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留有后手
如果武媚没有作死，那么顾暖大概只会在多年以后回忆往事时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句：“谁年纪轻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呢？”
他们仨的故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不过是她遇人不淑，看走了眼，把初恋的名额给了一个趋炎附势两面三刀的渣男，他又劈腿了一个宫斗剧高级女玩家的故事。有趣的是，这位女玩家如今倒打一耙，反过来污蔑她是小三。
顾暖知道武媚的底气在哪儿，从武媚和秦傅公开恋情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就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如今看到它爆炸，反倒松了一口气。
武媚想躲在公众号后面借刀杀人，这只是一波烟雾弹，必然还有后招，且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顾暖深吸一口气，和Finna沟通道：“公关部那边顶得住吗？用不用我找恩恩借几个人过来？”
“我已经去借了，在等她回复。”
“怎么没去找王哥？恩恩现在在国外，有时差。”
“你以为王承安初来乍到，权限就那么大了吗？先别管这些，你打算怎么办？这关系到你的私事儿，我必须要清楚你的想法。”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没有什么不好摊开谈的。不过Finna，我们最大的问题是我根本没有足够证据证明我和秦傅恋爱是在他们两个之前。”
“如果说我有呢？”
“什么？”顾暖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当初谈恋爱的时候，Finna还在国外研究头盖骨，啊不，人体骨骼构造呢。
那时秦傅作为救场的男演员进了组，顶替原来因为收到国外大学offer而违约出国的男主角。他当时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唯一的优点就是质朴，顾韬也是看中了他的这一点，才在副导演推荐后只见了一面就敲定了他。
顾暖和他在电影里谈了一场青涩的校园恋爱，那也是她第一次演爱情戏。她那时演戏很少用技巧，走的是体验派的路子，控制不住地喜欢上了秦傅，无论是戏里还是戏外。秦傅对她极尽温柔，他们拍戏的取景地是他的家乡，他经常带她出去玩。刚开始顾韬默许他们结伴，后来就开始阻止她，她那时还因为这个和顾韬大吵了一架，以为爸爸一点儿也不尊重她的意愿。
日后回想起来，她才意识到爸爸多有远见。顾韬那时反对顾暖和秦傅走得太近的理由是：“这孩子……我看走了眼。”
他大概不忍心戳破女儿对初恋的期待，所以表达得十分含蓄，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没有时间等待女儿自己看清，替她擦干眼泪了。
电影上映后取得了不错的票房，秦傅的资源变好，他对顾暖说她还太小，等到她十八岁，两个人就公开，这样大家就都会祝福。
可顾暖的十八岁，等到了父亲去世的噩耗，等到了自己的世界天翻地覆，却等不到一个承诺的兑现。
秦傅在顾韬去世的第三天就和她提了分手。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顾暖就算自己一个人哭瞎了眼，也绝对不会找秦傅求复合。可那时她太无助了，Finna刚回国，和她不熟，而且在忙着处理顾韬的身后事，没有时间安慰她，她唯一的依靠就是秦傅。当时她抱着绝对不能再失去一个她爱的人的想法，跑到了秦傅拍戏的片场找他。
后来发生的事情曾反复在她的噩梦里重现。
秦傅挽着武媚，居高临下地对她说，他喜欢的人一直是武媚，请她自重。她当时且惊且怒，冲上去质问他：“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居然想不承认？”
武媚怜悯地对她说：“小妹妹，有句话叫作‘逢场作戏’，你学过吗？还要感谢你和你爸爸，把我男朋友捧红了。”
如果不是Finna及时赶到，拉走了她，她就要冲上去撕了那对狗男女了。不过她当时也有些害怕，自己是不是插足了别人感情的那一个？
后来她才查清楚，秦傅和武媚的确认识的更早，但是秦傅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和武媚依旧处于暧昧阶段，这个男人得陇望蜀，一边用花言巧语迷住自己的心，一边不放弃和另一个女人调情。
武媚之前觉得秦傅只是个无名小卒，一直吊着他，当电影上映，秦傅镀了一层金，她才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点儿价值，两个人搞到了一起。秦傅舍不下顾暖和父亲带给他的名气和荣誉，对她隐瞒他和武媚的关系。直到顾韬去世，顾暖身上再无利可图，他才像甩掉一个包袱一样毫不留情地摆脱了她。
武媚明明知道自己才是插足者，却敢反咬顾暖，是因为她公布恋情时贴了一张微博截图，是顾暖和秦傅认识前，武媚用小号和秦傅在微博上暧昧的互动。她把那条微博作为恋情开始的标志，顾暖和秦傅的恋情自然就成了秦傅的一段出轨经历。
而顾暖是通过各种渠道打听才拼凑出了真相，并没有拿到一目了然的证据，证明她和秦傅恋爱在先，所以她才觉得棘手。
“你还记得武媚的小号吗？”Finna问顾暖。
“当然，怎么了？”武媚公布恋情时曝光出的那个小号，还记录了她的一些日常，让大家看到了她御姐外表下可爱的一面，圈了好多粉。
“她还用那个小号钓过别的鱼。”
“你是说……”顾暖捂住嘴，她还是太小瞧武媚了，她还把暧昧的伎俩用到过别人身上？
“她在公布恋情之前就把那些微博删干净了，不过……我调查她可是更早。”Finna冷笑，“从你当年出事儿起，我就盯着那个女人了，我早就觉得她比秦傅更麻烦。”
“我的天，Finna，没想到……那你还这么着急地找我干什么？”顾暖心情舒畅多了。
Finna停顿了几秒，顾暖猜测她在翻白眼。
“顾暖，你觉得你自己没有事儿了是吧？说到底这是你惹出来的麻烦，难道要我一个人糟心？”
“Finna，你肯定当不了一个好妈妈。”顾暖语气轻松地说，“你太没有慈母的风范了。”
Fin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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