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9 设计

　　司马恪只好又垂下头。不一会儿，王后、万夫人、司马泰相继入了殿，纷纷献上贺礼。

　　司马献将司马泰打量一番：“泰儿与王后倒是亲，回来与孤祝寿，也要先拜见王后。稷儿，你可要学着些，多体谅体谅你母妃。”

　　司马稷自然领悟，高声道：“是了，儿臣定当谨遵父王教诲，孝敬母亲。”

　　他两父子一唱一和，叫王后面上难看，司马泰脸上更是难看，司马献调虎离山将他当个猴耍，趁此机会将世子位给了司马稷，他心里怎么不气？只是现在，还不是算账的时候。他余光瞥了眼司马稷的得意洋洋，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叫他生不如死！如今他司马泰是侯，他是世子，仅此而已，王位还没定呢！看谁能笑到最后！

　　他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强换上恭维的笑容：“父王多心了，儿臣只是来时路上碰巧遇到了王后，一路来而已。今日父王寿诞，儿臣献上奇宝愿父王千秋伟业，永垂不朽，龙体康健！一统天下！”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都是你的儿子，都为了这个国家鞠躬尽瘁！你却连个公平的机会都不愿给！父王！我定要你看清楚！在你的儿子中，我司马泰才是最强者！我胜过司马稷！胜过司马恪胜过所有人！包括你！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叫你知道的！

　　他在心里默默说着，听得司马献语气平淡的说：“泰儿也有心了，坐吧。”

　　于是他和王后也都落座，王后坐在司马献身边，又是一番体贴关心，叮嘱他加衣防寒，饮食清淡，司马献却依然疏离客套，但在外人看来，也算相敬如宾。

　　坐不多时，万夫人也到了，她盛服红妆，一颦一笑间仪态万千，尽管司马稷都已经这么大了，她也仍有些少女的俏丽，不怪独得圣宠。陛下亲自起身相迎，万夫人更是笑容灿烂，这边有人笑，那边也有人恨得牙痒痒。

　　这一切关乎地位，关乎生死，大家都为了这些争得头破血流，唯独司马恪，似乎和这一切都没什么关系，他争不得什么，也没有什么再可以失去。

　　闲话少许，有大臣和后妃陆续来拜寿，除却霍衍，没有人能在应天殿内得一席容身。

　　请安拜寿之后，司马献同大臣后妃们同游了御花园，后妃命妇们在园子里散步说笑，大臣与陛下在亭子里谈话议事，一国之荣衰，皆可从这番谈话中听出些端倪。

　　七七还未来得及同爹爹说上两句话，只得远远看上两眼，便跟着司马恪去园中赏花了，司马恪心不在焉，七七更是没有赏花的心情，她常伸着脖子四处张望，仍是没有瞧见心头那个人的身影，不免叹息。

　　司马恪领着三个随从在花园里走着，有些羡慕三个兄弟，能随着父王去关心天下大事，自己却只能同这些妇人一般，在这里赏花。

　　日头渐大，百官们都随着陛下入了席，歌姬们上了花台，与陛下献舞，丝竹之声悦耳动听，舞姬身子曼妙，叫人移不开眼球。

　　席间，王后暗暗观察着司马献，见他心情似乎不错，于是靠近了说道：“陛下，瞧司音坊今年的歌舞排得多用心啊。”

　　司马献眯着眼睛很是享受，吃了杯酒接话道：“嗯，是不错。司音坊、礼部都该赏。”

　　王后跟着笑了一阵，谨慎试探道：“说起来，咱们的公主年纪也不小了，该给她寻门亲事啦。”

　　司马献的筷子停了一瞬，提起长公主似不是很欢喜：“哼，她不是自己的想法挺多吗？每日里也不来问安，就躲在自己的宫里鼓捣什么驻颜之术，今日孤寿辰，泰儿恪儿都来请安，她呢？面都不露！你这个做母亲的，女儿教成这样子！也是失职！孤瞧她对我这父王都不上心，孤还操心她的婚事作甚？再说了，燕国就她一个长公主，迟早是要去联姻的。”

　　王后甚是惶恐连忙低头认错：“陛下说的是，臣妾失职，回头定好好教育这个不孝子。陛下……这……泰儿眼瞅着也到年纪了，陛下不能眼看着他还孑然一身吧？”

　　陛下这次更是直接掷了筷子：“他孑然一身？他府里那些莺莺燕燕，姬姬妾妾还少了？孤不提你们还真以为孤不知道了？”

　　王后赶紧替司马献续上一杯酒劝道：“陛下莫急，都是泰儿不乖，先前做了些让陛下生气的事，陛下回头好好罚罚他就是了，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您不替他操心着，莫不是真让他把府中那些歌姬扶成侯爷夫人？”

　　“他敢！”陛下怒了，拿眼将王后一横。

　　王后接着说道：“臣妾瞧着泰儿在这些地方还是有分寸的，听说，郭姑娘听闻泰儿去了郢州，别都没来得及告一声，害了相思一病不起了呢！你看……”

　　“哪个郭姑娘？”司马献出声询问。王后抬了抬下巴示意一个下座的一个着翠色袄子的姑娘，瞧着还算标志。

　　陛下冷哼一声：“他倒是会看姻缘，燕国女儿这么多，朝中大臣的女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他谁都不喜欢，偏生瞧上了兵部侍郎家的女儿。”

　　王后解释道：“陛下……非……”

　　“不必说了！你转告司马泰，叫他安分守己！”

　　“陛下……”

　　“还有你！你也少有那些心思！”

　　王后面色一阵青一阵红，尴尬的看向司马泰，暗暗摇了摇头，司马泰咬紧了腮帮子，猛灌了一口酒，将酒盏使劲拍在桌上，以泻心火。

　　午宴毕了，众人移步蹴鞠场，由司马稷领一队大臣之子同民间寻来的蹴鞠高手一队展开了一场如火如荼的较量，比分紧咬不下，比赛整整持续了一个下午。

　　七七同司马恪却是对蹴鞠没什么兴趣，司马恪的座位在角落里，他打打瞌睡，也没有人会留意。

　　最后，司马稷险胜，陛下龙颜大悦，赏赐了两队各一些金银，其中出彩的人，获得了陛下赏识，竟也谋得些不错的差事，留在宫中，给司马稷组了一支蹴鞠队。

　　华灯初上，陛下回寝宫稍事休息，更衣沐浴。再出来时已是月容隐见。正走在路上，却见碧波池的拱桥上，正有一对男女在耳鬓厮磨，他面露不快，倒想看看在王宫之中，是谁有这样的胆子敢行这苟且之事！

　　方走近一两步，却听得一熟悉女声道：“世子，今日是个大日子，您该注重些，还请放手。”

　　这不是霍衍的小女儿霍慎吗？她叫世子，那这男子……稷儿？

　　陛下眉头一皱，发展此事必不简单啊……他连忙抬手示意身后之人小心脚步，自己则走入树荫之下，侧耳听着。

　　司马稷紧抱着七七，呼吸带着酒气直喷她耳根：“本世子偏偏不放，你当如何？”

　　七七不理会他言语中的调戏，甚至不再挣开他，语声平静的说：“世子叫我监视恪公子，我已将情况如实相告，还请世子放我回去，我若久离只怕会引高九晁典猜忌。”

　　司马稷嗤笑一声，贴她更紧：“他们的主子都是个废物！何必忌惮那两个狗腿子？你也不必在意司马恪，我继位之后，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他。七七，明明是你叫我来，为何又如此拒人千里？是不是今日父王问我婚事，我没有向你提亲？我……”

　　七七别开脸道：“世子多虑了！上次于马车之内，你威逼胁迫我做你的内应，我只是做你吩咐我的事。”

　　司马稷不悦了，松开她负起手道：“你不要不识抬举！我亲近你，你当庆幸，父王百年之后，燕国都是我的！多少女人削尖脑袋想爬上我的龙床！到时候，你跪着求我，我也不会碰你！”

　　七七冷笑一声行了个礼：“便请世子记得今日之赦。下官感激不尽！”

　　司马稷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七七等他走后，也低头掩面快步离开，但她一直密切留意着这边树荫下的情况，直看到司马献的身影，确保他听见了自己和司马稷的对话才放心：司马稷！我看你能猖狂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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