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自立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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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站直身子，扫视了赵家的院子一圈，这还是她醒来第一次打量这个“家”。
院子倒是大，用栅栏围了起来，只是喂满了鸡鸭，赵玉病了几天没人打扫，到处是屎，乱七八糟的。
赵家其他人住的是木房子，一排正房三间，院子左右各有两间厢房，这在村里算不错了，原先赵玉她爹还在的时候，他们家也分到了两间厢房，等到赵爷爷没了，阿奶就把他们赶到了堆杂物的茅草屋里，说是空出来给小叔娶媳妇用。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些年就没有一天是不挨打的，对这个家除了怨和恨再无其他。
赵玉心中主意已定，再没什么可犹豫的，颤声道，“今日要不是各位长辈来得及时，我们兄妹恐怕已被打死。”
“爹娘已去，我做姐姐的自然要照顾好弟妹，没有看着他们被人打死的道理，为了活命，我愿带着他们从此脱离赵家，与赵家再无干系。”
“什么！”
赵玉的话让众人吓了一大跳，这年月，别说她一个未及髻的小姑娘，就是一个大老爷们，独自养活这么几个小孩也是很吃力的事，大家都以为她是被打怕了才会口不择言，纷纷出言相劝。
赵老太气极反笑，“好好好，翅膀硬了，我们这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哪宽敞你们去哪，老婆子不留你们。”
她吃准了赵玉几个不敢真的离家，只是想吓唬他们谈条件而已，她才不上当。
赵玉一愣，她还以为会费一番波折，没想到赵老太这就同意了？转念一想，明白赵老太以为她是说假，才会如此干脆。
管她的，能走就行。
“村长爷爷，我阿奶已经同意了，还请您替我们写个文书。”
“阿玉，你可要想好啊！你们姐弟都还小，这要是出去……”村长虽不愿赵玉几个被打，可更不愿看着他们出去后走投无路活活饿死。
“谢谢村长爷爷为我们操心，可我心意已定，还望村长爷爷帮我做个见证。”赵玉坚定的说道，她可不想夜长梦多。
“村长爷爷，求求你帮帮我们吧！”小欢机灵的拉着村长求道，她虽然不知道姐姐在做什么，可是她觉得姐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是啊，村长爷爷！”赵虎也出声恳求，他早就不想和他们在一起了，是大姐一直说要忍，现在大姐都不忍了，他还有什么好忍的。
赵平看看一脸坚定的大姐，又看看一脸激动的弟弟妹妹，心中虽然担忧，但是却相信，只要他们姐弟几个在一起，是不会饿死的。
“村长，你就帮这几个孩子一把吧！”
“就是，平日这赵婆子和那李氏，把这个几个磋磨得不成样子。”
“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奶奶。”
“……”
众人早就看不惯赵家的所作所为，但碍于之前赵玉姐弟几个还要在赵家生活，他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现如今他们要出来自己过，虽说日子苦点，可也比日日挨打强。
再说了，他们真的出来了，村里人还能看着他们饿死不成。
村长与几个族里的老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见他们都暗暗点头，心下一定，这才看着赵婆子说道，“孩子们也大了，既然想出来单过，你也同意，那我们这些人就做个见证吧！”
“二娃，你速去我家取些笔墨来。”
“好嘞，三叔。”
人群里一个年轻人得了吩咐，一阵风似的跑了。
村长也是经过事的人，话也说得漂亮，只说是众人一起见证，不说是他一个人，怕以后真有什么事，兜不住。
赵玉不在意这些，只要能出去就行，只见村长说完这话，原本老神在在等着赵玉几个求饶的赵婆子，眼珠子一瞪，好似才明白过来一样。
“赵老三，你什么意思？”赵婆子甩开李氏扶着她的手，噔噔噔几步跑到村长身边，指着他骂道，“你成心要叫我们家骨肉分离？老二夫妻要是知道，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村长一噎，他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你以为赵婆子这是良心发现舍不得孙子孙女了？非也。
她早就与镇上一个媒婆商量好了，十两银子的聘金，要把赵玉嫁给镇上杂货铺王老板的小儿子。
那小儿子自小是个痴傻的，如今快二十的人还没说到媳妇，王老板夫妻就想给他买个乡下丫头做媳妇，托了媒婆帮着寻访，赵婆子得了一点信儿，立刻就与那媒婆搭上了线，只等那边来看过人这事就能成，如今煮熟的鸭子快飞了，她愿意才怪。
再说赵平赵虎也大了，正是可以帮家里干活的时候，她哪里肯放，刚刚不过是想吓吓赵玉几个而已。
“三叔，笔墨放哪？”村长家离得不远，二娃又是用跑的，说话的功夫就取了装笔墨纸砚的篮子来。
“这……”村长有些为难的看着几个族里的老人，不知道还要不要进行下去。
赵玉握着双手，紧张的看着他们，就怕他们不管了。
大爷爷沉吟一番，走到赵玉身边，问道，“阿玉，你可想好了，若是出去，赵家老宅就不会管你们姐弟，怎么活都靠你们自己。”
赵玉眼睛一亮，保证道，“大爷爷放心，我就是饿着自己，也断不会饿着弟弟妹妹。”
“你就吹吧，恐怕过不了几天又跑来要这要那的。”李氏心中倒是希望他们几个出去，那老二的那一份地也就归了她。
大爷爷点点头，又对赵婆子说道，“阿玉十四，赵平也十二了，倒也能自立门户，你做阿奶的，若是心疼他们，就多分点东西给他们吧！”
大爷爷在族里威望颇高，赵婆子不敢骂他，却指着赵玉几个骂道，“要滚就滚，一群白眼狼，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他们。”
村长接过篮子，对李氏道，“侄媳妇要派人去叫老大几个回来吗？”
李氏正想答话，赵婆子抢先道，“回来做什么，白耽误干活。”
又恶狠狠的瞪了赵玉几个一眼，道，“要出去也行，休想带走我们老赵家的一针一线。”她想好了，总要搓搓他们的锐气，赵玉才会乖乖嫁到王家，就让他们出去几天，待不下去了自然会来求她，到时候……
“我们什么也不要！”赵玉见赵婆子又改口了，不知道她唱的哪一出，怕她反悔，赶紧站出来表态。
“好，这可是你说的！”李氏乐道，扭头就叫了闺女，“荷花，快来和我抬张桌子给你村长爷爷写文书。”
赵婆子气急，冲着村长怒道，“空口白牙说了不算，写，都给我写进文书里。”
村长担忧的看看赵玉姐弟，什么也不要，这几个孩子怎么过活。
赵玉感激的点点头，对着众人道，“诸位长辈，我赵玉在此立誓，今日就与赵家断绝一切关系，他日我姐弟几人，就是要饭也不会要到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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