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凝视

　　V熟练的越过层层阻碍，通过各种复杂的管线。有时候她看到了光速发射口或者超高压变压器。这种东西，任何一个触发都会导致恐怖的后果。哪怕是战术人形强韧的躯体，也只有灰飞烟灭的份。这不是什么谦逊或者耸人听闻，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她很清楚这样的后果。

　　不过她并不害怕，因为一切在失去电力之后变得无力。

　　V走过一条检修用铁桥，桥下静静的，猩红颜色的湖泊散发出血的腥臭味道，根据1911的情报这些就是LCL液，模仿生命之海的液体，同羊水的成分很像，也能够直接用作血清。最奇怪的是，细菌和病毒在LCL液体内能够形成特殊的群落，不会像普通液体那样泛滥开来，也因此LCL液体尽管暴露在空气中不会变质。

　　她跨国铁桥，漆黑一片中战士的直觉发出警报。一双眼睛注视着她。她没有立刻拔枪或者打算逃跑，而是准备战斗的同时找到掩体。用半蹲的方式回视这种特殊的凝视。

　　在战场上，这样的凝视被称之为死亡凝视。多半以为这被注视者已经暴露。只有最老道且运气极好的老兵能够在死亡凝视后幸存下来。

　　V的心境如止水，她对于战斗和死亡有着自己特殊的见解。她不惧怕死亡，却不会主动自杀或者招惹死亡。为了能够在一个又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中幸存下来。她选择活在当下，她的一切目的就是在当前的任务中幸存。当然，如果有机会能够摆脱这种永无止境战斗的循环，她也不反对，不过她在这么多年来，短暂的苏醒的这些时间里，这数百起也许是数千起战斗中没有死去，她自信自己没有死过，因为她能够分清哪些是别人的记忆，哪些又是自己的。她经历过数不清的救世主，她也知道这个世界是循环的。所以她看出晨生的不同，意识到在晨生的指引下世界正在走向不同的道路，她作为战术人形的一员，永远被囚禁在战斗轮回中的一个，终于有了走向终结的可能。

　　她期待着变化，盼望着晨生能够为自己以及大家带来改变，哪怕这种改变的结果是死亡。

　　她本应不会掀起波澜的心湖涌起涟漪。因为她的回视了深渊。一句俗话，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会回望你。

　　她确定凝视她的不是普通人，甚至不会是人，可是她不确定自己是安全的，在这寂静的黑暗中，正在望向她的那个东西，是那么的强大，她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和疯狂的渴望。她能够感受到那种对自己的嫉妒。是的，她的感觉没有错误，那是渴望，某种正在凝视她的存在，嫉妒她，渴望变成她。凝视背后的恨意和怒意不可能是人类发出来的。

　　她犹豫了。作为一名战士，她很少犹豫，因为她总是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可是此时此刻，老兵V不知道该不该冲上去，同凝视自己的存在对峙，亦或者撤出这里。当然最安全的做法是后撤，可是她脑海深处有种疯狂，这种疯狂驱使她继续前进，继续往前。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中了某种特殊的控制能力，很快她否认了这种判断，接着她又怀疑这种不切实际的渴望来自于好奇心，随后她又放弃了这个观点。举棋不定下她在作为掩体的角落留下了一个只有自己战友才懂得记号，记号的意思是“小心。”

　　留下记号后，她义无反顾的向前。因为她有一个既不和逻辑也不理性的理念，那就是在遇到难以决定的时刻，总是向前。她忘记了这个原则或者说理念好久好久，现在终于记起来了。

　　“如果犹豫不决，就向前进，直到能够判断为止。”

　　她端起冲锋枪，小心前行。眼前的黑暗是那样的深邃，连战术人形的眼眸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她前进了五十米，模糊渐渐有了轮廓，那是巨人的轮廓。V认识这个轮廓，她的面前是一具EVA机体。

　　难以相信，EVA竟然凝视她，但这是事实。没有启动的情况下，又没有暴走，EVA应该处于沉睡状态。可是她面对的EVA初号机，竟然在凝视她。她很确定初号机在看着她，并露出那种露骨的仇恨、嫉妒、暴虐以及杀戮的欲望。

　　她确定，这具静静的泡在LCL里的巨人，它深深的恨着她，它深恨人类。

　　V接近初号机，站在横跨LCL的横梁上，EVA静静的矗立在下面，场面安静的可怕。她等待它发动攻击，她做好了面对堪于神抗衡的巨人的准备。几分钟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EVA只是凝视她，它的恨意一点都没有减少，却也只是这样。

　　V越过EVA，巨人没有像她料想的那样转身，或者转过头。被凝视的感觉依旧。EVA就好像是多目的怪物，连脑后都能凝视东西。她决定不去管巨人的动静。反正它要发动攻击早就动手了。

　　V通过巨大的通风管道，从巨大的叶片间穿过。如果是正常情况，她早就被叶片达成碎肉，失去电能的巨大堡垒，也是巨大的墓穴，V就像一个探墓人。

　　NEVRE拥有许多的空闲楼层，内部填充着装甲板以及空空如也的隔间。也许是备用空间，亦或者障眼法。仅仅是潜入，很难判断哪里是设备层，哪里有是储藏室，亦或者有些地方是防火隔离层。

　　V的速度很快，她不得不快，即使同时瘫痪了三处变电站，并用最新式的病毒堵塞外部的网路接口，NEVRE还是能够在三个小时内恢复，她必须加快速度。V的速度超越常人，这时候在特种兵用强化外骨骼的强化下，迅捷程度更是惊人。她能够弹跳超过十米的距离，亦或者以百公里的速度奔跑。过快的关节运动对于生化人来说也是巨大的负担，她做好准备，回去后要更换整具身体。这意味着未来的几个月时间，她将要冲头开始熟悉新的身体，并且真的要把躯体使用到如指臂使更是需要以年为计算单位的时间。她为此付出了那么多，希望获得的成果与此成正比。真的进入到NEVRE的深处，她愈发觉得不虚此行。NEVRE拥有太多的秘密，秘密多的甚至连魂系统都不敢保证一定能够胜过他们。

　　她经过了储藏EVA肢体的仓库，巨大的液氮冷冻柜中，巨大生物体的身体部件浸泡其中，她敢打包票，这些东西绝对是属于一具生化体而不是什么机器人。她还看到了拥有无数机械触手的怪物，它们失去了能量供给漂浮在LCL液的湖泊中，这些负者清理入侵者或者异物的机械提，肯定拥有致命的武器，她不敢想象没有失去动力时，用游的经过这个地方会遭遇到什么。

　　V带上潜水设备，穿梭在巨大的管道中。LCL液就好像NEVRE这个巨大生物体血管中的血液。她根据1911的猜测，顺着这些巨大的管道前往NEVRE的最核心处。

　　她遇到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有机械的也有生物体的亦或者半机械半生物的。这些东西无疑是危险的，不过在失去了电能的指引下，机械守卫们失去了作用，生物以及半生物的家伙们因为没有电子设备的指引成为了瞎子、聋子，V在它们身边游动，侧身在它们的触手下略过，每每惊险无比，却又恨从容。

　　在地下不知道多少层的空间，她找到了一处守备森严的地方。整个NEVRE都失去了电力，唯独这里没有受到影响。她很确定这里不是玛姬，NEVRE的中央控制系统。这里就是她的目的地。

　　V小心的接近依旧在运作的这个巨大的设施。设施四周被超级合金装甲包围着，V根本没有想过要凭借蛮力打破这些装甲。大门用复杂的电子锁密闭，设备四周还有防御武器激活着。瞄准的红点光束不停的在四周岩洞内壁上晃动着。

　　V很谨慎的靠近入口的大门，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小的薄边，这是最新型的存储设备，小小的一片能够存储超过图书馆的信息存量。而如此陷阱的存储器，只存放了一个复杂的解码软件。

　　她把存储器插入外部检修连接口。合金门的门禁系统指示灯明灭不定的闪动起来。

　　巨大的门扉缓缓打开，黝黑的空间中，只有一个地方发出光芒。

　　柔和的光芒自一具庞大的巨人的身体上发出。这个巨人没有下半身，上半身的双手、心脏、肩膀等部位被巨大的钉子钉在一块非金属的壁面上。巨人拥有许多眼睛，她的脸皮是红色的。没有嘴巴也没有鼻子。

　　V一眼就看出她是母性的一方，她拥有着慈爱以及空前强大的孕育能力。她是传说中人类女性的始祖，第二使徒莉莉丝。NEVRE的秘密在她眼前徐徐拉开其厚重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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