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王老太太示意让姚妈妈把老爷扶到椅子上坐着“这本是你闺内之事，你一个大男人不懂也罢，但我们王家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你心里也有数，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回去告诉那个范姨娘，让她安分些，不要整天想着做正头大娘子的梦！”
“这...这范姨娘是，我看她平时娇滴滴一人，杀鸡都怕，见血就晕，从不责骂下人，她怎么可能如此心狠手辣。”
王老太太从袖兜里拿出两张信纸，递给了身边的“这是你范娘子与周家二房私下的通信来往，还有一张是刚才海大娘子差人送来的书信，你自己看看”
王衍航忙得接过来，细细查看，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这...其中怕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你这是还想要趟在她的温柔乡里沉溺致死，还是想让我们整个王家交到她手里才叫你看清她的真面目？”王老太太语调不由地大声了些，气息有些喘，姚妈妈一手还轻轻在老太太背上顺着“白纸黑字写着，还能抵赖？”
“那周姨娘总该不是她杀的”王衍航无力地辩白
王老太太有些怒其不争，连连摇头，大手一挥“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把人给我带上来！”
片刻不到，一位年轻的丫鬟就被带上永寿堂正屋
“老太太懿安，主君安好”丫鬟恭敬地服了服身子
“你说说，周姨娘子生产之时，你在做什么？”王老太太威严的气势，让人不容置喙
丫鬟有些怕，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回老太太的话，奴婢原是周姨娘子身边的洒扫丫鬟，周姨娘生的那日刚开始挺顺利的，后来我看到....”
“你看到什么了”王衍航有些情急
“看到范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月婵跑来送汤药，我看到有些疑狐，怎么周姨娘生产要范姨娘的人伺候汤药，后来我一路跟踪，走到一拐角时月婵偷偷地往药里加了些粉末，后来没有过多久孩子是出来了，可周姨娘生完时却脸色乌青，像是....像是”丫鬟吞了吞口水“像是中毒了”
“为什么你当时不禀报？”王衍航有些怒气
丫鬟立即跪下，痛哭流涕：“主君息怒，我当时初来乍到，什么也不知道，而且当时府里只剩范娘子一人在，主君和大娘子去了王二叔家喝满月酒，老太太又卧病在床，稳婆也觉得蹊跷，但好在四姑娘平安生下来了，就...没敢说，对外只说周姨娘难产而死”
“你...你们”王衍航讨厌这种欺上瞒下的感觉，后又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范姨娘实则是披着羊皮的狼
“此事不可与第三人知晓”王老太太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丫鬟点了点头，便战战兢兢地退出永寿堂正屋
“儿子愚笨，竟被这毒妇蒙骗至今，我现在就去打发了她！”王衍航还是明事理之人，说罢便起身作揖
“慢着——”王老太太胸中早有了成算“这个范姨娘原是官宦嫡女，谁知家道中落，也不知如何缠上你，等肚子大了，这才放着外面的正头娘子不做，跑来我们这种商贾之家做妾。论姿色容貌，都不比外头的官家小姐差，她的心思未必我们这般人能猜的出来的。原想着大娘子温柔贤淑，宽厚待人，前几年我们王家难产了死一个周姨娘，我也替你安抚好周家人，却也不想几年的光景，这范娘子一点容人的气量也没有！联合外戚迫害四丫头，如今却越发逾矩，想要大娘子的命！要不是念在她给我们王家生了轩哥儿，现如今她又刚怀有身孕，我定是一纸休书，让她扫地出门！你如今赶她出门，外面的人不知会如何说我们王家始乱终弃，弃母留子。我们手握的证据都不能拿上台面。我们王家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仕途走，担不起这个骂名！”
“母亲教训的及是！”王衍航说话间也有些心虚了
“我当初也是不同意你纳范姨娘的。你想有几个破落户的嫡女，会甘心嫁入我们这种商贾之家，纵然我们这些年是攒下来不少名声，但终究还是商贾，不是官家”王老太太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膝盖，叹气道
王衍航遮遮掩掩地说：“母亲，当时儿子是受了范家二哥儿的蛊惑，他可怜兮兮经商失败了，他们范家欠了不少债，望能纳他家嫡女范柳柳为妾，以保全范家名声。当时看范家都快走投无路，那范柳柳要被迫卖身去勾栏院了，可怜她原是清白人家，这才收了她”
“这其中怕是不止有怜悯吧！怎么满大街的黄花大闺女你不收，就只收他们范家的？还不是那范姨娘狐媚勾引的？想她原也是官家小姐出身的，原也是可以嫁到别人家里头做正头娘子的，却因家道中落来到我们这种人家做妾。这几年你给她的银子商铺傍身，也让轩哥儿在她底下养着，已经比外头的妾好不知多少，你无非是想着让她有钱傍身，日子也过得舒心。我看那范姨娘也是读过不少书的，但心气儿都长到头顶上去了，觉着王家的大娘子也是做得的，周姨娘的私产也得归她管，什么时候我们王家的家产估计都得要她来管了”王老太太一副心中了然的样子。
王衍航惊得合不上，但觉得母亲现在分析得很对“柳...柳...不会是这样的人吧？我给她金银细软，给她铺子庄子，她不会的，我了解她”
王老太太端起茶盏轻轻地吹着“女人狠起来比男人更狠，你记住这句话。她范姨娘家道中落，又屈身我们王家，钱财名声一夜全无，看到同为做妾的周姨娘再不济也有娘家偌大的财产继承，自己却只能得到你一星半点儿的施舍。而温大娘子跟她一样是官宦出身的小姐，自己却只能做妾，论姿色、容貌、才情都不差，你让她如何在外人面前提脸面？”
王衍航满脸愧色，连连作揖：“母亲教训的是，儿子心里原想她是好歹也是文官嫡女，却屈身来给我做妾，难免怜惜了点，总比一般的姨娘体面了些，没想到却爱之害之，愈发逾礼了，让母亲操心是儿子不孝！”
王老太太斜眼看过去：“哼，我看要不是看在我们王家在泉州的财力，想必她还未必正眼瞧你！”
“怎么会呢？柳柳她是最懂礼数不过的人了！”王衍航还是维护着
王老太太见王衍航的态度依旧在温柔乡里，只能作罢，只能轻轻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说的话你不听也罢，我只一样，你让范姨娘老实本分些，不然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你今日也劳碌了一日了，回去歇息吧！”
“儿子谨遵母亲教诲！母亲好生歇息，儿子先行告退”王衍航说完便退出了永寿堂
王老太太也是疲惫的很，在软塌上微微地阖着眼睛，屋角檀木几上摆着一盏紫银龙凤香炉，静静的吐着云纹般的香烟。
王衍航刚从永寿堂出来，深感疲惫，不知不觉又来到了蘅梧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衍航总觉得范娘子的一颦一笑都时常浮在脑海，难道这就是情爱？王衍航虽走南闯北，什么女子没有见过，他喜欢娇滴滴的女人，看了让人心生怜惜。虽范柳柳与江南的女子柔情似水，才情纵横，但又不一样，不一样在于，范柳柳天生就是勾起男人保护欲的那种好手。
范姨娘看到熟悉的身影，不由地惊呼：“衍郎回来啦？是衍郎吗？”
那声音极有穿透力，让王衍航全身酥麻，极为享受，瞬间把今日的疲惫全都抛诸脑后，范姨娘极有眼力地扶王衍航缓缓地走到正屋的软塌上坐下，那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把握的恰到好处。
王衍航心里痒痒的，看了一眼范姨娘那无辜的模样，发簪也是他们刚初见时的，他送她的白玉兰银钗，配上她精致的鹅蛋脸，一袭湘妃色的裙子，把她映衬着娇艳欲滴，虽已经生了一个孩子，身材还是如此曼妙。
即便如此母亲刚刚的话，还言犹在耳，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有些事还是要挑明的，端起润瓷浮纹茶碗，往里轻轻地吹了吹气：“柳柳，我出门这一个月，你身子可好？晟轩这孩子听话不？没有累着你吧？”
范姨娘轻笑，扭捏地绞着手绢“嗯，衍郎，你走了多日，你都不想人家，倒问我那么多家长里短的事，真讨厌！”
衍航挑了挑眉，原本肚子里的一腔怒气便也消去了大半，只得缓了缓口气“哼，我怕我想你想得紧，你受不起！”
“衍郎又取笑我！恩......人家不依”范姨娘娇羞地轻喃，范姨娘怎么不知道王衍航话里有话，可这她也只能装糊涂
“近日温大娘子刚生完孩子坐月子，虽是女儿，我也是欣喜的，可现如今偌大个王府也没个人管事，啧啧啧，你说，你心中可有人选？”王衍航摇了摇头试探性地问，他想知道这个母亲口中的恶毒妇人，见如此情景该会做何反应？
范姨娘犹豫了一会儿，娇嗲地说“衍郎，你看看你净会替温大娘子想的，我生轩儿的时候你怎么不见你如此关心我，现如今反倒关心大娘子了，她也不是头一胎，已经生了第三胎了，什么经验没有呢？你说是吧？”说完便用手绞了绞手巾，低头不语。
那醋劲儿撒的不多不少，正说到王衍航心坎上去了，“哎哟，我的小宝贝儿，什么时候醋劲儿那么大，以前怎么不觉着，现在反倒少女思春了？啊？”说话间，把范姨娘一把拉住抱在怀里，闻了闻那体香，想着魂牵梦绕的人儿在怀中，这衍航也不是柳下惠，怎能坐怀不乱？
“胎像稳了没有”衍航往范姨娘耳边小声说道，连日的外出经商，舟车劳顿衍航显然是受不住此等尤物近身了，一靠近□□便有了反应，身体犹如电流激过，手上便开始不老实起来。
一阵天雷地火，水□□融后，范姨娘轻轻地给王衍郎揉着脑壳，那十指葱油般嫩，揉得他多日的疲惫一扫而去，见此享受的模样，范姨娘轻启朱唇：“衍郎，你的意思是让我替大娘子分忧是吗？”
“嗯——”在温柔乡里，王衍郎早已把母亲的话抛诸脑后“近日家中事多，不日我们举家要迁往扬州，你向来温柔恭顺，你多替大娘子分担着点，让她好好坐完月子，此事已定，我们睡吧，我乏了”
范姨娘得意地笑了，欲擒故纵这手段她早已炉火纯青了，怀里的男人也不过是她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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