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三探香波（七）渐近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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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落的黄色灯管昏暗，不能视物，可有可无。但总算能在黑暗的小屋里有一丝光亮，不至于彻底沉沦在黑暗之中。

　　阿尔泰雅两手合十放在胸前，微微颤动，不知道是想要祈祷神灵还是紧紧因为恐惧。恐惧黑暗的房间，恐惧晦暗不明的前路。

　　此时屋外传来脚步声，有节奏的敲击着阿尔泰雅的脆弱的神经，让恐惧几近要淹没她的神志。

　　“小娅。你饿了吗？”屋外成熟稳重的男音，还算温柔的问着。

　　“放我出去。”阿尔泰雅拍打门叫道。

　　“可是你不乖啊。”

　　“我什么时候乖过？放我出去！”

　　“小娅，小时候很乖得，会要抱抱，会怯生生的讨好。是什么时候这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呢。”充满怀念的温柔的回忆道，却又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嗯，就是从我把那混蛋领回来以后啊。”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已经疯了。卡麦尔现在在哪里？”阿尔泰雅已经没有了平日的带着那份孤傲和礼仪，而是有些歇斯底里。

　　“你在这里，他会来的。他会来见我。若是他聪明就应该一个人来见我，但是他那么蠢笨，肯定会带着那些家伙们一起来，其中还有那个混蛋。小娅，你告诉我，你希望他是你的父亲吗？你告诉我。”男音努力克制，但还是能从气息中感受到克制的愤怒。

　　“他至少我不会三番两次的囚禁我，他至少不会像你对母亲一样，致死都关着她，让她郁郁而终！”

　　“住嘴！他玷污了她！他甚至都不知道她还活在那场战争之后，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蛋。这一次再一次在我眼前碍眼的存在，我要让他们全部有去无回。我要让你彻底属于我。”

　　“你要做什么？”阿尔泰雅从莫顿的话语中感受到浓郁的恶意，恐惧让忍不住颤抖的问道。

　　“不要怕小娅，我知道你还挺喜欢那个像女人的小子的，正好卡麦尔家伙不是能用他的血吗？我也一定可以。他马上就来陪你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只留下压抑的哭泣声。

　　*****

　　香波城的曾经的舒适宜人在断壁残垣中随处可查。几处街角设置的净水小喷泉精致的纹路还隐约可见，是夏日阳光灼灼之际，流水叮咚滑落的清凉。路边的花坛在战火里有些被烧的漆黑，那些已经不受限制的花卉们已如野草般蔓延，掩盖殆尽。

　　这里不仅往昔的荣光不再，连能清晰回溯记忆的人都已然消亡。

　　“他会不会后悔来过这个地方，就和我一样。”日影目视着一切，又看了看身侧的彭休，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彭休深邃的眼眸盯着日影，那张精致的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但彭休能读出一份悲戚。

　　眼前极尽荒废的景象，被人围困束手就擒的处境，而他的突然出现在身侧的情景，让眼前这黑发的年轻人回忆起，他们的初次见面。彼时，是相遇的起点。

　　彭休嘴角勾起一份微微的笑意。也许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但至少是他们相遇的起点。

　　“不一样。”彭休揉揉日影的头，“莫顿应该后悔，若他没有来过，至少亲手毁了这里不是他。可你去不去，梦镇都会毁灭，和你无关。而且，我很高兴，你我都去了。”

　　不过是一句感叹，彭休便了然日影他心中所指，让日影微微有些愣住，感受彭休指尖的温暖的力量，虽渐渐着驱散回忆里阴霾，但眼前还是浮现着回忆里的惨烈景象。“但结果都是一样的。香波和梦镇一样都是废墟了。”

　　“我们什么时候再回去看看吧。”彭休邀请道。

　　轻快的语气，让日影觉得后面他或许有些什么不知道的事情。正准备再问。黑衣大汉却是打断道。

　　“两位也是真气定神闲。前面就快到了莫顿大人的地方了。恐怕的委屈一下两位了。”黑衣领头的大汉看两人漫步闲谈，他们虽然将人带来却也是伤的伤，残的残，心中难免还是不愉快，但眼下也还是不想闹僵，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此时，两人已来到第一次来香波城初到之处附近，荒废的中心广场便在不远之处。

　　“不用担心，看到是我们两人，他不会责备你们的。”彭休摆摆手，算是安抚道。随即轻车熟路的戴着日影向一处不起眼的路边的一座废旧的小红房走去。

　　“我突然记起我来过这里，这里别有洞天。”彭休没等众人说话，直接推开了房门。

　　“看来，殿下的记性比你舅舅好。”

　　还未进屋，先问其声。彭休和日影两人一禀，皆是打起几分精神来。

　　“这么多年，他都不记得到这里来逛一逛，若是来了说不定早就法相这里的情况了。可惜他这个人，从来不记这些他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情。”莫顿拿着斗篷准备出行，在门口偶遇几人，听到彭休的话，不屑的接话道。

　　“不去用恶意揣度他愿意相信的人，这不是他的缺点。不过他对你对香波还存有的一丝人性抱有期望，确实有几分天真。”彭休的眼中满是冷意。

　　“对我抱有期待…”莫顿哈哈大笑起来。“你还真是为了他的软弱和蠢笨找到好借口。我差点就感动了呢。但是你确定他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还需要什么样的真相呢？无非不就是你龌龊的靠出卖这个地方获得你这个随时被替换的地位。对于这样的龌龊有值得看的价值呢。”

　　“殿下说的这么轻易呢。这其中也包括你母亲死的细枝末节呢。”

　　“你！”彭休忍不住祭出了武器。

　　几人见面，尚站在门口便是一轮口舌交锋，最终有软肋的人会先败下阵来，输给铜墙铁壁的不要脸。

　　“殿下，动怒了？”如今已经彻底撕破脸皮，即使在于小辈的口舌之争上，莫顿都觉得应该占据上风，对于撕破眼前看起来永远自信的年轻人的冷静自持的表情，他觉得很有趣。

　　“想杀我吗？你想知道你母亲，死之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你想知道当年她死的时候是什么样表情吗？我可是当年唯一还知道各种细枝末节的知情人啊。若我死了，这些过往就再也无人知晓了。哈哈……”莫顿笑得很嚣张，却并不是开怀。

　　“你也可以带进棺材里。那些无法挽回的过往，对于已然看到结局的我们来说，知道了也不过只是徒增一些伤感罢了，不知道又有何妨呢。倒是你，莫顿阁下，你是不是更无法忘怀呢，在你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渴求这些人来你的梦里走上一着呢。但是依人从不入梦。”日影一手按了按彭休的手，清冷的声音如清流，不急不缓的带着一份阴森撕扯了莫顿的笑。

　　仿佛是说中了莫顿的痛楚，话题反而有些接不下去了。

　　“依人从不入梦，这话小友说的倒是似乎有一番体会。小友这般年纪就有此体悟，恐怕身边死过不少人吧。”莫顿这话再让彭休两人脸色微微变化，他微微停顿，继续说到。“啊，不应该这么说，把小友说丧气了。我每次和小友相见，不知为何都觉得亲近几分。如今从阿尔泰雅哪里才真正得知原因。原来小友才是我这些年一直寻觅的人。如今你果然真如那人所料，来到这里。我真是倍感欣慰啊。”

　　莫顿看着日影说话的热烈的神态让彭休全身的细胞都感到警觉，他立刻挡在日影身前，隔绝莫顿的视线，再次祭出武器。

　　“你能不用上，还不定呢。”日影拍拍彭休的胳膊，递过去一个不用安心的眼神。“倒是，阿尔泰雅在哪里？”

　　结束了这一番你来我往的对话，似乎谁也没有占到上风。但对于日影他们询问的阿尔泰雅，莫顿倒是出人意料的将三人带到了一起关了起来，便离开了。

　　“你没事吧。阿尔泰雅。”日影问还有傻傻站在角落里的阿尔特雅。

　　对于日影的询问，回应他的是，随即而来的是满怀的拥抱和嘤嘤的哭泣声。

　　“你是受伤了吗？”阿尔泰雅在日影胸口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抱着哭泣，让日影与彭休都有些手足无措，只得任由阿尔泰雅继续伏在日影身上继续哭泣。

　　莫约片刻，阿尔泰雅才终于从情绪的释放中停歇了下来。

　　“你们真的也被抓到这里来了吗？那卡麦尔怎么样了？”阿尔泰雅还带着微微嘶哑的声音问道。

　　“他应该也来到香波了。只是他和我们分散了。不知道他现在在香波的何处。”日影温和的解释道。

　　“你和莫顿说了什么？”彭休看着继续粘在日影身上的阿尔泰雅，神情微微有些复杂的问道。

　　要说有什么过往是一定要弄清楚的，就是眼前这个女孩的身世了吧。这也是他们非来这里不可得原因。但莫顿此前的话让彭休更在意。他直觉这或许与莫顿从帝都逃到此地有关系。

　　“对不起。他知道了卡麦尔吸小影血的事情了。他已经疯了！”阿尔泰雅似乎又想起什么可怕的回忆，哽咽的回答道。“小影，你不应该来，至少你。不应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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