场每日斩首上百人,刽子手的大刀不停的举起又落下,那一月那条街上的血迹都可以流成一条血河了,谩骂和痛苦尖叫声充斥着那片土地,久久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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