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关于我将被拐到雄英做英雄这件事
*
童叟无欺。
大早上，水无月永子从床上醒来，被没拉窗帘的阳光糊了一脸感到不爽，俗称起床气发作时。
她转头看到了相泽消太——主要是他的睡袋。
惊悚，震撼，劲爆大象部落。
震惊，某不知名雄英高中的不知名普通教师竟留宿学生房中，该学生承认她有着一段时间的记忆空白，教师竟然对学生做出了这种事，到底是人性的丧失还是道德的沦陷!欢迎收听声音英雄的深夜电台特别放送!
水无月永子飞速在脑海中撰写起了一篇措词优美，故事令无数人看了都落泪，所有人都讨伐那位没有师德的教师的三流八卦报道。
但是很遗憾这篇报道应该不会被写出来，因为她嫌麻烦。减少自己制造麻烦是最基本的怕麻烦本性需求，水无月拍拍自己的脸，又躺回去闭上眼睛眯了一小会。
感觉起床气都被挥散后，少女总算慢吞吞地脱离了被子温暖的怀抱：她的记忆似乎就持续到敲响门铃后，接下来大概不是断片，而是睡过去了……
一般来说别人使用个性都是产生各种负效果，例如头晕目眩呕吐一类的靠意志可以忍住的反面效果，但水无月永子的个性稍微有点特殊…所以她个性的负效果也稍微特殊。
昨天的特招生考试，抱有既然不得不去考了，就一定要做到自己满意的想法，一整场考试下来她都没有停止使用个性……
副作用就是san值狂掉变成白痴，啊不是——就精神力狂掉而已，然后睡着。
能靠梦游作用跑回公寓还开了门，躺回床上睡觉的自己真强啊。
作了一番完全没用的自我夸赞，而且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并不是靠意志力跑到床上、而是靠某位喜操心的睡袋回房间的，少女拖着通过睡觉大幅回复精神力的身体滚去洗澡。
虽然说长年累月的训练下来，她的体力上限被提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数值，也让昨天那种水平的体力消耗变得相当简单了起来，身上的脏东西也会比较少——但不代表她接受得了啊！一天没洗澡啊！还是挥了一整场考试刀之后没洗干净啊！
水无月永子舍弃了纯粹是享受的泡浴，干脆地冲起澡来，顺便还洗了下头发。
——这个时候真的就要赞美短发，短发是我的□□我的欲望之火。
慢半拍地吹完头发才想到这么大的声响会不会吵到相泽消太，折返回水无月卧室备注前任客房观察，发现睡袋纹丝不动，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睡眠质量真好啊…”她才把踮着的脚尖放下来，嘟囔了一句，继续去厨房捣鼓她的早餐。
连着吃了几天的火腿煎蛋生菜三明治，水无月永子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做点创新，但她也并不是很乐意在早餐就搞日式传统料理，味增汤一类的。
最后选定的是鱼片粥，相对来说少刺的鲈鱼并不算难找的材料，更是煲汤和熬粥的好助手。
看着白米和鱼片在锅中混合在一起，发出咕噜噜烹调美味的声音，水无月永子总是很愉悦，她喜欢看菜肴被制作出的过程。
现在是早上九点，被吹干的蓬松的一缕头发顺着她的脸颊落在锁骨上，阳光从一旁的窗户落下来，前面是即将制作好的粥的香味。
水无月永子感到了一阵安心。
现在这样被赶出来的“任性”的生活貌似也不错诶，闲散的春假生活才要开始。
现在是冬末春初，四季的循环才刚刚开始，崭新的、进入雄英高中的生活貌似也充满了希望。
……稍微，有点安定了。她拿着筷子夹了一片鱼肉尝味道。
好淡。
*
“要我尝尝味道吗。”
坐在桌子另一头的少女一脸期待地看着相泽消太，和他手里的碗。
“这不是刚刚才试做了一下粥么，我自己做的东西，也不好意思自己评价，就拜托这里的第二个人尝啦。”水无月永子双手合十，“这是我一生中不知道第多少次的请求。”
这句话倒是说得很直白。相泽消太看了看水无月永子，又看了看眼前的碗。
“你昨天的考试……”相泽消太思考了一下。
“很顺利!个性持续时间超过一小时的后遗症!一般来说英雄活动的时间中不会出现那种情况!”水无月永子迅速地回应，答案像是提前练习了好几次的样子。
相泽消太这才舀了一口粥。
口感绵密，温度用厨具保持在了一个很好的状态上，对于早上容易积火的人有着不错的作用。
这样说应该可以吧？相泽消太想，去掉了一些偏感性的理解，算得上中肯地点评了一下。
水无月永子的眼睛迅速变得亮晶晶了起来，颇有搞个人崇拜的趋势，但相泽消太也很快把趋势降了回去。
“水无月永子，你是因为什么想做英雄的？”他问。
这个问题对其他人来说也许不算难，但对于并不算成为英雄的水无月永子来说，值得思考很久。
一开始不想成为英雄也许是置气，但后面考虑到这个职业的危险性，暴露性和制约，水无月永子是真真正正不想成为英雄了。
偶像没有隐私和个人感情。
英雄没有偏颇性和畏惧心。
这都是水无月永子短时间内不可能做到的、突破自己心防的障碍。
或者说，偏理性的水无月永子很难去顺利地不会要求什么，不会因为什么去不自觉成为别人的信仰。
那样的一份期待太沉重，少女承受不住。
但是，昨天的考试似乎隐隐约约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突破口。
因为个性所以不可能不去做英雄，不可能离开政府为她个性划定的保护区，所以她思考着后路。
不能说是完全的心愿偏离，只能说是投机取巧地转化一下，寻找一个平衡点。
因为无法离开，所以要努力去利用个性回应他人的期待——卑鄙地从他人身上得到自身的存在感，这是水无月永子选择的英雄的道路。
「弱小」会被抛弃，「弱小」不被需要。
所以成为英雄，只是为了获得认同感。
——至少，目前的水无月永子的想法是这样。
在思考了很久之后，水无月永子缓缓开口：“我认为英雄是能拯救他人的存在，我其实并不是一个能拯救他人，从容面对所有被需要的险境并救助他人的人。但既然存在着这种个性，我就应该去做点什么。”
“只是这样吗？”
“……只是这样了。”水无月永子叹了一口气。
“你最好能坚定这个信念吧。”相泽消太看着她，露出了一个堪称恶劣的笑容，“雄英，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喊着我想做英雄就可以进来混的。”
这算是勉勉强强过关了吗。水无月永子后知后觉，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忘附上自己的评价：“啊，相泽先生认真起来的感觉，貌似是我会喜欢的类型诶。”
相泽消太：？
虽然相泽消太依旧很在意那句“也许相泽先生是我喜欢的类型的样子”，但水无月永子那一刻说的话应该是开玩笑的吧。
大概。
*
与相泽消太的同居（？）生活也许还算得上和谐和安定，也许。
去掉某些特殊情况的话…
有一次相泽消太的同事突然跑到他公寓来聚餐，水无月永子以为是自己的快递，听到门铃后条件反射去开门，面面相觑了。
甚至那位非常有名的声音英雄麦克已经开始大喊一类类似于“没想到你是会金屋藏娇的那种人啊Eraser，这位到底是什么时候发展的!!你们开始交往多久了？和那种人一起同居是什么感觉？”的很有问题的发言了。
当然也不乏同样非常出名的r18英雄午夜小姐喊的“没想到橡皮头你这个人居然会和看起来像是自己学生的女孩子同居，她是jk吧，绝对是jk吧，没想到你真的是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啊！”这种同样很不和谐的话。
要不是相泽消太还待在客厅的话，水无月永子大概会应和他们，说出一些三流新闻里奇奇怪怪的控诉了，例如“那个晚上，那个男人对我做出了那种事……”
但很可惜，随后而来的某位青年对两位同事好友迅速地做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消声打码的暴力事件。
随时穿着作战服还有这个作用么。往其他的地方感叹了一把的少女头上亮起了一个灯泡。
“啊，原来两位是雄英的老师吗。”水无月永子事后反应过来，露出了招牌的笑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两个人同住的原因，“我是寄住在相泽先生家的水无月永子……总之，一个星期后会去雄英的英雄科报道，那时候麻烦两位老师教导了。”
“嘛，大概就是这样了。”省去了麻烦的解释后，相泽消太把两位装死的好友拉到客厅，“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尤其是你香山，不要以为我没听到刚刚那一堆很会误导学生的话。”
“咳……”午夜小姐可疑地把目光投向了其他地方，过了一会才从随身的包里把一叠资料掏出来，“校长要我们通知你被任命为本届a班的班主任。b班则由布拉德金担当班主任。”
“这是a班的学生的资料。”麦克补充，“这一届依旧有很多有趣的学生哦，根津校长说要让你好好开发他们的潜力。”
似乎商量起了什么事情的样子？水无月永子煮着茶思考。在英雄科首府遇到的同班同学诶，感觉会有点期待……
“水无月，你被分到a班了。”从身后的客厅传来相泽消太的声音。
“啊，嗯？？”下意识地应了一句后，才思考起了微妙的地方。
结合刚刚的情报分析，相泽消太变成了自己的班主任啊……
各种意义上都感觉到了不详啊。
首先，决定怎么应付掉每天都要做两人份的午餐吧——水无月永子微妙地感觉到一丝自己与他人思维的不同。
进入雄英高中，那个偏差值有79以上，被称为职业英雄的摇篮的地方，真的正确吗？
水无月永子并不清楚，但既然已经没有退路和第二条路了，也就只能这么做了。
“红茶要放牛奶吗？还是方糖？”水无月永子回头问了一句。
“哇，小永子真是贴心啊，麻烦你给我加牛奶就好了。”一听就是午夜小姐的声音呢。
“好的。那其他两位就默认也放牛奶了，刚刚也正好在做华夫饼来着，要一起吃吗？”
“Eraser，我真羡慕你啊…”两位基本上都不擅长厨艺的好友对相泽消太投去了怨念的目光。
处于迷一样风暴中心的少女若无其事地哼起了中文的歌谣：“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
推开窗，意外看到街上樱树逐渐开始抽条，有些树的枝头已经冒出了粉红色的影子。
因为看到了早樱而心情变好的少女撕开一袋薯片，懈怠地钻进被炉里看电视。
“现在的女高中生不都是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后找上朋友去约会的吗。”同样坐在被炉里的相泽消太对水无月永子发来了质疑。
“诶——可是一句话是，日本的正常女高中生比五百只鸭子都要吵，相泽先生听说过吗？”水无月永子嚼着泡菜味的薯片，切换到综艺节目，“要我穿着露大腿的裙子出去约会做不到的——我要和被炉君结婚——”
“现在的女高中生会一脸平常地说出要和被炉结婚的话吗。”
“会啊，你看我就会说。感谢发明被炉的神明大人，边吃零食边看电视真的太幸福了吧……啊，我差点忘了一件事。”
“嗯？”
“以后就拜托相泽先生洗碗了。”
“我可以拒绝吗。”
“驳回——不然三分钟后你会看到我出门去报案，说某位教师挟持未成年少女和他非法同居。”少女舔了舔嘴角，在这种利益上的事情寸土不让。
“……”相泽消太无声地妥协了。
看了一会艺人讨论某个现象级话题的娱乐节目后，感到无趣就换成了落语节目，然后又换成了动物纪录片。
“小企鹅真可爱啊……”少女捧着脸怀念几分钟前就被吃完的薯片和仙贝，继而打起了橘子的主意，“相泽先生帮我剥个橘子？”
相泽消太从凝视企鹅转到凝视水无月永子，然后又转回去看企鹅：“你不是还有手么。”
“诶——我的手和被炉融为一体了，现在的我是被炉·永子。”少女脸不红心不跳地鼓起脸，“相泽先生的手不还是空着的吗。”
“…”相泽消太例行后悔当时脑热把水无月永子放进来，但还是空出手来剥了橘子。
三分钟后，一袋橘子被吃掉了五个，而摆在水无月永子面前的只有一瓣。
“啊，相泽先生好过分，欺负未成年人。”水无月永子把目光从企鹅爸爸的育儿上收回来，幽怨地咬了一口橘子，“唔……好酸啊。”
成功被酸到的水无月永子被迫起身去拿水。
“也帮我拿一下。”
“好，好……”
已经开始陷入了被炉的谁先起身就要被拜托做一大堆事的诅咒啊。
冬天，还有一段时间才会过去啊。水无月永子捏着热水壶的把手想。
差不多到了可以撤掉被炉，看到早开的樱花的季节了啊。
春天缓慢地到来了。
雄英高中的入学，同时也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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