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良心

　　那个男人被直接送进了手术室里。

　　可秋禾知道，他已经救不回来了。

　　因为那个男人的魂魄就站在手术室的门前，与秋禾对视。

　　早上他才说出不愿意继续“鬼集”上的兼职，晚上就死了？这有可能是巧合，但秋禾总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秋禾本想问这个新出炉的同类一点问题的，可是他这个同类现在就是一个恍恍惚惚的游魂，只会顶着一个冒血的头四处徘徊。

　　或许等他的家人知道他的死讯之后，给他点上那回家的引路香，头七那一日再见一次至亲的人，从此之后便踏入轮回的路，再见已不再是故人。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告诉等着手术室门外，这个男人的工友这个不幸的消息。

　　医生的语气平淡，却带着叹惋之意。他确实见过太多的生死，本该早已习以为常，可是当见到生命真正的逝去，心中却总有一点被触动。

　　门外坐着一个看上去是领头的人，约莫四十来岁，他坐在地上，想抽根烟来解忧愁，可是被路过的护士姐劝解了，他也不想被人嫌弃。

　　他就坐在那，手指摩着那个二手的老年机，在想着该如何和郭崇的老母亲交代。

　　他周围还站着一群人，身上还沾着泥灰，大多脸上都带着哀愁，还有伤痛，除了一个人。

　　那青年看上去很年轻，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脏兮兮的“k”衬衫，叫上穿着“adida”，对着医生喃喃地问道：“死了？他真的死了？”

　　医生叹了一口气，“请节哀。”

　　“他死了？我们的钱怎么办！”青年的声音突然拔高，“他把我们带出来，自己死了？我们的钱找谁拿？”

　　“飞！”坐在地上的中年人站起身来，厉声训斥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爸！”飞不忿地说：“是他和我们说，带我们出来赚大钱的，现在他死了，谁给我们钱！”

　　中年人朝着那青年的脸上就是一巴掌，力道很大，直接将那青年的头都打歪了。

　　飞不服去，冲上去就想和他老子干一架，被旁边的工友们连忙拉住。

　　“消消火啊，消消火，老江，飞还，不懂事。”

　　“他就不配当个人！”老江气的眼睛发红，“江飞，我他妈就没想到你是一个这样的人！郭崇平日里待你不好吗？你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良心能干嘛？有良心能有钱吗？”江飞被一群人拉着，声嘶力竭地自己老子对吼，那见钱眼开的丑样，让老江恨不得没有这个儿子。

　　一群哄闹的人被医院的保安全部请了出去，外面的争吵还在继续。

　　秋禾通过他们吵架的内容，大概也知道死的人叫做郭崇，从龙明市周边的一个村子里来的，带着一群同村的工友们在大城市里面闯荡。

　　今天出事大概也是因为在工地上精神不济，迷迷糊糊之间被板砖砸了脑袋，碰巧跌倒在一根竖着的钢筋上，钢筋直接贯穿了他的胸口，人就这样没了。

　　秋禾心想，难道这个郭崇的死真的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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