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008
8.约架
窦鹏没有在厕所里瞧见他家谦儿，颇为纳闷，转回教室，也不见人，那个新来的也没在座位上，难道谦儿还真帮这人去教务处了？
“哎，葛小宝，你见到那个贺天凌了没？”窦鹏站在后门看着俩空座，问刚准备进教室的葛骏。
葛骏明显一愣，是一时没想起来‘贺天凌’是哪号人物，“啊，没看见啊，你找他？”
“不找他。”
“你不找他，你问他干嘛？”葛骏一把搂住了窦鹏的脖子，“嘴欠了？”
“滚滚滚滚滚……”窦鹏炒豆子似的蹦出一连串滚字，伸手推开想黏糊在自己身上的葛骏，“你丫的再把水擦我身上试试！”
“我没洗手，”葛骏坏笑地冲着窦鹏摇了摇手，“刚从厕所回来。”
“你丫的，找死吧你！”窦鹏一脚踹向葛骏，葛骏灵活一闪，两人鸡飞狗跳地在教室里玩起了追逐战。
“要死啦，葛小宝，你撞到我了！”正在写作业的陈滢胳膊肘被撞到，笔尖一划，得，好好的L直接成了√，划出边界。
“窦鹏，你有病啊，拿我书干嘛？”彭渝州起身追，他的英语练习册被窦鹏拿在手里当投掷武器了。
“你们男生怎么回事？吵死啦！”班花刘毅雅一声喊，彭渝州立马怂了，站在那指着窦鹏解释道：
“他莫名其妙抢了我的练习册，窦鹏、葛骏，你俩发疯别扯上我！快把书还给我！”
“哎呦呦，小重庆生气啦，来来来，鸳鸯锅来一个！”曲瑞阳促狭地冲着彭渝州和刘毅雅开玩笑道，刘毅雅一怔，而后猛地转头往后看，没人，起身抓起直尺就往曲瑞阳的身上敲。
“你神经病啊，让你乱说话！”
“班花成霸王花喽，”曲瑞阳跟猴子似的往后蹦了下，躲过直尺攻击，“我什么也没说啊，重庆火锅，鸳鸯锅很有名啊~”
“你还说，你还乱说！”刘毅雅气得开始追打曲瑞阳。
教室里乱成了一锅粥，同学们拍桌起哄看着这五个人混战，个个精神抖擞面色红润心情畅快，方才课堂上唉声叹气抓耳挠腮的萎靡不振消失的无影无踪。
追逐玩闹中窦鹏早把他刚才想干什么给忘记了，他本来是想问问他家谦儿这个新来的真的是和他住？如果不习惯，要不要这周末还是和他回家？
他家谦儿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吧有时候吓死人，目测这个新来的也不好惹，万一两人起了冲突，他又不在，谦儿估计要吃亏。
暂时被忘了的顾谦正在和脑子有病的谈判，让他申请调宿舍！
高中部没有空的宿舍了，初中部估计还有，要调就得去住隔壁的那栋初中部，管理更严，因为年龄更小。
“我不希望被人打扰，所以请你和教务处说，你想换宿舍。”顾谦的请也真是不讲理的没谁了，贺天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没被打扰，没这需要。”
“作为那间宿舍已经住了两年的主人很明确的告诉你，你不受欢迎！”
“哦？顾谦的欢迎很值钱吗？”贺天凌冷嗤一声，“如果你只是和我说这些废话的，那我告诉你，没用！不想被打扰你可以自己搬，或者你打赢了我，光打嘴炮跟个娘们似的，你顾大班长就是靠嘴炮服人的？”
“先礼后兵，”顾谦冷沉着脸，“我和你商量过了，商量不通，你想要用武力解决，可以，我奉陪，课后体育馆见，那儿有拳击馆，谁输谁滚蛋！”
“好！没问题。”贺天凌眼里划过一丝戏谑的嘲讽，小竹竿儿和自己打拳击？这不就是孔子搬家，尽是书（输）了吗！
顾谦也不废话，转身上楼要回教室。
“班长，你还没陪我去教务处。”
“等你滚蛋后，我可以考虑帮一下弱智儿童。”顾谦站在高处的台阶上，回头甩下狠话。
楼道墙壁上有窗，西斜的太阳正好打了进来，顾谦回头脸就侧隐在逆光中，贺天凌这个站位看上去正好能瞧见阳光包裹住少年，如墨的头发因为光线的折射泛着褐金色，几缕被光线挑染过的头发垂在少年的额前和脸颊旁，冷漠的少年莫名地多了几分柔和。
少年的眼神因为半遮半掩的光，也显得不那么冷漠，少年明亮的眼中散碎着流动的光华，白皙的皮肤也在九月还炙热猛烈的阳光下微微透着红。
顾谦长得很像他的母亲，江南大美女，曾经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名媛淑女，五官精致脸型狭小，顾谦除了那双眼睛长得更像他父亲顾聿城外，其他的基本都遗传了他的母亲，甚至包括怎么也晒不黑的白皙皮肤。
少年身上有股浓浓的书卷气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疏离感，恰好中和了他五官偏阴柔的气质，这样的少年原本是该出现在漫画书里或者是偶像剧里的，可现在却在一个楼梯间里和人约架，约的对象还是一个身高高过他、体型也强壮过他的家伙，可少年的眉眼间却全是自信和笃定，他骄傲得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他能做到他想要做到的事！
贺天凌看着这幅画从眼前消失。
他突然有点想不起了他记忆中的小竹竿儿长什么样了？！
操！一会还真跟小竹竿儿打啊？贺天凌无语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布满老茧，食指指腹上也是老茧，这压根不是一双十八岁高中生的手，这是一双经过锤炼十发子弹能打出九十九环成绩的手，也是一双能单掌劈断两块砖的手，九岁不到就被爷爷丢进军营过寒暑假的贺天凌是个绑一只手都能对付街头三个成年混混的大力少年，他的校霸名声真不是打出来的，而是被一传十十传百给传出来的，就因为他有一次恰好帮被校外混混欺负的同学解围。
一战成名！
被欺负的同学感激之余不免加油添醋了些，听说的同学为了能更吸引听众和更具爆炸性，便又添了些调味料，结果传着传着贺天凌就成了校里校外都罩得住的大哥，外面的混混见了他都要叫声凌哥，至于学校里他手下有好多小弟，还有更多的小弟正飞奔在前来拜在其门下的路上。
其实说白了，就是三中那些常被校外不爱读书或者已经是街头小混混欺负讹钱的没什么武力值的学生试着和人说我老大是贺天凌时，那些混混们都会收敛些，因为上次那几个被贺天凌揍的几个人忒惨，贺天凌下手也狠，用巧劲留暗伤，不断骨头伤你的筋，看着没啥大事但就是能让你在家哎呦哎呦痛苦地躺一星期才行，有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那小子是专业的，跟高手练过，以后再遇到这人得避着点，道上消息传得快，三中附近的混混们都收到了。
学生们一看报贺天凌的名字有用，于是‘贺天凌’这三个字就成了护身符了，放到现在估计就是锦鲤般的存在了，踩点进校准点离开周末混军营的贺天凌压根不知道自己就那么一出手，身后呼啦啦多了几十个小弟，等他知道了，他已经成了三中的江湖传奇，那年他才十六岁，刚高一！
那手绝活就是跟童年偶像连长哥哥学的，连长哥哥后来被特种部队给选拔走了，走的时候特想把这小孩也给拐跑了，这小孩天生就该是个当兵王的料！可拐带未成年人犯法，再加上要真是拐跑了，估计老首长贺老爷子能一枪崩了他！
还未满十八岁的时候，贺老爷子就接到了很多关系不错的老部下的电话，拐弯抹角地废了一大通话后都会把话题扯到贺家这个宝贝大孙子身上，都在打听老首长是不是有打算让大孙子也参军？如果有，那务必请老首长考虑他们部队，然后吧啦吧啦一顿吹，吹各自的部队如何如何好，兄弟部队怎么怎么不足，军演又输给他们几次等等。
贺老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下属们确实是看中了大孙子天生的当尖兵的素质，但也不排除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这个还在位的老家伙，贺家三代从军，但到了贺天凌这，老爷子并不想让他再穿军装。
这些事贺老爷子没有和贺天凌说，贺天凌也没有想太多，他现在纯粹就是种习惯，他也没有觉得自己有特别喜欢，当初连长哥哥走的时候他才十二岁，记得还哇哇地哭了一鼻子，可等连长哥哥问他以后要不要像他一样就想当一辈子最好的兵时，哇哇哭的男孩不哭了，挺纳闷地问连长哥哥，“一辈子就做一件事，多无聊啊？是脑子不够用吗？”
连长哥哥捧着一颗被小王八蛋伤得稀碎的心走了。
顾谦回到教室里的时候，自习课已经开始，挺意外的，今天居然没有主课老师来抢占自习课，各科学习委员把从任课老师那里领来的卷子一一发了下去，进入高三就是题海战术，没有捷径，做题就是了！直到题海将你温柔的湮没，最后就在你将要窒息的时候开恩似地给你劈开一条路，让你能爬上岸透口气，然后战战兢兢地站上那条千军万马奔涌而至的独木桥，跑在前面的，就是在题海中历练过九九八十一难修成正果的，跑在后面的就是海水呛得还不够。
顾谦不用呛海水，更不需要用题海战术磨炼自己，他其实在高二的时候就可以被保送了，但他拒绝了，就跟他三番五次地拒绝从小学到初中提议他跳级升学的老师一样，没人知道这位智商超过130的少年为何要按部就班地留在压根满足不了他的年级里浪费时间？
少年很固执，不听任何人的劝，他也不参加任何奥数竞赛，虽然他每年都拿考试的最高分，也能把当年的奥数竞赛题做得分毫不差，可少年还是拒绝一切邀约，他似乎只想做个普通的中学生，不想飞得太高太远，时不时地回趟家看看。
他似乎很恋家，可偏偏主动选择了住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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