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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帝后合力对外


  安葬了太上皇后,皇家队伍在猎猎旌旗中,忧心仲仲地返回了长安。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刘邦开始召集和调整北军队伍,调运粮草辎重,同时向燕国等诸侯国发出即将平判陈豨的诏书。这样的诏书一是警示各诸侯国,只要敢反,长安必镇压;二是发出信号,皇帝要出征平乱,你们能只在旁边袖手旁观么?诸侯王们自然心里明白,太远的就帮腔呐喊,以示与长安同气连声,也顺便表明自己的忠心;近的,总得出些兵与皇帝汇合,皇帝看的就是实际行动。

  此时刘邦五十九岁了,正处于腰酸背痛的肌体衰退中,精神上也悲观起来,感觉到孤家寡人的忧思,一般这个年龄,先秦的诸侯王们,都不用自己亲征了,儿子侄子近臣们,都是可出将的人选。但好像自己没有,站在东阙门向外看,整个长安的侯爵府内,无一人能替自己。也就是,无一人出征,能镇得住陈豨。

  想想渭水对岸的始皇帝,东灭六国,他就是坐在宫室里指挥一下,然后把大军和将领送至霸上。

  到自己,每次平叛,都亲自出马,真真是力不从心了。又说回来,有他人帮自己平叛了,自己也未必信得着。这是个在权力上无法取信于人的年代。

  吕雉也没闲着,一边照顾稚子刘长,一边管理后宫事务,鼓励吕家下一代跟随皇帝去争战分忧立功,对刘盈马车里带回一个小奴婢也没给予理会,在生活中更大范围地给儿子当家作主的自由,省得惯出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子弟来。同时腾出一只眼睛来瞄瞄昭华台,是不是又向皇帝告状了?嘴碎,爱告么。

  戚夫人自回来后,几乎天天等着机会向皇帝哭诉,话都不用说,只用左手捂住左脸悲伤就行了。皇后那一巴掌实在动骨抽筋地狠呐,不仅肿,几天来这个腮帮子里面都疼痛难忍,几颗牙没掉,都活动了,除了淬出一口血沫子,这些天都是止不住麻,痛。

  这几天皇帝也好像回避她,白天在清凉殿召集群臣,夜里不知歇在哪个宫嫔处,很劳碌的样子,都没法子叫他。

  终于,一天中午,皇帝的身影慢悠悠晃到昭华台来了。

  机不可失,戚夫人连忙托腮迎上去,“皇上!”

  刘邦负手,左右瞧了瞧,似瞧刘如意,哪里瞧得见,一见皇帝来,戚夫人刚刚让兰儿把他从后门带出去了。

  “皇上,这些天都忙些什么啊?都忘了回家了!”幽怨的小嗔怪。

  刘邦这才半眯着眼,瞅见了爱姬的左脸,“还捂着,没好?”

  这意思是,皇上已知道自己挨耳光了?那,为啥就一直装着不知道?

  “皇上——”又一句娇滴滴的埋怨,还带着哭诉的尾音。

  刘邦叹了口气,背过手去,“明后天好好收拾一下,带上如意,去洛阳住着。”

  “呃?”戚夫人惊喜,“皇上又要东出了?”

  “朕要亲征平叛。爱姬和如意在这长安…….也没什么可吃可玩的,你们去洛阳,那里人少,朕也放心。”

  戚夫人一呆,“只是妾走?”马上想到被赶到栎阳王宫孤身拉扯着一个小公主的唐山夫人,立码跪倒在地,拉着皇上衣袖哭泣起来,“皇上这是厌弃妾了么?不想看到妾,也不想看到儿子吗?这么一句话,就把妾打发得远远的……”

  刘邦随意榻上一坐,拉过爱姬到身边来,抚着小嫩手,“你惹了皇后,朕怕出长安后,她找个法子又和你过不去。她在这里,你不妨换个地方,朕平叛后,就去洛阳接你们母子。”

  “真的?”戚夫人梨花带雨,转悲为喜。

  “一路上好好照顾咱们的儿子。”

  刘邦嘱咐完,竟没留下吃午饭,又心事仲仲地踏出昭华台。

  “皇上,妾不在侧侍候的日子,勿相忘啊。”戚夫人在后面遥遥向外伸着雪白的脖颈探望,只看到已走到门外的刘邦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这种情景,让戚夫人不禁痛哭一场,万一此事是转折点,以后皇上不再宠爱自己和如意了可如何是好?

  自己不能失掉皇帝的宠爱,越是这时候越不能失掉!戚夫人几乎在锦榻上泪流了一夜。

  值到第二天管夫人来送行时,才连比划带依呀,然后在绢上写字,才让戚夫人明白,皇帝不是不宠她了,而是现在外面战事吃紧,忙得焦头烂额了。

  吕雉稳坐椒房殿,也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很快,审食其回来,“北军整装还没动,粮草已经先行了。”

  吕雉点点头,“太子在干什么?”

  “看简牍,练骑术,昨晚我还和太子下了淮阴侯韩信新发明的楚汉象棋。五局三胜。”

  “你赢了?”

  “打平。第五局没下完,残局还在那里放着呢。对了,戚夫人在收拾马车,去洛阳。”

  “哼,”吕雉微微一笑,话音又骄傲又苍凉,“你看皇帝有多爱惜她,就怕我趁个空捏死她。”

  “皇后想让我半道上去捏死她,也可以。”审食其又去换窗台上古朴陶瓷罐的鲜花,这次没从外面带来新鲜的,就从开着的窗子里,探出半个身,用长剑斩了几枝蔷薇,插/进瓶里,用一个最佳的观赏角度,置于窗台上。

  “既然皇帝想保护她,恐怕是没有机会动手的。”吕雉用轻轻拍着刘长的小肥屁股,晃着,终于等到孩子睡熟了,才轻轻地放在榻上,用薄薄的轻纱置于孩子身上,以防着了凉。一切都是慈母的动作。

  “只要想做,就没有做不了的。”审食其明净的眸子闪出狡黠的光泽来,“皇后不信我么?”

  正说着,听到门外冬儿道:“参见皇上!”

  说着,难得见一面的刘邦已负手到了宫室里,里外瞅了瞅,特别是七子刘长,白白胖胖半岁多了,睡得小猪似的,张着小嘴,越发有自己的龙相。

  审食其行了礼,就自行腿出门去。

  “皇上这是自把长儿送过来,第二次见了吧?”吕雉笑着,也充满了对自己喂养的骄傲。

  “皇后是个好母亲。”刘邦围着儿子的小榻转了一圈,看似悠闲,“明天皇后去一趟淮阴侯府,韩信的新生儿过百日,你和朕要去看看。”

  吕雉眼皮倏地一跳,“皇上不是一直怀疑韩信与陈豨勾结吗?”

  “是有勾结的传闻。”皇帝眼睛里的光泽黯淡了下去,“他们一直是密友。韩信是个恃才据傲之人,看不得心智平庸之人,他和陈豨这一点倒很像。但陈豨却素爱结交天下人,有过人雅量。”

  “韩信会谋反吗?”吕雉眼神精光。

  刘邦没直接回答,“明去了,看情况再说。”

  皇上说着往外走,走到一半,回头,似不经意,又有所指,“戚姬和如意已去了洛阳。”

  “我知道。”吕雉神色镇定。

  “朕老了,一辈子,除了留下这大汉江山,就是这几个儿子了。”皇帝半道转过身,没看皇后,只盯着皇后面前的案子,神情肃穆,“朕期望,在朕死前,这几个儿子都好好的。若是如意出点什么事——”皇帝眼睛里闪出一丝肃杀和凌厉的光芒,“朕的储君位,就交给齐王刘肥!”

  这不是赤/裸/裸威胁吗?

  吕雉寒了寒脸,看着皇帝的背影,冷笑道:“皇上若要铁定易储,也可以自己动手达到目的。”皇帝的背影停住了,似在忍耐。但皇后的话还没完,“皇上要是没易储之心,赵王为什么要出事呢?世上本无事,是皇上这几日操劳过度,心里不安静。”

  刘邦笑了一下,回过头,“吕雉,朕知道你的优点和本事。你尽管安心。这一段时日,你要与朕并肩作战,也要守护好朕的这几个儿子。”然后似松了口气,大踏步往外走,“多备些礼物,把朕的备出来。”

  “诺,皇上。”吕雉轻移脚步,到宫门口,看着刘邦那有些佝偻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审食其从偏殿里转出来,看了看天空,轻轻一晒,“皇帝的偏心,偏得真是实在啊。”

  吕雉静默了片刻,“以后,断不可再说对刘如意不利的话,我不想给皇上留这种印象:他一不留神,皇后会要他庶子的命。”

  审食其愣了片刻,“隔墙应该没有耳朵,是皇帝这么随意一猜,只是恰巧猜到而已。”

  吕雉嘴角漾了一下,轻轻一笑,“你看那薄姬和戚姬的面相,有何不同?”

  “呃?”审食其想了一下,“薄姬因不受宠而胆小怕事,五官是安静和收缩的状态;而戚姬因有皇帝罩着,前程有赵代两国打底,上不限顶,眉目间自然是神彩飞扬,是放势。”

  “是啊,她们身处什么景况,内心有什么想法,你不是一扫在她们脸上也看到了么?以皇上的洞悉人心的心智,怎么不会从我们脸上看出点什么来?而且,有些东西,是无法掩饰的。所以,有些暂时做不得东西,我们也暂时不要想。这样安全。”

  “诺。”审食其倒也信服。

  自然,捏死刘如意的想法也就在心里暂时悄然划掉了。

  第二天,吕雉带着东方诸国上贡的各种珍玩,南方来的夜明珠,东方的珍贵珊瑚树等,让刘邦过目。刘邦那有素的眼睛一扫,笑了,“皇后很舍的嘛,箱里还有压箱底的吗?”

  吕雉轻轻一笑,“若我一人去,自不必带这么贵重的礼品。因为皇上要去,自然得带上与皇上心意相匹配的才好。咱们平时过的也是节俭的日子,这些东西平素放在角落里,倒还招灰。别人喜欢,不如送了去,都安生。”

  “嗯。”刘邦点头,“这小子朕一直视他如子,看在朕这么舍得下本的份上,还不露声色,就过份了。”

  两口子相视不宣即懂,在同一目标上轻易携起手来,驾着帝后辇一路出了长乐宫。

  韩信的淮阴侯府在所有侯府中,绝对出类拔萃。一个从楚王贬到侯的人,又功高盖世,若住过于普通的宅院,刘邦也受不了,怕周遭指责委屈了大功臣,因此在给韩信的待遇上,从不吝啬,很愉悦地当大爷养在自己眼皮底下。

  那韩信心智颇高,王当不上了,心里委屈,也倍没面子。所以,皇上在吃住行上的刻意抬高,也就姑且受用着,但那颗落漠的心却从没真正舒坦过。

  皇上皇后带着众多礼物大驾光临,韩府有荣光,自然忙碌得一塌糊涂。萧何张良也得到信,早到了,正和韩信一起在院里下棋。刘邦一到,众人赶紧起身行礼,看神色,韩信也颇为欣慰。

  “接着下,别因为朕来,扫了各位下棋的雅兴。”刘邦呵呵笑着,自然坐在萧何让开的位置上,和韩信直接对弈,“嗯,这棋盘,这棋子,像模像样多了,比上次好。”然后大方地落子,“车!”

  吕雉也不让人拘礼,直接到内室。韩信的小妾在洛阳时纳得,现在正躺在床上生病,看到皇后就挣扎着下来施礼。

  吕雉向来不在意这个,赶紧把病人按下了,抬身看着韩信的百日幼子,高兴地说笑,“哟,世子眼光真有神,额头大,睿智,很像淮阴侯嘛。”然后抱着孩子从窗子里看外面一圈下棋的。就听刘邦若无其事道:“过几日朕就北去平叛陈豨,淮阴侯若无事可做,可随朕去代地?”

  韩信有难言之色,“内人身体不适有几日了,小儿年幼,一直是臣侍候左右。臣这几年,心性被家里琐事磨去棱角,已无力再战天下,皇上,臣在长安,对天祈福,祝皇上早日平叛,早日归来!”

  刘邦象没听到,忽地呵呵笑起来,“朕要将死你了!”

  韩信定观片刻,笑,“皇上,远没有。”

  两口子两个时辰后,从淮阴府出来,都面色阴沉。

  回到长乐宫,当天夜里,刘邦难得直接走进椒房殿,黑暗中,把吕雉从榻上叫醒。

  “皇上!”吕雉一激灵,还有点怕惊醒刘长。

  刘邦黑暗中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过来,“雉儿,这次朕能否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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