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拉郎配
额上如蜻蜓点水，脸上却似火在烧，心里头更是有群狼在嚎。
此时此刻，秦笙忘了这之前她有多嫌弃李陵的亲近，而是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袍，然后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悄咪咪地勾了唇角。
李陵并不知她此时心中所想，但方才那一下蜻蜓点水，他已是心满意足。但见她老实又主动地窝进自己的怀里，唇角亦是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暖暖，我们到了。”
待到了目的地，李陵万分不舍地松开怀抱，将秦笙放了下来。
夜色下，眼前人比自己矮了半个头，此刻低垂眉眼，倒是难得乖巧。
李陵甚至有些忍不住想要抬手摸摸她细软的头发，只是刚要抬手，她人就转身走开了。
“这是哪儿？”
秦笙抬头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似是私人宅院，难道爹娘现在就住在这里？
“这是我在西郊的别苑。”李陵抬步上前，顺势牵起了她的手，“我现在带你去见你爹娘。”
秦笙下意识要甩开，偏生他用了点力没让她挣脱。
“你第一次来，跟着我，可别走丢了。”
秦笙见他好似很熟悉的样子，不由问他：“你经常来吗？”
“暖暖。”
李陵止步停了下来，转过身静静地看着秦笙，走廊里的灯火映着她，整个人都散着一种温暖的味道，诱人靠近。
“怎么了？”秦笙抬头问他，眸子里尽是单纯的疑惑。
“没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李陵淡淡笑了笑，继续牵着她往走廊的尽头走去。
他依然记得，前世第一次带秦笙来这里时的情景。
那时，秦笙情绪失控，他伸手想去扶住她，她却瘫进了宁榕的怀抱，她那时是多么地信任宁榕，可宁榕却负了她！
这一世，他抢了先机，他断然不会，再让任何人负她。
秦笙觉得自己好像绕了一处又一处迷宫，只是越往前走，眼前的场景越熟悉。
待李陵停了下来，她方才醒悟，自过了第一道拱门后，这里面的布置，竟是与国公府一模一样！
待那紧闭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李陵由外推开，暖色的灯光照了出来，一股温暖的气息亦是扑面而来。
秦笙开始紧张起来，虽然这一幕，她曾幻想过无数次，可当这一切真正呈现在她眼前之时，她发现自己，竟然害怕到手抖。
“暖暖，我们进去吧，你爹娘在里面等着我们呢。”李陵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第一次觉得脚下的步子，如此之沉重。
“爹！娘！”
秦笙挣开他的手，快步走了进去，跪倒在地，瞬间已是泣不成声。
李陵忙追了上去，跪在她身侧：“子瑜，拜见伯父伯母。”
“啊？”秦氏呆呆地回转头来，蹙着眉看着跪在眼前的两个人，疑惑非常。
“你们是谁呀？怎么可以乱认亲人，要是被你们亲人知道了，可不知该有多伤心了。”
“娘！是我，我是秦笙啊！你的暖宝宝啊！你跟爹爹……都不认得我了吗？”秦笙跪步上前，哭着喊道。
秦氏不理她，只侧目去看一旁的紫衣布偶：“爷，你说这姑娘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呀？我瞧着面善的很。”
那布偶自是不会说话，秦氏没得到回应也不理他，又偏转过头来看向秦笙。
她一双美目紧紧盯着秦笙的脸，左看右看，终是啧声道：“姑娘你怎么哭得稀里哗啦的，真叫人看着心疼。”
秦笙含着泪哽咽：“娘，是不是因为女儿离家太久，所以你生气了，故意不认女儿？女儿知道错了，女儿这次回来，再也不会离开娘亲跟爹爹了。”
秦氏蹙眉看着她：“姑娘，虽说你跟我那女儿名字一样，但是，我女儿现在正在床上睡觉呢。再说了，她才只是个八岁的丫头，哪有你这么大。”
说着，秦氏又对秦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哎呀，差点儿忘了，咱们说话小点声儿，那孩子近日里受了惊，觉浅的很，咱们可别吵醒了她。”
秦笙凄凄地抬头看向秦氏，慢慢地收了情绪，可眼泪却依然止不住。
秦氏有些看不下去，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多好看的姑娘啊，怎么这么爱哭呢。快别哭了，我看着怪心疼的。”
秦笙呆呆地抚上秦氏的手，看着眼前这人熟悉的容颜，一声“娘”含在了嗓子口。
秦氏替她擦了眼泪，瞪眼瞅了她好一会儿才道：“姑娘，以后，可莫要再唤我娘了，要是让我们家暖暖听到，可是会生气的。那丫头，心眼儿小着呢。”
秦笙只觉心里头酸涩难忍，眉眼只轻轻一颤，眼泪就掉下来了。
李陵看得心疼不止，只对着秦氏请求道：“不知夫人可否愿意收她为义女？”
秦氏皱了眉：“不行！不行！我女儿心眼小着呢。六岁那年，家里头不过借住进来个小子，她就吃味了，成天找那小子麻烦，足可见是个心眼儿小的。我这一辈子，就只能有暖暖一个宝贝闺女，你说的这事儿啊，我可不答应。”
“哎，那小子呢！”秦氏站了起来，开始四下里寻找。
“娘……”秦笙又无声地唤了一声，看着秦氏里里外外找人，偏生当她与李陵不存在，心里头苦涩至极。
秦笙跪着呆了好一会儿，蓦然喊出来一句：“娘，你就别逗我了行么？”
“好，娘不逗你，乖女儿，快起来吧。”秦氏笑眯眯地转身走了过来，慢慢地将秦笙扶起。
秦笙愣住了，她瞪大了两只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美妇人，见对方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一双眸子里满是灵动的光，惊呆了。
一旁的李陵，亦是惊呆了，前世记忆中，秦氏可是痴傻了一辈子，怎么到了这里……竟然变了。
秦笙可不管那许多，她先是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见着果然很痛。又跑过去掐了一把李陵的腰，惹的李陵疼得抽气，这才雀跃地又蹦回秦氏跟前，只是刚要说话，眼圈儿就红了。
“哎哟，怎么这么多年没见，咱家暖暖变成爱哭鬼了？”秦氏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娘……”秦笙哭嚷道，“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玩了，我遭不住啊我！”
“好好好，娘以后啊，再也不这么玩儿了。”
秦氏好生哄着她，目光又落到李陵身上，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这次就你们两个人过来？”
“是的，伯母。”李陵忙道。
“那你们两个人现在是什么关系？”秦氏转了转眼珠，又问。
她这话问的唐突，李陵怔了片刻，觉得是时候争取一下自己的合理地位，于是漂亮地撩了衣摆冲着秦氏单膝跪下，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伯母！子瑜当时重伤之际，意外闯入药冥谷，得以成为……唔……”
“娘，你可别听他瞎说！我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秦笙猛一把用力捂住李陵的嘴，开始辩白。
秦氏瞅了他二人一眼，对着秦笙勾了勾手道：“乖女儿，你过来，娘有话要问你。”
秦笙苦哈哈地斜了一眼李陵，有些不愿。
秦氏顺道添了句：“娘现在不听他说，只听你说的，你过来。”
秦笙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捂着李陵的手，回到了秦氏身边：“娘，我跟他……”
秦氏抬手：“打住，你先回答娘的问题。”
“第一，这第一个闯进药冥谷的外男，是不是他？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秦笙垂了头：“是……”
“第二，除了他，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只需要回答有或是没有。”
秦笙有些莫名，但还是老实答了句：“没有。”
“原来是这样。”秦氏自言自语道，心里悬着的大石头，可算是放了下来。
一直侧耳听着的李陵，亦是暗暗舒了口气。
秦笙忍不住皱眉问向秦氏：“娘，你问这干嘛啊？”
秦氏自然不敢与她说实话，脑子一转，便有了说法。
“娘啊，是看你年纪大了，这不担心么。子瑜人也挺好的，又知书又懂礼，还心甘情愿被你欺负，你说这么让着女人的男人，上哪儿找去？所以啊，娘的意思是，你要是没看上别人，可以暂时先跟他处处。”
秦笙黑了脸，她娘什么时候这么爱拉郎配了……
“你别一副这样的表情看着娘，娘是真心的。”秦氏紧了紧握住秦笙的手，“你爹他已然不在了，娘现在唯一担心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若是，咱们家只是普通人家，依着你现在的年纪，怕是已经成了几个娃娃的娘了。奈何咱家运道不好，遭了难，连累的你至今还未成亲，娘对不住你……”
秦氏似是想起了什么，鼻尖一酸，忙抬手拿了帕子拭泪。
秦笙急了，忙道：“娘，娘你别哭，我、我听你的话还不行么。”
“哎，那成！”秦氏立马喜笑颜开，拉了秦笙的手就塞到了李陵的手里。
李陵虽然欢喜，可见秦笙一脸的不情愿，只轻轻勾了勾她的手心，等她气恼地抬头看向自己，他忙给她比了个口型。
“先安抚你娘。”
秦笙瞪了他一眼，亦是回了他一道口型。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氏看着他俩这互动，笑而不语，她觉着，这事，能成。
只是，该报的仇，依然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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