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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深宫惊变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自从正德皇帝朱厚照流连豹房,不再踏足永宁宫后,贵妃李红藕反反复复低吟的,就是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的词作《一剪梅——别愁》,她给刚出生的女儿取名“玉簟”,一颗心被深愁笼罩,此情难以排遣。

  李红藕原是宫女,因生得极其美艳,时为太子的朱厚照偶遇时惊为天人,几度春风之后身怀六甲。不久后朱厚照登基,宠封李红藕为贵妃。然而好景不长,朱厚照流连豹房,冷落后宫嫔妃,李红藕诞下公主时已然失宠。朱厚照听说女儿出生的消息,自豹房驾临永宁宫,赐封安宁公主,欢喜瞧看一番后又重返豹房。

  李红藕在思念和忧愁中日益消瘦憔悴,直至一道圣旨,一尺白绫彻底粉碎了她的最后一线希望。前来传旨的,是东厂掌印太监冯立。

  “娘娘”,贴身宫婢绿荷跪在李红藕膝前恸哭哀绝,“皇上好狠的心,竟丝毫不念旧情,欲置娘娘于死地”。

  李红藕苍白如纸的脸上,却缓缓绽开欣慰的笑靥,“我明白皇上故意冷落我的原因了。要杀我的不是皇上,而是……”

  “娘娘”,绿荷惊喊,“难道是……”

  李红藕将玉葱般的食指压在唇上,示意她噤声。“绿荷”,她的声音幽渺如太息,“我将小公主托付与你,求你念在我们姐妹情深的份上,好好将她抚养长大。快去找沈木风,设法逃出宫去吧。还有,记得带上那幅画……”

  李贵妃在永宁宫内悬梁自尽,安宁公主失踪,一同失踪的还有御前侍卫沈木风和李贵妃身边的宫女绿荷。贵妃因何自尽,众人猜测,贵妃原本满心希望生下儿子,母凭子贵,不料事与愿违,因而含恨自尽。对于贵妃之死,朱厚照表现得毫不在意,倒是小公主忽然失踪,确实忙坏了很多当朝大员,朱厚照手谕东厂掌印太监和刑部尚书,责令限期查报公主失踪原因并追寻回宫。这件事闹了一年多,东厂高手和刑部中巡捕明查暗访,足迹遍及大江南北,但始终找不出沈木风和绿荷行踪何处。时间一久,事情就逐渐淡了下来,成了悬案……

  十四年后,湘北洞庭湖畔。

  昆仑派掌门薛寒秋策马赶夜路,来到洞庭湖畔时,被一阵凄冷的笛声震荡了心弦。他翻身下马,将马儿拴在路边一棵大树上,寻着笛声而去。

  那晚晓风残月,月光流泻在万顷碧波之上,泛着点点清辉。一座傍水而建的竹屋前,一名女子正对月吹笛。女子一管白衣如水,两把青丝如墨,残月凄凉笛声怨,孤影寂寞心意烦。此情此景,让薛寒秋顿生无限苍凉之意。

  薛寒秋年方十八,是享誉武林的后起之秀。此时凄凉的笛声勾起了薛寒秋对已故父母的怀念,他垂手默立,黯然神伤。

  笛声戛然而止,白衣女子徐徐转过身来,回眸凝眉间,自有万种风情。只那惊鸿一瞥,薛寒秋已然被夺了心魂,直疑是九天玄女下凡尘。那女子的风采,若轻云之蔽月,流风之回雪。转眄流精,光润玉颜,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薛寒秋看得痴了,竟脱口而出,“仙女姐姐!”

  白衣女子嗤的一笑,这一笑,让她少了几分清冷,添了些许妩媚。她略略打量眼前的男子,只见他剑眉星目,相貌俊朗,潇洒出群,温文尔雅却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不觉芳心砰然,含羞垂眸,“我不是什么仙女姐姐,公子见笑了。”她的声音清悦如莺啼。

  薛寒秋哑然失笑,眼前的少女不过十四五岁模样,只是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威仪和孤冷出尘的气质,让他居然误以为是天外来人。他深深一礼,窘笑道:“在下薛寒秋,偶然路过此处,惊扰了姑娘,还望姑娘莫怪!”

  少女略一颔首,算是还礼。

  薛寒秋忍不住又问道:“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少女略微迟疑才回答:“我叫朱玉簟。”

  薛寒秋如愿打探得佳人芳名,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愣愣地看着对方。

  还是朱玉簟打破了沉默,“公子赶路一定疲累,不如进屋喝杯茶水,解解乏。”

  薛寒秋心中大喜,“如此便多谢姑娘盛情了。”

  薛寒秋随朱玉簟行入竹屋,这是一间极为精致的雅舍。墙上悬挂着花鸟画,角落陈设一架古琴,几张竹椅,靠窗处摆放一长条形的桌案,上头摆设有笔筒、砚台。窗台上有一天蓝釉刻花鹅颈瓶,瓶内几支兰花娇艳欲滴。并排摆放的还有一个红木方盒,上头雕刻着梅兰竹菊,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桌案旁的地上放置着一个铜制的香炉,香炉中升腾起袅袅檀香,室内弥漫着清雅的气息,薛寒秋不觉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有心明神清之感。

  紧邻桌案的竹炉里,松炭星火四溅有声,搁置在上头的水壶内发出滋滋的声响。朱玉簟请薛寒秋在竹椅上落座,自己将窗台上的红木方盒取了来,她在桌案前坐了下来,轻轻打开盒盖,从里头取出茶罐和几只白色的小瓷杯,又接连将茶壶、茶匙、茶则、茶夹、茶通、闻香杯、品茗杯等各式茶具取出后摆放好。薛寒秋见那茶壶造型新颖精巧,上面像是有许多盘根错节的树瘤,且质地薄而坚实,栗色暗暗,如古金石般,不禁称赞道:“真是一把好壶,看来朱姑娘深谙茶道。”

  朱玉簟闻之一笑,“薛公子也懂茶道?”

  薛寒秋笑道:“只是略知皮毛,我师父喜欢品茗,我常年在他身边,也算是耳濡目染。”

  说话间,水壶里的水已沸腾起来,朱玉簟道:“这是洞庭湖的湖水,烹茶用水,虽以泉水为佳,但溪水、江水与河水等长年流动之水,用来沏茶也并不逊色。”

  说罢,她侍杯弄盏,纤纤玉手擎壶,高冲低斟,气定神闲,十八道工序,优雅娴熟,让那薛寒秋看得目不转睛。茶香飘逸中,朱玉簟笑盈盈地奉上一杯香茗,才将他从沉醉中唤醒。他慌忙起身,双手接过杯子,从鼻端慢慢移到嘴边,乘热闻香,再尝其味。

  “如何?”朱玉簟问道。

  “满口生香,韵味十足,朱姑娘冲泡的乌龙茶,妙,实在妙”,薛寒秋连连夸赞,他并非恭维,这茶的香气、滋味皆达到最佳境地,可见烹茶之人将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朱玉簟嫣然一笑,从他的手中取回杯子,重新回到桌案前坐下。刚刚端起茶壶准备继续斟茶,门外忽有兵刃破风之声响起,紧接着一群手持双刀的大汉破门而入,来者大约有十来人,均头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

  朱玉簟依旧端坐着,冷冷地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

  那些褐衣大汉一个个目露凶光,连句话也不说便持刀奔朱玉簟而去。

  “朱姑娘——”,薛寒秋大惊,拔出身上的佩剑,飞身而起,挡在了朱玉簟身前,他长剑一挥,寒光闪动间,最前头两名大汉手中的双刀脱手飞出,钉在了墙上。几名大汉接二连三扑上来,都被薛寒秋抵挡开来。眨眼间又有数名大汉自门外涌入,这时朱玉簟转动手中茶壶的手柄,只见那盘根错节的树瘤内,银针齐发,被射中的大汉发出惨叫声,接连倒地。

  朱玉簟又将桌上的一只白瓷杯推手掷出,瓷杯在空中如旋风般打了一个转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敌人的要害处,只听得“噗”的数声轻响,瓷杯过处,有数人应声倒下,死者的咽喉处均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薛寒秋看得呆了,这暗器,这掷杯的功夫,让他大开眼见。稍一走神,一柄长刀差一点刺中他的胸口,他侧身挡过,急跃至朱玉簟身侧,将全身的力量灌输于掌上,使出了威力无穷的雷霆掌,数名大汉立时口吐鲜血,受了重伤。

  趁着一片混乱,薛寒秋拉了朱玉簟的手,“快走!”眼见敌人越聚越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带着她飞身穿过窗户,急如电光般向远处飞奔而去。朱玉簟一边启动茶壶机关,抵御身后的追兵。到了拴马的树前,薛寒秋迅速解开绳索,带着朱玉簟飞身上马,猛地挥动缰绳,马匹绝尘而去,终于将追兵远远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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