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漂流

　　巴拉克猛地从河水里抬起头，仰面躺在碎石滩上，大口喘着粗气，天空中飞鸟骤然掠过，他这才确定自己真的活了过来。

　　在雾河的海战中，盐发安妮的玫瑰号首当其中，紧紧跟随在皇帝之威号的身边冲进了敌阵中，却不料被两艘敌舰缠住了，玫瑰号没能及时改变自己的位置，被几艘地方战舰绞盘弩射了个痛快。

　　而那时巴拉克正随着水手们冲到对方战舰上进行接舷战，眼前全是打成一团的水手，四周都是刀刃和鲜血上下翻飞，在玫瑰号被几艘巨弩击成两截后，他甚至没杀死一个敌人，就于慌乱总被人狠狠一推，掉进了河水中。

　　清晨的晨光之中，雾色缭绕，但巴拉克还是在那一刻看清了玫瑰号在地方接连不断的攻击之下终于坚持不住，整艘船断成了三节，高大的桅杆摇摇晃晃中斜地里拍进水面，落在巴拉克不远处，把一个看不清是敌我那一方的水手的脑袋拍了个稀巴烂。

　　河水在漫天战舰的搅动下上下起伏，巴拉克用尽平生所学的游泳技巧，拼命摆动着四肢，但还是离战场中心越来越远，皇帝之威巨大的风帆变得越来越小，当体力用尽后，巴拉克只能趴在一块船体碎片上，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晕过去，亦或是睡过去了，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皇帝之威全速撞在对方一艘中性战舰上，亮铜制成的撞角直接把敌舰撞成两截。

　　在接近半个小时内，巴拉克的感知能力慢慢恢复，也渐渐开始感受到河面拍打在他靴子上的触感，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动弹。

　　他开始回想在床上发生的事，从双方阵线接近那一刻，巴拉克就登上了箭楼，在胖女人大副的命令下发动齐射，那种齐射根本看不清自己是否射中敌人，只是为了压制敌人的进攻。

　　他记得玫瑰号的工匠长是第一个受伤的，从巴拉克的箭楼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工匠长当时亲自操纵巨弩，却毫无准头的掉进河水中，随即一只充满威力投石砸进了玫瑰号的甲板里，摧毁了一只巨弩，顺便将工匠长的一条腿砸了个稀巴烂。

　　那个可敬的硬汉身体强壮，竟然没被砸晕，他硬撑着没有喊出声，在几个海盗的搀扶下走进了船舱中，巴拉克知道工匠长凶多吉少，不出半个小时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他忽然又想起安妮，虽然她在几个小时之前从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但丝毫没有影响她指挥的热情，巴拉克见到她的最后一面，是将船舱里满油脂的木桶搬到甲板上，安妮带着几个军官急匆匆从他身边走过，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想到这里，巴拉克猛地挺住了身体，原地打了个滚，趴在碎石滩上将肚子里的河水尽数吐光，他的胃犹如千军万马踏过，将他的身体蹂躏成一团烂布。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看到一个人躺在他身边不远处，那人身上穿着粗布短衫，一看就是位普通的水手。

　　巴拉克艰难的爬到对方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喂，你醒醒”

　　那人毫无反应，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巴拉克迷茫了好久，才发现对方已经死了。

　　这时一阵剧烈的冷风骤然吹起，将巴拉克吹的浑身冰凉，他知道自己再这么呆下去，恐怕要被冻死，此时天空漆黑如夜，巴拉克清晰的记得自己落水时太阳刚刚升起，难不成自己在河水里飘荡了一整天？

　　看着月亮的位置，他非常肯定自己身处在雾河南岸，只是不知道到底身处何方，他一瘸一拐的托着虚弱的步伐，虽然不知道要去向何处，但是留在原地肯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巴拉克远远看到一个大活人在河岸边点一一堆篝火，正颤抖着取暖，他掏出处女，从那人身后接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短刀架在他的后颈。

　　岂料那人胆子太小，忽然开始大声尖叫，不知道哪来的力气。

　　“别叫，你他妈的别喊”巴拉克一脚踹翻对方，才发觉竟然同样是玫瑰号上的海盗，两个人还在一块磨过箭杆呢。

　　“是你？”对方显然也认出了巴拉克，但显然并不知道其真正的身份。

　　看到了熟人，巴拉克才稍微放下心来，他把短剑插回剑鞘，和小海盗挤到一起：“就你自己？”

　　“大蛤蜊坏肚子了，就在附近，你没看到吗”

　　大蛤蜊是个身材壮硕的海盗，因为喜欢吃蛤蜊因为有的此外号，这时巴拉克的背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大蛤蜊的身影从浓重的黑夜里出现，他摸着自己的短须嘿嘿一笑：“我在那边看到有人摸过来，还准备从背后来一下呢，原来是自己人”他把自己的小匕首插进腰带里，然后从背后掏出一只脖子被掐死的鸡。

　　看到了食物，名为臭蒜头的小海盗开心的嚷起来，他赶紧接过死鸡开始拔毛，而大蛤蜊则伸出手开始烤火，巴拉克看到他的手掌上有许多密密麻麻的伤口。

　　“你看什么看，小崽子，你是哪条船上的？我好想没见过”大蛤蜊眼睛忽然睁大了，他本想说从来没见过巴拉克，但又觉得他很眼熟：“不对，我好想在哪见过你”

　　不待巴拉克回话，大蛤蜊像是被屁股上被剑扎了一下似得跳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宴会时你坐在高台上，你是皇帝的哥哥”

　　“哦？你也在大厅里？”巴拉克有些感兴趣了，能坐进大厅的，起码都是海军军官。

　　“当然了”大蛤蜊点点头：“我是稀里糊涂号的浆手长，那个...我需要下跪吗”

　　“不用，不用”巴西勒一边摇头一边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用火烘烤干：“你是军官，理论上是我的长官”

　　臭蒜头看样子是经常处理食物，很快就把鸡肉处理干净并加载篝火上烘烤，巴西勒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忙不迟迭的咬上了一口，肉里没盐吃起来一股苦味，但他还是觉得很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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