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疾而终
第二天早上，佟丽晴早早就带肖执来到了医院。
被安排在病床上的肖执光着腿，幼小的身体，因为四处漏风的窗户被冻得瑟瑟发抖。
此时，医生来到了病床前，打开手中用纱布包裹器械的那一刻，看到里面，比行被子要粗上三倍不止的针，肖执吓得蜷缩起身子来。
“妈妈，妈妈，我怕。”
“他是医生，要帮你治疗你的腿，如果你还想和你姐姐一起去托儿所，你就乖乖的。”
“我怕，我害怕。”
眼见医生已经拿着那根针走向了自己，肖执的全身抖得更加厉害了。
然而，还没等佟丽晴回答，那根针已经扎在了肖执的大腿上。
“你能感觉到疼吗？”
医生的声音让肖执摇了摇头，虽然看到有血流出，但是却是没有一点儿感觉的他终于意识到，他的腿可能真的出了问题。
“不疼就对了，如果你的腿一直没有疼的感觉，你这一辈子就要躺在床上没办法下地了，所以，我是在帮你治病，你只要不吵不闹，我保证你就能和从前一样，听懂了吗？”
“嗯！懂了。”
肖执的心里虽然很害怕，但是他还是咬紧嘴唇点了点头。
就这样，肖执每天都要被扎许多针，为了让他知道疼痛感是什么，有时医生还会故意扎肖执的手，而肖执却是始终忍着没有哭。
然而经过了一周的治疗，看着肖执的左腿千疮百孔的样子，佟丽晴终于有些坚持不住了。
这一天，佟丽晴找到了医生。
“这样的治疗已经过了一周了，我儿子的腿还是没有知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些时候是这样的，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也在研究新的治疗方案，既然他的左腿一直没有感觉，我们打算从明天开始，对他的右腿进行治疗，只要有一条腿有知觉了，那么另外一条腿就有恢复的可能。”
此时，在肖毅国的工作班里，正是午休时间。
看到肖毅国心事重重的样子，住在同一胡同儿的同事老冯，递给了肖毅国一根烟。
“你媳妇儿带着你儿子，走了有半个多月了吧，肖执的腿治的怎么样了？”
“昨天打电话来，说肖执的腿还是没有任何知觉。”
老冯听罢，先是点燃了手中的烟，狠狠的嘬了一口，随即，一个漂亮的烟圈儿，就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
“想咱们小时候，住家附近要是有个郎中，就是最大的幸福，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西医比中医都厉害，要我说，你还是另找出路吧，我估么着，肖执这腿，要是再这么治下去，准得废。”
同样点燃手中的烟，并狠狠嘬了一口的肖毅国，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
“肖执刚出事儿那会儿，我也带他看过中医，可是谁都说没救，你说我去哪儿找个老中医呀，再者说了，就算是有这样的老中医，为了给肖执看病，家里的钱全都给丽晴带走了，我现在得养活家里人呀。”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们老肖家也就这么一根苗儿呀，这几天我也知道，你们家亲戚也是急的火上房，这么个大小子，砸锅卖铁也得让他站起来呀，对了，说到老中医，你还记不记得胡同儿东头儿的老洛家？”
老冯最后提到的这个人，让肖毅国瞬间就抬起了头，转着眼珠儿想了好一会儿，他一拍大腿像是醍醐灌顶一般。
“我记得，那位洛老当年可是挺厉害的中医呀，我怎么没想到他呀，不过，他还住在那个小院儿里吗？”
“他儿子一家子嫌挤倒是搬出去了，不过这老爷子倔，非得守着自己的祖宅，一直也没搬，不过他不当大夫好多年了，手艺是不是荒了谁也不知道，我就听说，曾经有街坊找他看病，他愣是给人轰出去了。”
当天晚上带着肖执回到了招待所，看着肖执的左腿千疮百孔，血渍呼啦的样子，回想起医生今天说的话，佟丽晴心疼不已的给肖执擦拭大腿上的血渍。
看到母亲轻手轻脚，生怕弄疼自己的肖执，突然拿过了佟丽晴手中的毛巾。
“妈妈，不疼。”
自己使劲的擦了几下之后，佟丽晴看到又有鲜血流出，她赶快抢过了肖执手中的毛巾。
“你这孩子下手怎么没个轻重，你看看，流了这么多血。”
一边继续小心翼翼擦拭血迹的佟丽晴，心里犹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看到妈妈强忍眼泪的样子，肖执突然抬起了自己的小手儿。
“妈妈不哭，我不疼。”
只是这一句话，佟丽晴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毛巾，把肖执紧紧的搂在了怀中。
“好孩子，妈妈相信你，明天我们就回去，我不能让你再受罪了。”
接到佟丽晴电话的肖毅国，一边叮嘱她要注意安全，一边裹紧了身上的棉袄。
放下电话，想要抬脚的那一刻，杜费兰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我知道那个洛老头儿有多倔，你就这么每天晚上蹲他家门口儿，就算是蹲上一个月，他也是不会开门的，走吧，今晚我跟你去，算起来，我跟他也算是有点儿交情。”
二人来到洛老的独门小院门口儿，杜费兰一边抬手用力敲门，一边大喊。
“洛二，你这个老不死的，让我女婿跟你门口儿冻了两宿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的老东西呀，开门，给我开门。”
杜费兰的声音才落，小院儿的门就被打开了。
看着眼前一头银发，年纪大概在七十岁上下，留着几许山羊胡的老人，肖毅国才要开口，就被杜费兰给戳了一下。
“想当年，佟司令救了我一命，之后，为了保护你和你的孩子，我还了你们一家子的命，还搭上了我大哥和三妹的命，佟夫人，我这可不算忘恩负义。”
“你一个人在这里躲清静儿，我可是天天对着我的仇人，我知道你是个感恩的人，我一孤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还你的情儿，要不是为了我外孙子，我也不会来烦你，算我求你，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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