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放学了，马上就是周末大家都很兴奋，商量着去哪玩。
“大鱼，放学打球啊。”江路一把揽住年彧的肩膀。
“不去了，有事。”年彧拍开他的手。
“你最近有点脱离组织啊，是不是背着我外面有狗了？”江路一脸探究表情。
“……滚犊子。”
说完背起书包就走了，叶昱默默地跟在他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也不说话。
年彧一脸烦燥，心说江路这个二货总是喜欢说些不靠谱的话。
“去哪里？”两人走到校门口，年彧看着马路，问道。
“我们坐地铁去XX商场，那里的电影院屏幕好大。”
年彧点点头。
XX商场离学校不算远，坐地铁6个站，但现在正值放学和下班的高峰期，又是周五，人多得不行，两个人等了两趟才挤上地铁。
平常一下就过去了的6站地时间变得及其难熬，两人被挤到角落里，叶昱靠在墙上，双手抱着书包，年彧对着她，两手撑着叶昱两边的墙上，书包丢在脚下。一个标准壁咚的姿势。年彧175的身高，比叶昱高一个头。
两个人距离很近，近到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
年彧被挤得头皮发麻，手撑得直直的，有点僵硬，和叶昱书包中间有一拳的距离。
叶昱抬眼就可以看到他的下巴，而年彧低头就可以看到她的睫毛，她今天把棒球帽反着戴的。
到了一个换乘站，一下子又挤上来一堆人，有人突然往年彧后面推了一把，年彧就被迫往叶昱方向挤，一下子一拳的距离都没有了，两个人贴在一起，身体中间只夹着叶昱的手臂抱着的书包。他的下巴一下子重重地磕在了叶昱的额头上。
“嘶……”叶昱猝不及防被磕了一下，疼得她眼泪汪汪。其实年彧下巴也疼得不行。
两人被挤得无法动弹，年彧低头看了下，她的额头被磕出了一个红印。
他突然伸手过来，用拇指轻轻地揉着红印，问道：“疼吗？”
叶昱没想到他会揉她的额头，一下子呆住，听到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叶昱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喷洒在她的额头上。
她的脸刷地一下就红得彻底，轻轻地摇了摇了头。他把手移开，脸也侧向一旁，一下子两个人尴尬到不行。
“到站了，我们挤下去。”他们离车门还有不短的距离。人挤得水泄不通。
年彧一手提上书包，一把抓住叶昱的手腕就往车门边挤。
挤下来了。年彧马上就松手了。
他怕叶昱挤不下来，就抓住了她的手，食指正好搭在了她的玉镯上。一摸到玉镯就想起她的那个初恋，顿时人又郁闷了。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到了商场，年彧才问了句：“吃什么。”
叶昱说：“我们去吃粤菜吧。”
年彧点点头。
电影叶昱早在网上订好了票了，离开场时间还有1个半小时，时间很充足。
晚餐吃得很沉默，两人仿佛没有从地铁上的尴尬恢复过来。
吃的是广式小吃，肠粉、炸鲜奶、虾饺、叉烧包，点了很多。
叶昱一直低着头，闷声不吭地吃着，她吃得很慢，细嚼慢咽。
年彧只能看到她的睫毛一颤一颤地，她的睫毛很长很密，卷翘，像把小扇子。
年彧去洗手间时把单买了。
他说：“我请你吃饭，你请我看电影。”
“……嗯，那我们走吧。”
离电影播放还有40分钟，两人就一边在商场里逛逛一边往楼上走。
电影院在六楼，等他们走到的时候，电影也快开演了。
取了票后坐在等候区，叶昱说：“我去买吃的。”
年彧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看着她跑向食品区的小身影。
“年彧？你来看电影呀？”突然身后有人说话，
年彧转身看去，是何文珞和几个打扮另类画着浓妆的女孩。
看到她们有点烦躁，他回了句：“嗯。”
“你一个人呀？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看电影啊？”
“不用了，我有伴。”
话音刚落，叶昱抱着两杯饮料和一盒爆米花小跑过来。
“我买的果汁，一杯凤梨汁，一杯西瓜汁，你要哪……”
突然注意到年彧边上的几个人，她的话一下子卡住了。
“走吧，电影开演了。”没有理会那几个人，年彧上前拿过爆米花，和一杯果汁，另一个手直接揽住她肩膀，带着她就往检票的方向走。
叶昱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顺从的跟着走，也没有回头看，却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两个人到放映厅找到座位坐好后，就看到何文珞几个人走了进来，她们坐在前面几排。何文珞看到年彧还想走上来说话，但电影就要开演了，放映厅一下子黑了，只好作罢。
“她喜欢你？”叶昱看着大屏幕突然说了一句话，像是疑问句，也像是陈述句。
“关我什么事。”
“……”
广告放完后电影开演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电影是最近网上特别火的《你的名字。》日本动漫。
的确特别火，火到全场都坐无虚席。
年彧是个很无趣的人，除了打打篮球，基本没有别的什么爱好。
不玩游戏也不怎么听歌看电影，也不怎么关注网络，所以也不知道这个电影在网上很火。他进放映厅才发现是动漫，顿时就没有太大兴趣。
就漫不经心地看着，偶尔拿几颗爆米花吃。
电影剧情的确很不错，年彧也被吸引了。
电影到高潮时，他看了一眼叶昱，发现她正襟危坐，背挺得直直地，眼睛盯着大屏幕，两手拽得紧紧地，明显很紧张。他有点好笑。
电影演到男主角忘记了女主角的名字时，在空旷的地方大喊，配合音乐的响起，的确有点催人泪下，他又看了一眼叶昱，她果然已经泪流满面。
她一边流泪一边抹脸，越抹泪却流得越多。
年彧实在无奈，他手轻轻地放在叶昱的头上。
“别哭了。”他轻轻说。
叶昱转过脸看向年彧，大屏幕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她满脸的泪水，眼睛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清澈黑亮。她说：“小鱼哥哥，为什么要忘记呢，为什么要这么残忍，非要逼他去忘记呢？”
年彧闻言一窒，这是距离那次拒绝后，她再一次叫他小鱼哥哥。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没有答案，他也知道她不是需要一个答案，她只不过是想起了她的初恋，那个把她忘了的初恋。
他的手放回口袋里，狠狠地拽紧，他的心跟着狠狠地绞痛着。默然地继续看着电影。
电影演完了，两个人随着人群走向出口。
叶昱已经没在哭了，但是眼睛红红地，低着头，没什么表情。
电影的结局是男女主角最后在某个街头遇见了，虽然他们忘记了对方，但是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知道对方是自己要寻找的人。
叶昱的情绪不高，年彧说道：“这不是挺好吗，ng。”
叶昱愣了一下，她突然说了一句：“你觉得，都忘记对方了，再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安慰观众？需要ng的是观众，不是他们。”
年彧无话可说。
两人坐升降电梯，直接到了一楼，出了商场的大门后准备去坐地铁。
“年彧，你们在一起了？你不怕我告诉老师？”后面传来很大的声音，引起很多人回头看去。
两人一齐回头看去，看见何文珞站在离他们5步远的地方，表情有嫉妒，有气愤，也有得意。
叶昱没说话，她看向年彧，等他澄清。
“随便。”年彧说道。转身揽住叶昱的肩就走。
“为什么，她倒数第一，成绩那么差，你不觉得丢人吗？”身后还在质问。
“不觉得。”年彧头都没回，丢下三个字，带着还在怔愣的叶昱，长扬而去。
何文珞气得浑身发抖，一脚狠狠地踹在边上的长椅上。
“珞珞，那个不男不女的，要不要找凯哥去教训一下？”何文珞几个同伴走了过来说道。
“肯定要教训，让她知道她算什么东西，就算珞珞把不到的男人，也不会便宜她。”
“就是，我们找下凯哥，去放学路上堵她。”
“嗯，都一起去，去看热闹。”
剩下的人都附和地点头。
何文珞没有说话，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紧咬着牙。
地铁上人不多，两人站得不远，都彼此沉默着。
坐4个站就到了，下了地铁，走了一会就到小区了。
这一路都没有人开口，前面的路就要分别了。
年彧一直没有说话，他一手插袋，一手提着书包，正准备提脚就往岔路走。
突然，一双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双臂和腰，抱着很紧。
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的背，她的气息就喷洒在他的脊椎上。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年彧怔愣住了，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挣开。
“哥哥，生日快乐。”身后传来闷闷的声音。
年彧呆住了，今天一天，她没有提起过他生日的事情，他一直以为今天的约会只是巧合。
“今天……”年彧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哑，他咳了一声，才又道，“英语课的那首歌，是唱给我的吗？”
背上有上下摩擦的感觉，她在点头，随即有轻轻的一个“嗯”字。
年彧背脊发紧，他很想问，你最重要的人是我吗，比你的初恋还重要吗……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周围很寂静，晚上也没有人经过，偶尔传来几声猫叫。
没有人打断他们这样，即使他们知道这样不合适。
大概过了3分钟，叶昱轻轻说了声：“你今天开心吗？”
年彧沉默了一会，还是嗯了一声。开心，不是吃饭的时候，不是看电影的时候，而是刚刚，听到那句生日快乐，听到了她说那首歌是送给他的，一股喜悦从心底深处缓缓升起，流向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的心满满的，感受不到其他。没有什么初恋，也没有别的。
她的怀抱很温暖，即使他的手被固定住了，他也没有去挣开，他贪恋她给的温暖。
又过了一会，叶昱闷闷地说道：“哥哥，我们该回家了。”
他嗯了一声。
她的怀抱在放开之前，有一片凉凉的东西贴在了他的后颈上，他知道那是她的吻，因为她踮起了脚。这个吻一触即收。却让他后颈像被火烧一样。
怀抱松开了，他没有回头，身后有小跑着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年彧脸红到滴血一样，他抓紧了书包，转身往家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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