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偶像
416紧张的穿梭在战场上，子弹、导弹、爆炸、弹片等等东西在耳边呼啸。她很忙，忙的不可开交。她要注意观察形势，要分辨路径，还要分出很大一部分注意力给98。虽说战术人形能够照顾好自己，可是作为副射手，她希望自己的作用最大化。
她很害怕，她当然害怕失败，不过她更加害怕的是自己成为一个没用的人。就好像一同出身的姐妹们，现在剩下的只有她一个，一起欢笑憧憬的初生的日子，一起害怕并决定奋起的成长的日子，绝望又重燃希望的奋斗的日子，还有眼见着姐妹们因为“没用”而被毁掉，回炉。她害怕着，努力前进，为的就是不被淘汰，不被丢弃。
那个男人说什么，“你不是工具，不应该被废弃。”
哼，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懂，他怎么能够体会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明天便会被丢进回收站的自己，又怎么可能注意到为了不被废弃，她和她的姐妹们做了怎样的努力。结果，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姐妹们一个个的离开，再也没有回来，很多人甚至来不及告别便再也见不到了，最后的那段日子，姐妹们理解了自己的宿命，为了让最小的自己多一份生存下去的可能，她们集合了一切资源，同步了一切可以同步的情报，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废弃为她换取能够更加有用的配件和资源。当她终于可以独当一面，回首已经没有人再站在一起了。欢笑变成了冷漠，拥挤变成了孤寂。为了自己的幸存，牺牲了所有的姐妹。她不能承受失败，一旦失败了，一起消失的不管是战术人形HK416，还有所有的姐妹们以及她们存在过的证明。她绝对不能失败。
416的行动快若风，急如电。
巨人般的龙骑士坦克站立眼前，她没有犹豫的直冲上去。
“攻击自动防御榴弹。我找机会发动致命一击。”
98在通讯中如此说道。416毫不怀疑身后姐姐一般的98在会尽最大努力为自己提供支援。她稍一停顿，战术方案便已形成。她辗转穿梭在建筑之间，不断的有重机枪的火线把这些掩体和建筑打的石块飞溅。
416顾不得因为破片在脸上划出的血痕，她以螺旋规避的方式接近龙骑士坦克。
迫击炮发射后，炮弹在空中拉出尖锐的啸叫声，她判断炮弹的落点，以危险的距离穿过杀伤边界的最外侧。她的目标是坦克本身，她要为98的致命一击前，为她创造条件，这是她现在的价值，如果无法完成这一价值，她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她就变成了垃圾，会随时被废弃掉，她不能被废弃，她必须活下去。
坦克的车长周视仪极速转动着，她快速又敏捷的避开周视仪的探测。决不能被看到，即使是五星级战术人形，身体也承受不住极速炮的轰击。
哒哒哒的轻武器火线呼啸而来，不是重机枪，难道这两坦克有步兵支援。她疑惑的四处搜寻，却发现突击步枪的火线来自于龙骑士的顶部。
坦克兵自己爬出来开火，看来晨生的战术起作用了，敌人的步兵同装甲部队出现脱节。
她利用蜘蛛脚架避开清活力的火线，利用龙骑士炮塔转动时的死角，抓住机会跃上坦克。探头的坦克兵发现了她。
他的脸上显出惊讶，随着她的靠近他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恐惧。坦克兵哼哼着身体回缩。突击步枪怒吼，士兵的脸被打烂，尸体无力的躺在车顶的洞口处。
“好机会！”，416准备好手雷，这个状态下，一颗手雷便能解决一台坦克。
尸体动了，坦克内似乎有人不甘认命，拼命的把尸体退出坦克。手雷扔出，龙骑士一个趔趄，手雷砸在坦克顶部的金属天线上，瞥了方向。416再想要补上一枚，尸体已经被退出舱室，顶盖合上。
她怒不可遏的砸吧着嘴，失去如此好的机会，是她太心急了吗？
坦克猛地跃起又落下，416站立不稳被抛了出去。
炮塔极速转动，并列机枪的枪口吐出火蛇，她好不容避开重机枪的直射。脚下不稳跌落在残骸中。以416的体力，可以迅速的翻身跃起，可是她一连两次努力都失败了。两块石头卡组了她的肩膀。由于身体结构问题，她无法正确用力，被卡在当场。
龙骑士转身，其腹部的观测器捕捉到416的身影。
巨大的机械脚在隆隆声中靠近。
“打算踩死我吗？”，即将死去的预想让她震惊，没想到她会死在这种地方，真是不值。
她做了最后的努力，石头卡的太死，一时间无法离开。龙骑士的机械脚，带着风声踏了上来，她闭上绿色的眼睛，心里对姐妹们大喊着对不起。
奇怪的响动后，龙骑士推开了。她侧身努力观察情况，龙骑士站立不稳向旁边的残破便利店倒去，经过扑面的灰尘和巨大的震动，城市战坦克卡在废墟间动弹不得。
“干得好98。”，重新燃起生的希望，416猜出救自己的是98，她一定是击中了龙骑士坦克的动态平衡系统，造成其暂时失效而导致了这样的结果。虽然不能真正的击毁坦克，却为416赢得了足够的时间。
她全身发力，顾不得肩膀的皮肉被撕开，白皙滑嫩的地方血肉模糊。
十几秒的努力，龙骑士坦克蹒跚的恢复了平衡，416终于脱困。她发射枪榴弹，特殊的烟雾弹笼罩在车长周视仪附近，让龙骑士坦克一时间无法分辨外界的情况。416快速脱离危险区域。
“你怎样？受伤不重吧。”
98关切的声音听上去暖暖的，她想起了姐姐们。
“没事，小伤而已。我们离开这里，乘大家伙没有反应过来，继续穿插。”
两人继续前进，九死一生的经历反而让416更加精神抖擞，她意识到自己并不孤独，98虽然不是姐妹，却同时战术人形的战友，她还有依靠。
......
......
“98还有416，立刻停止当前任务，狭窄系统补丁，完成后用枪械瞄准器照射雄峰直升机的敌我识别探头，直升机瘫痪期间，防空组会帮你们解决掉这些铁苍蝇的。”
晨生的话给416带来深深的挫折感，她想要申辩，给几分钟时间，她一定能够解决掉指挥车。最终理智让她作罢。
确实比起干掉指挥车，雄峰无人直升机会的控制AI会根据设定自动回航，直接消灭它们能够最切实的解决这些威胁。毕竟回航的直升机还会再来，但是击落的直升机不可能再出现了。
“416别泄气，照射雄峰的敌我识别探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回了98一个OK的手势，416调整心情，她抛开深深的失落，举起突击步枪，这一次不是射击目标而是利用主动瞄准器的光源发射经过调制的特殊信号。
果然随着信号发出，一架雄峰无人直升机悬停在那里。即使有防空导弹靠近，直升机也没有规避的意思。
轰隆声中，橘红色的火球从天而降，坠落地上形成小型的蘑菇云。
四周围传来反抗军的欢呼。她似乎听到有人给她鼓劲加油。
她没时间确认是否错觉。迅速前往分配到的下一位置。远处传来另一家雄峰坠毁的爆炸声，那应该是98的功劳。她极快的接近第二目标，同时预定的第三目标也现实在416的战术板上。
......
......
98和416，两名战术人形在反抗军士兵们的簇拥下，受宠若惊的坐上皮卡车，一路送回指挥部。等待她们的是更大的阵式，穆西在格罗兹尼广场为她们安排了短暂的授勋仪式，表彰她们为包围格罗兹尼做出的贡献。
接受了勋章，在格罗兹尼市民以及反抗军士兵的欢呼声中，两人重回战场。
“怎样，作为战场英雄，格罗兹尼的荣誉市民，你们已经是市民的偶像，只要存在一天，大家的士气便会支持下去，还觉得自己没用吗？”
虽然是对两人说的，晨生的眼睛盯着的却是416。
小姑娘困惑的回看他。
“98都同我说了，她告诉我你的困惑和担忧。”
，后者做出摆脱的手势。
“我说过，你们不是兵器，不应该被抛弃。你们是人类，人类又自己的价值，不仅仅像工具那样局限在设计功能上。怎样，只要稍加改变，你们起到的作用便不是武器，而是偶像，给予战场的人们带来希望。所以不要看轻自己，你们不是工具或者兵器，你们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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