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乔曼然
青铜古剑最早出现在拍卖会，价值不菲，是被一个满脸麻子的老者拍走，当时在台下的人当中，除了黑纱女子外，岳青对这个老者的印象最深。
因为那满是皱纹的眼中，他看到了让人恐惧的阴冷。
岳青现在也明白，前来追杀的修行武者不是九个，而是十个。
不仅他没察觉，段冲以及另外几十个追杀的人，统统没有察觉，这个老头的隐匿本领很强。
作为八赤武者，老者的战力虽然也在段冲之下，但作为一个在乔城混迹多年的老人，他的经验超过在场所有人。
他一直隐匿身形，没有加入追杀人群，让别人先送死，自己等最好的机会再出手。
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段冲被缠住，其他武者死伤大半，岳青也重伤，站在狭窄的铁链。
只要瞬秒岳青，段冲就不会继续死拼，他带着脑袋到大武州领奖，还能做个击杀恶妖的英雄，说不定还能加入武院，以后的修炼道路会一片平坦。
这个计划近乎完美!
此刻古剑不到两尺，有点锈迹，但在元气包裹下无比锋利，直劈岳青面门。
嗤!
眼前男孩的反应出奇的快，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扭头，不过古剑应声而落，还是成功劈到了肩膀。
鲜血喷溅!
这一剑没直接击杀，老者有点意外，但这无妨大碍，他迅速劈出了第二剑。
在他的目光下，眼前男孩满脸痛苦，但嘴角突然露出一丝邪笑。
竟然还敢笑，待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没等他落剑，便听哗啦一声巨响，河水冲天，一个巨大影子笼罩在了头顶。
往上一瞥，竟是一头堪比两间房子的巨大鲶鱼!
麻脸老者活了五十多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鱼，单是那胡须，就比两个他还长。
啪!
鲶鱼甩尾，老者像个球一样被拍飞，一阵水浪盖过，再看铁链时，岳青已经不见踪影。
老头落在了对面岸上，咳嗽着吐血，往河里看，其他人也停下来去看水底，湍急的水流哪还有什么鲶鱼，更不用说岳青那小小身影。
“可恶!到手的鸽子飞了!”
剩下的十几人破口大骂，没了恶妖脑袋，拿不到悬赏当不了英雄，他们继续打下去已没有意义，又怕段冲报复，互相看了一眼四散而逃。
麻子脸老头被鲶鱼抽了个大嘴巴子，体内气血翻滚的厉害，受伤也不轻，他看了一眼提剑而立一脸威严的段冲，最终也选择离开。
等他们走远，段冲喷出一口血，他受伤也不轻，望着漫漫长河长叹一口气，踉跄着往乔城返。
等他回到城主府时，已是第二天正午，那个衣着光鲜的丫鬟早已守在房门口等候。
“小姐找我?”
丫鬟行礼道:“小姐说了，您不回来，她不放心用那丹药。”
“我跟你过去。”
“您的伤?”丫鬟有些担心。
“无碍。”
段冲赶紧洗把脸，稍稍整理衣服，随着丫鬟到了花园，小亭里背身坐着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
她正是拍卖会的黑纱女子，城主府的千金‘乔曼然’，可以说是整个乔城最珍贵也最美丽的女人。
整个乔城，只有城主府才能连眼睛都不眨拿出5000金，也只有她才能动用乔府的恋乔荷。
自从七年前看过还是少女的她一眼，段冲便决定留在城主府，永远守护在她身边。
这些年，他从一个小小家丁升到了护卫首领，更是学会了修行，只差一步便能晋入霞溪之境，是城主最得力的帮手，地位极高。
她也从小女孩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美人。
他本来打算再进一步时就跟她表白，只是经过昨晚拍卖会的事后，他明白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她的心思很深，已经不是那个带着灿烂笑容的小女孩了。
“你回来了。”女子依旧背着身，没有回头看一眼。
“嗯。”段冲微微有些失望。
“这么说，岳青还活着?”她又问，还是没回头。
“不知死活，能不能活着得看他自己造化。”
段冲的语气有些冷，他昨晚差点丧命，眼前的心爱之人问都不问，反而去关心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小妖。
世态炎凉，情分说淡就淡。
乔曼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玉瓶，里面装着的正是花重金买来的半颗天颜丹。
“你一定好奇，我为何执意买它。”
段冲没说话，他确实很不理解，只是在她面前不好表现出来，一个本就极美的女孩，有什么理由为了一颗养颜丹药不顾一切？
乔曼然叹了口气，“段冲你有没算过，你我多久没见过面了。”
“见面?”
段冲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从遮面那天开始算，到现在也快三年了吧，以您的身份，我确实不配看你的容貌。”
他有些怨气。
乔曼然沉默了很久，最后缓缓转过了身。
这一次的她，没有用黑纱遮面。
但当段冲欣喜着去一睹芳容时，眼前的一切让他差点跌倒在地。
“怎么会，你怎么会……”
原本那个有着倾城容颜的脸蛋不复存在，变成了一张有着脓包和坑坑洼洼的脸。
若不是声音没变，段冲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他苦苦爱了七年的人。
“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她的话如轰雷落耳，段冲很想说喜欢，但他半天长不开口。
乔曼然没有丝毫意外，因为她知道段冲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这样的回应才正常才真实。
“这三年我寻遍良药，毫无进展，我的脸越来越差，已经跟怪物无异。”她的语气很平静。
“所以你宁愿花重金来买半颗天颜丹。”段冲摇了摇头，“但你又怎么知道这东西管用?你的脸……”
他不相信天颜丹管用，因为脸的状况实在太差，恐怕任何灵丹妙药都难以奏效。
乔曼然攥紧了拳头，“说实话我本来已经绝望，但自从我知道天颜丹的消息后，我必须去试试……”
她说到这里有些梗咽，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容貌的重要性恐怕胜过生命，可以想象这三年她受了多少苦，所以遇到天颜丹，她不得不去博一把。
段冲很想上去抱一抱她，但抬起的手最后还是放下来。
“唉!早知如此，我就该把那小妖留在城主府，说不定能有另外半颗天颜丹。”
乔曼然摇了摇头，“岳青虽然是妖族，但心思缜密聪慧，绝不会带整颗丹药，但他丹田破碎，只有恋乔荷才能救治，另外还有他所看重的人也在葛天那里，所以他一定会再来找我。”
早在昨天夜里，她就和城守大人到了猎妖司，果然发现另一只被抓的狐妖，也就是江雁蓉所说的茗儿。
为防意外，这十天城守会亲自留守猎妖司，葛天自然也要卖这个面子。
“你来帮我。”
她亲自打开玉瓶，拿出天颜丹递给了段冲，又递过来一个金盆，里面装着清水。
段冲郑重点头，小心地把天颜丹融入水中。
这些水是乔府的地下泉水，用来培养恋乔荷，也十分贵重，当遇到天颜丹后竟慢慢变成了一层白气。
女子深吸一口气，低首，入盆，白气敷在了她面目皆非的脸上。
“啊!”
一阵火辣袭来，仿佛整张脸被烈焰烧毁，乔曼然痛苦地低下头吟呻，强忍着不去碰脸，段冲在一旁紧张的出汗。
又过片刻，刺痛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清凉，就像皮肉在新生。
再过许久，清凉感也完全消失。
直到没有任何感觉时，乔曼然带着忐忑的心情，慢慢抬起了头。
“小姐，你……”
丫鬟第一个叫起来，而段冲紧紧皱着的眉头一下子展开，眸中都有了泪光。
“难道我……”
乔曼然的心怦怦直跳，从丫鬟那夺过镜子，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脸。
天颜丹变成的白气竟然全部融入了皮肤，而坑洼没了，脓包也没了，除了还有些褶皱和红白不均外，整张脸焕然一新!
现在的她，虽然还没有以前倾国倾城，但至少是个正常人了。
相信只要用上另外半颗天颜丹，她的脸一定能恢复如初!
她喜极而泣，而他也长舒了一口气，两人看向外面，只盼能早点看见那只蓝眸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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