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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 噩耗


  等温蕴再从伙房回开,午时已过了一刻,他拿针刺了她的穴位,让她醒来。

  她自是先察觉了浑身疼痛,叫唤了一阵,温蕴把一碗黑色的,极度黏稠的不明液体端来,让她喝下去。

  她嘴角抽了抽:“这……什么玩意儿……”

  温蕴道:“能救你命的好东西,赶紧喝了。”

  她屏着呼吸别开脸,万分嫌弃:“喝这个和死比起来,我宁愿死!”

  温蕴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她也算配合,张开嘴接着,没想到这药入了嘴,却是个怪味道,又苦又臭,她扒着榻边呕了出去。

  “温大夫,莫不如,你还是杀了我吧……”

  温蕴面有愠色:“你别乱动!你身上好几处骨头都断了!韩兄弟,来按着她。”

  韩放果然过来,一手捉住她双手,另一手按着肩膀,防她动弹。

  七七一脸惊恐,尚来不及说什么,温蕴就捏着她的下巴,倒了一大口药进她嘴里,她恶心得直做呕,温蕴看准了机会一把捂住她的嘴道:“赶紧喝!反正都进嘴了!”

  她的喉咙发出“咯咯咯”的怪声,挣扎太过,从鼻腔也呛了些出来,褐色的药汁顺着温蕴的指缝溢了些出来,温蕴手下更是用力,好不容易这点药渗进了她肚子里,温蕴又是一口猛灌,她直咳嗽,但碍着被温蕴捂着嘴,咳也咳不出。折腾了半天,药是下肚了,她命也去了一半了。

  瞧着七七如上了岸的鱼一般张嘴喘着气儿,韩放对着温蕴的背影又说了声:“上医者!就是牛……”

  温蕴咳了一声,走到门口净手去了。

  这边屋子里还残留着药液的怪味,韩放扇了扇面前空气,从怀里掏出个红果子给她道:“来,院里偷的,挺甜的。”

  七七无力的摆了摆手:“吃不下……”

  韩放拿着果子就着自己胸膛上的布料擦了擦,仍是给她放在枕边了。

  七七问道:“咱们这是在哪了?”

  韩放说:“刚出建安不远。”

  她松了口气:“离了建安就好了,对了,我爹他们呢?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韩放:“去羽林校事府之前,我偷偷去看过,没见踪影,我也托人打听了,建安所有牢狱里都没有霍相的消息。”

  “难道被软禁在宫中了?没道理……司马泰这么着急杀我,想必对爹爹也是,直接关在牢里才省事儿。”

  韩放顺着她的思路也在想,霍衍此刻在哪里才说得通。

  一直没说话的温蕴突然开口道:“你们说,我和韩兄弟收到的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的?”

  七七与韩放对视一眼,都深深觉得有些后怕。

  温蕴又说:“这个人,他知道我和韩兄弟,说明是建安人,他也知道你被关在哪里,他肯定和司马泰也有一定的联系。我觉得,如果霍丞相没有被抓的话,八成也在他手里。”

  韩放道:“哟,看不出温大夫还有断案的才智。”

  温蕴未理会韩放打趣,七七又问:“我师娘呢?”

  韩放叹了口气说:“兴兵去抓了建安的大小官员,人都关着,但他们的家眷……”

  七七挣扎着坐起来:“家眷怎么了?一些老弱妇孺,也碍不着司马泰的事吧?”

  温蕴接下话继续说道:“兴兵残暴,一路上见人就杀,朝廷官员的府中都被血洗了一遍……戚夫人……也遭了毒手。”

  “你说柳蔓儿?”

  韩放观察着她的脸色,轻轻的点了点头。

  七七不甚相信:“应该不会吧?我如果是司马泰,就会留下她用来威胁我师父才对。她的价值不小啊!不会就这么杀了吧?”

  韩放道:“又不是司马泰亲自去抓的人,都是那些兴兵,他们早已恨戚元帅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现在抓不到他,拿戚夫人出气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脑海中浮现那个水一样的人儿,七七顿感心头堵得慌,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样的情绪。

  “那我娘……”

  韩放说:“倒没见着尸首。”

  她悬起的心落下了一半,咬了咬嘴唇又问:“那我师娘的孩子也……”

  温蕴道:“被刨出腹来,虐杀致死。”

  七七表情呆滞,慢慢的眼底流露出愤怒,咬紧了牙邦子道:“一群畜生!”

  “现在知道你屠城戚兄为什么会责怪你了吧,提厄县中也不乏你师娘这类无辜之人。”

  七七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攥紧了拳头。

  韩放看了温蕴一眼,责怪他不该如此说话。

  “这事……我师父知道吗?”

  温蕴道:“应该还不知道吧,郭攸把整个建安都封锁了。”

  她沉沉说道:“如果我们碰到师父,先不要告诉他……我怕他接受不了,跑去跟司马泰拼命。”

  温蕴说:“他不会。他比你冷静多了。”

  七七叹了口气说:“不一样,这次关乎师娘,他冷静不了的。”

  此时,建安城内西市口刑场之上,周围围满了前来观斩的百姓。

  午时刚至,有士兵压着一名浑身脏兮兮的女囚到了断头台前。

  司马泰亲自监斩,他起身走到这女囚前,对周围百姓道:“此乃叛党霍衍之女霍慎!她策反羽林军意图谋害大王!染指我大燕江山!我作为大燕公子,不能轻饶了这等叛党!遂于今日,腰斩示众!”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又转头高声道:“午时三刻已到!”

  士兵上前,将“霍慎”手脚上了铁链,固定在刑具上,刽子手上了台来,肩上扛了一把重型斧钺,高举待令。

  霍慎看到了阵势,哀嚎挣扎起来。

  他走致案前,自签令桶中抽出火签令,掷地道:“行刑!”

  火签令吧嗒一声落地,那斧钺也应声落地,“霍慎”已被拦腰斩断,人还未咽气,在镣铐之下,挣扎着,扭动着,肠子流得满地都是。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嘘声,不少百姓为这年轻的女将军感到惋惜,她二十不到,仕途通达,方才名扬天下,新婚燕尔,忽然之间她的生命就终结了……落得这么个下场。

  司马泰被画面倒了胃,他强忍着站起来道:“叛贼霍慎,已经伏诛,其父霍衍,丈夫戚蔚,仍在叛逃!大王已下令全城搜捕!胆敢有包庇其二人,亦或知其行踪,秘而不报者,以同罪论处!看好了!”他指了指还在扭动的半截“霍慎”道:“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底下又响起窃窃私语,司马泰接着说:“若有人提他二人人头来,赏黄金千两!报其行踪者,赏白银千两!”

  整个建安一时陷入了惶恐。

  七月二十五,尚不知情的戚蔚,仍在往蒲城赶去,距蒲城还有五百里时,有四人打马迎头而来。

  戚蔚定睛一看,却见是司马恪,身边跟着晁典,高九,还有一妙龄女郎。

  戚蔚坐于马上,与司马恪拱了拱手:“看来二公子病好了,恭喜。”

  司马恪一奔至戚蔚面前,立刻跳下马来,拉着戚蔚道:“戚元帅!大事不好!”

  司马恪没功夫寒暄,直接道出建安之变。

  戚蔚听了默不作声,司马恪又道:

  “司马泰挟天子以令诸侯,将罪名都推给了霍丞相,而今,丞相不知所踪,父王被软禁于应天殿,羽林军……全军覆没。”

  戚蔚却满腹狐疑:“若如公子所言,为何臣一无所知,而远在蒲城的公子却先臣一步得知?”

  司马恪道:“建安被郭攸封锁起来,许进不许出,只要有人硬闯,就地格杀,谁还能给元帅报信??”

  戚蔚仍在思量,司马恪说完见他不信又道:“恪有位朋友,专做些情报买卖,手段特殊,是以得了消息。”

  戚蔚问道:“建安城内的情报买卖?天下崇月?”

  “正是。”说话的是司马恪身边的女子,她走上前来,握剑对戚蔚抱拳道:“天下崇月掌门十三月,见过戚元帅。”

  戚蔚眯着眼:“你是十三月?”

  十三月点了点头道:“元帅,此事当真。”

  她刚一说完,众人听到了一声隼叫,十三月抬头一看,天上正有一只茶隼在盘旋,她吹了口哨,伸出了手臂,那隼听了主人的号令,俯冲下来,落在她臂上,收住了翅膀。

  十三月取下隼足上的情报,双手递给了司马恪。

  司马恪展开一阅,脸色大变。

  戚蔚的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一直在等着司马恪说话。

  司马恪掀了掀唇,声音都在颤抖:“两日前……西市口刑场,霍慎……”

  他念及她的名字,喉头不知怎的,哽咽了。

  戚蔚央马向前走了两步,焦急道:“怎么了?”

  司马恪抬头看他,半晌才说出:“被腰斩了……”

  戚蔚眉头一皱,弯腰一把夺过司马恪手中的情报,展开看了,上书:羽林中朗将霍慎于西市口刑场,腰斩。时间是七月二十三。落款没有人名,画了一弯残月。

  没错了,这是天下崇月的暗号。

  情报不觉在他手中被揉碎了,握缰绳的手抓到了马鬃毛,马儿好像察觉了主人心情的变化,也变得烦躁不安,不停的喷着气,撂蹶子,最后嘶鸣一声,跳了起来,背上的戚蔚毫无察觉,竟被撂下马来,跌在地上。

  “元帅!”韩昌赶紧上前扶起,不禁感受到了一丝不安,他见过戚元帅在马上睡觉,见过他的马于危难之中与元帅默契十足,攻艰克糜。他从不知道,戚元帅竟然会从马上跌落,能令他如此心绪不宁之事,定是十分棘手。

  戚蔚被扶着站起来,立刻就去牵他的马,转头对韩昌道:“传命后军变前军,立刻回建安!快!”

  司马恪与身后三人示意,也上了马,同戚蔚一起,朝建安走去。

  他打马追上戚蔚道:“元帅,你已被司马泰安上了乱臣贼子的帽子,现在到处都是你的通缉令,建安周围的兵,又被司马泰以父王之名收编了!你手中的兵符已经失效,现在的建安如龙潭虎穴,仅凭你我二人之力,闯不得!”

  戚蔚挥鞭猛抽马臀,绕至军前,回头道:“戚家军效命的,从来都不是我手中的兵符!”

  行了一会儿,戚蔚面上担忧之色渐浓,问一同赶上前来的十三月道:“不知掌门有没有我夫人的消息?”

  十三月看了看司马恪,满脸愧色道:“实在惭愧,我们掌握的消息也很有限,只知道司马泰派人将朝中官员都抓了起来,至于家眷……”

  戚蔚面色越发阴冷,但他此刻人在蒲城,鞭长莫及,也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只能当是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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