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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内殿之中,金黄纱账挑起,明灯笼罩出堂内的一片华贵辉煌。

  一个身姿曼妙,衣着贵重典雅的女人,手执长灯,点燃一段沉香。冉冉烟寮,惹得人心,静禪鸣。云熹姚端坐着,挺直的腰板,傲骨的风气,全然是一个女主人的做派。严陵从“问天”回来,耽搁许久才回了自己的房,走到内堂,瞧着云熹姚却早早坐着等了:“你怎么来了?”

  “君上,您回来了。”云熹姚说着便起身褪去伺候的婢人,亲自为严陵褪去外衣长袍,又端来一杯热茶,那样子着实温婉贤惠着。严陵却像是有些不大习惯:“说吧,什么事儿?竟是劳驾这皇后亲自来内堂等着?”云熹姚偷看了几眼严陵的表情,便道:“君上这般说倒是生分,这些本就是做妻子的本分,又如何担得起劳驾二字。”云熹姚继续讪讪地笑着。“孤累了,你且回去吧。”严陵有些不耐烦,放下手中的玉雕茶杯,准备起身回去。“君上就这般不待见熹姚吗?我可是你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云熹姚连忙喊住严陵,语气有些急,刚才的温声细语也都消散了不少,想来刚才的低声细语都是装的,这也着实是难为了云熹姚这般傲气的人。

  严陵停下脚步,却久久没有回头:“你到底想说什么?”云熹姚跨了几步,走到严陵面前,绞着的手指紧紧握着,吃着劲儿平息了半分自己的怒气:“从前,你们严家要仰仗着我们云氏,望着等着我们圣使的认定,那时你们可是对我们说尽了好话,赔上着好脸。如今一切都成定局了,你坐上了那高高在上的君主之位了,云氏又为你铲除了那些你们最是忌讳的人。到如今,你却觉着娶了我委屈,是吗?”云熹姚语气急促着,像是一口怨气不吐不快,云熹姚步步逼近质问着。“你在说什么,简直就是胡闹,你瞧着现在,自己可有半分母仪天下的样子?”严陵顷刻后退了半步,甩开了云熹姚的手。

  “是,我没有母仪天下的模样,我不配当这人族主母。可严陵你扪心自问,当初你把扶桑带回来的时候,我可曾说过半字半句?云家长老说着你的不是的时候,我可曾把心中的委屈向着外人倾诉,那些可都是陪着看着我长大的亲叔父啊,是我的娘家,我什么都没说,是因为我始终觉着你对我不冷不热,又格外疏离,不过是日理万机,身心疲惫,无暇顾及我,又想着扶桑是仙子下凡,温婉动人,凡人之貌确不可比,我便又一次次劝着自己要体谅理解你。我既当了这人族的主母,这宫里的皇后,你的妻子,便是要与你共荣共损的,哪怕你不稀罕我,我便也是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的。可灏儿呢?他可是你的亲儿子啊。”严陵坐上内堂主位,侧着脸,不敢看上云熹姚一眼,顶着指责又气又恼:“我知道灏儿是我的孩子,可我又何曾亏待过他?你,你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君上这是说对了,我今日便是无理取闹了,也要给我的灏儿争个公道,讨个说法。你日日在那竹园子里头,一呆就是半日光景,又时常把重忆带在身边,隔三差五便留宿在那儿,你可知那宫里的人在背后都是如何议论的?说你对扶桑矢志不渝,可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到头来我却还落得个横刀夺爱,抢人丈夫的骂名了,我堂堂巫族公主,何曾受过这般非议。“云熹姚把手中掌持的茶碗重重一甩,在地上绽开了数片水花。

  门外的人听见了许大的动静,正要冲进去,却被钟离给拦了下来。“你听这些流言蜚语作甚,徒劳惹得自己不快,外面的人如何说,我控住不了,你也不必向我发难,借题发挥,说与我听。”严陵实在是理亏,想到要给自己辩驳几句,话却又说不出口了。“那些说你日夜念着扶桑的话是流言蜚语吗?我问你,就是后来扶桑走了,你也还是不愿意把重忆交给我照顾,心里莫不就是认定了我是个黑心肠的继母,唯恐我待他不好。你是处处提防着,便是落了话柄,现人人都以为我是那害了扶桑的元凶,逼走扶桑的恶人,让重忆成了没娘的可怜孩子,这错终究是怪着谁?”云熹姚指着门外,又是一段哽咽。

  严陵沉默着,便是代表自己没有否认那层心思,他确实是担心过没有娘的孩子会多受罪,再且是这么多年,他从不承认扶桑不在的事实,也总觉着有一天会把扶桑给找回来的。

  “灏儿,是你我的亲生孩子,可是这从小,你又对他笑过几回,你又可曾用心关照过他?”见严陵沉默,云熹姚心中自然是心寒,看着一脸了无生趣的严陵,云熹姚心中实在是堵着大量的不快。

  钟离在门外听着那些尖刻的语气还有不断深入的敏感话题,心中实在是捏了一把汗,他知道此刻的严陵实在是疲惫,刚在宴会上闻得关于扶桑的消息,匆匆从宴会上退了下来,结果折腾了一番,又是虚报。他只能打趣地与自己说笑:“若是扶桑愿意回来,就回来吧,这么多年了其实早就习惯了她不在身边。若是她真的回来了,我定要先冷落她几日,让她好好反省的。”一代君主竟说出这样酸溜溜的话,就像孩童一般因为得不到爱吃的糖果,便扬言再也不爱了。严陵本就带着失望的情绪回来又被这么搅和了一顿,钟离着实担心接下来两人会说出什么难以挽回的话。

  严陵实在是提不劲儿听云熹姚闹。半晌才吞吐出一句:“我自问也从来没有多偏爱重忆一分。”

  “那重忆的身份,你心里且清楚着呢,凭什么对重忆少给的爱,便也要从灏儿和晴儿身上一并削去一分,你心中那把称倒是拿捏着精准。我灏儿、晴儿可曾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受这种委屈,得不到自己父亲的爱,就因着你要一碗水端平了,便也不再爱他们,不再关心他们了吗?今日在那祭典上,你有意指婚,那叶家且不是什么书香门第,更不是什么官宦贵族,你要把他家女儿指给谁,是你那野孩子重忆?还是你的亲生儿子严灏?“原来云熹姚晚宴间听得严陵在叶家有意指婚的事儿,又闻得严陵在宴会半途退场,心中实在是委屈得慌,回来见着严陵态度冷淡,这才借此发了难。

  严陵突然被云熹姚的话给刺伤了,他一直努力去忽略的事实,在今晚,在此刻,又被反复地提及,他心中实在有气,怒气全都集中在手心上,一掌拍向桌子,猛然起身,便信步向着门外走去几步,又回头:“我不知是哪个嚼舌根的下人与你说的那些事儿,但我说过了,重忆是我的孩子,那他便是我的骨血,这就是真相,我向来不管别人的言语,只是在我的王宫里,这话便是禁忌。你是皇后,我自然不会动你,可是那些敢在背后嚼舌根,怂恿作乱的人我绝不姑息。”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内堂,怒气匆匆地当着外面所有的人宣布道:“钟离,给我彻查是谁在宫里散播谣言,给我把那些是非小人揪出来,割了他们的舌头,让他们知道胡乱说话是个什么下场。”

  “是,君上。”钟离领了严陵的命令,便跟着严陵一同离开了,走之前,看了一眼内堂里呆站着的那个人,她侧着脸,烛光打在她那半张凌傲的脸上,那纵横交错的泪痕清晰地见证了这场不欢而散的闹剧。

  钟离实在是想不通,像云熹姚这般高傲识大体的女人,为何会犯这般错,不止他,这宫里的人都是知道的,重忆连带扶桑的一切在宫里都是禁忌,云熹姚今日竟是在严陵面前撒泼,一字一句都在试探着严陵的底线,活活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又生出不少嫌隙,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云熹姚图什么呢?钟离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终于在钟离追着这场闹剧的源头去的时候,钟离终于知道了:“好一招借刀杀人啊。”

  宫中有一处孤园,那里草木凋零,满地的落叶黄花,全然看不出这里曾住着一位多么动人的女子,而那女子又曾把这院子照料得那般美妙,满园春色,招蜂引蝶,远远就能闻到那四季的变幻。而如今,那位女子不在了,花草颓败,往日的美景也随之消失。只偶尔见着一个行动缓慢,体弱多病的女人目光呆滞地倚在门边像是在等着谁回来,偶尔又吃力地提着半满的水桶,给那些已经枯死的桃枝浇水。女人虽满脸憔悴,可仪态尚且工整干净,看上去倒也和蔼,只是那不苟言笑的样子,着实让人害怕。那院子寻日里从不来人,与那熙攘的外界相比,可算得是一个被遗忘的世界了。直到那日,这个遗落的庭院被重新拾起,被重新关注。

  严重忆总是循着严陵的脾气,心情的好坏而被决定居住在哪里。这日,许是一年一度的祭典,严陵的心情不错,便让严重忆回了自己的居所。对于这种被摆布的生活,严重忆有时候已经无聊得没有什么感觉了。身边除了那道影子,这偌大的房间里也弄不出半点声响了。他依旧执笔,在白笺上写上只言片语,自嘲一番之后,便捧着那大堆的笔墨往那烧得火旺的炉子里扔。突然严重忆被门外的窃窃私语打扰了,严重忆敏锐的五感,最大的坏处就是习惯了一个人的安静,便很难再适应突如其来的那些纷杂。

  “诶,你听说了吗?那破院子又发出了可怖的声音,像是有个女人在哭泣。”

  “听说了,可我怎么听说是孩子的哭声呢?”

  “不对,上回宫里的侍卫巡逻,经过那院子,说是见着一个枯槁老人,一头长白发半掩着脸,面容憔悴地倚在门边一直在哭,说是眼睛都哭出血了。”

  “快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听说那是从前一个君上身边最得宠的妃子的居所,后来那妃子不知是死了,还是怎么了的,就突然不见了。只留得那间空院子。”

  “是啊,我也听嬷嬷们说过,说是那院子从前是开满了花儿的,那香味可是隔着十庭八院都能闻着,那情景可不比那后庭的春花秋月差,君上那花园虽说是宫里有名的花匠造的,可风景却都不如那院子的一方天地。”

  “是啊,可惜了。那妃子说是一夜消失,可那满院子的花都落了,树也枯了,从那以后再也闻不着什么花香,见不着什么蝶影了。要说那妃子一夜消失已经很离奇,再说这满院的草木一夜枯死,要说那女子不是妖物,我可是怎的都不信的。”

  “是啊,是啊。”几个丫头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这倒是引得了严重忆的兴趣,满院春色又怎会一夜枯死,就算枯死,再种上去就好了,宫里又怎么会缺好的花匠呢。突然失踪的妃子,严重忆心中有些发紧,他突然想去瞧瞧,瞧瞧那个被妖魔化的院子,想着在那儿是不是能够找到一丝关于那个他不曾谋面的女人的痕迹。

  严重忆按着那些宮婢们的描述,在几个长廊的拐角处穿行着,那路确实越走越偏僻,四周的院子也都不曾见过,厚重的红门上落满了灰尘,看起来像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突然严重忆听着路的尽头发出了一些声响,他循着声音去了,发现一个白发老人正倚在门边,目光涣散地瞧着前方,与那些宮婢的描述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这老人除了头发花白,面容有些憔悴,其他的倒没有如丫头们形容得那么可怖。

  严重忆正准备走上前去,询问几句。那老人微微侧着头,静静听着来往的风,却没有发现严重忆早就站在她的身边。”这位嬷嬷。“那女人先是被严重忆这一句给吓着了,往后退了一步,严重忆连忙搭把手,扶住了那女人。那女人摸索了一番,突然哭着应答:“姑娘,我终于把小公子给盼回来了。”严重忆方才知道这嬷嬷竟是眼睛盲了,那涣散的目光里再也看不出情绪,也落不下泪了。

  “这位嬷嬷,可是认错了人。我恐怕不是你要等的小公子。”严重忆一路把那女人扶回屋,院内果然与那些丫头们所说的无异,满院的零落,全然看不出从前这里的别出心裁。那女人死死地握着严重忆的手,带着哭腔:“小公子的手怎么这般冷,可是穿的衣服,不够?”严重忆向来排斥别人的触碰,可对着这么个瞎婆子,严重忆却觉得有些安心,甚至有些熟悉。

  带着严重忆进到屋里。严重忆反倒发现这屋内很是整洁,无论是摆设还是桌椅都是一尘不染的,看起来应该是有人日日打扫的。那女人带着严重忆进了里屋,又四处忙活,东掀西翻的,像是急忙在找些什么东西。严重忆环顾了四周,这些摆设倒是很雅致素净,与外院的情况确实天南地北。“找到了。”那女人惊呼,很是兴奋地带着一件小孩子的衣衫递给了严重忆。严重忆接过衣服后只觉得好笑,翻了个面,却看见那衣服上绣着自己的名字:“嬷嬷,这是。。”

  “小公子,这可是姑娘给你留的东西。只是你都长大了,穿不得这孩童小件儿了。”那女人有些叹息,干枯的手摸在那衣服上,依旧能够摸出那衣服是用了上好的料子做的。“嬷嬷,你。。。”严重忆看着那女人憔悴的样貌,又实在觉得有些生疏。

  “当年小公子不过还是个躺在摇篮里的婴孩,又怎会记得我。这一晃眼,就这么过了大半辈子,可若是当时没遇着姑娘,我怕是也早早横死街头了。”看得出来在这个冷清的院子里,那女人定是把那些陈年往事想了百遍千遍,才熬过了每一日等待的煎熬。

  “当年遇见姑娘的时候,我也不过才十六岁出头。那时我便已经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家里的兄弟都被抓了去服役,后来战败了,兄弟们的生死也都没了消息,家中长辈接受不了事实,看着全家只剩得我一个,便血气攻心,觉得我是个不祥人,把我赶了出来。辗转几次,我也入过一些高门大户当丫鬟,可不知是否真真应了那句“克人克己”,没有一户东家做得长久,总归又被赶了出来。那时走投无路了,便只能去偷去骗。”那女人回头不知看向哪里,叹了一口气:“那时候,日子过得真是苦啊,可又总觉得怎么也得活下去,活下去才有盼头啊。”

  许是在困境下太久了,为了活着,人本能地就会找到许多活下去的办法,正当的也好,不正当的也罢。

  第一次见着扶桑的时候,镜心第一眼就被她身上挂着的那方锦玉给吸引了,看起来就是个贵重宝贝,若是到手了,许能换上不少银子,睡上一觉安稳的。镜心像往常一般,正想装作被欺负了,撞上这么个有钱的主儿,顺走那块玉佩,却哪料被一个年纪小她许多的小屁孩截胡了,只见他一瘸一拐地就飞扑上去,那动作明显要比镜心敏捷嘛。镜心当时心中自是不悦的,那小屁孩哀求着扶桑行行好,又哭诉了一堆苦楚,控诉这无休止的战事实在折磨人,现家破人亡,还伤了一条腿,实在走投无路。镜心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不仅演技差,借口也真够差劲的,若是这样都信了,这女人脑子铁定是有毛病的。”看着扶桑几乎把整个钱袋子都交到那骗子手上的时候,镜心再次翻了翻白眼:”这女人真是缺心眼啊。“

  见那小骗子得手了,镜心心里倒是燃起了一团正义之火,等那女人走出去不远,镜心从拐角处走出来,一棍子敲在那小骗子的腿上,那小骗子倒是灵敏,一跃便躲过去了:“这腿,我看着可比我的都好啊。”镜心一棍子扛在肩上:“你这死小子,一个傻子的钱都骗,还能不能讲点道义了。”那小骗子怯怯地说道:“我不,那是那傻子心甘情愿给我的,凭,凭什么还回去,我就不。”镜心见这小骗子还来劲儿了,又挥了挥手中的棍子:“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想真瘸,是吧。”只见那棍子都还没挨着那小骗子半分,他便抱着头蹲下来嗷嗷叫着:“诶呦,欺负人啊。”镜心自然是不吃这套的,吆喝着:“我还没打下去呢。”小骗子见镜心放下了棍子,连忙撒腿就跑,镜心幸好留了个心眼,一手把他拉了回来,那小骗子见自己实在是逃不过了,便掏出那块玉佩:“算我倒霉,分你了,分你了。”

  镜心看着他还回了玉佩,才松开了手。小骗子便紧忙地溜了,镜心自然是解气的,于是她便想着要把那玉佩给送回去,便一路跟着扶桑回到沂蒙山上的住处。虽是在荒野之中,但是布置却是极为雅致的,见扶桑进了屋,镜心不知道该如何上前,便把玉佩悄悄挂在门前。正准备离开时,听见一句,“丫头,都到门前了,怎么不进来坐坐?”突然扶桑支开竹窗,向着镜心喊道。镜心回头,四处张望,又指了指自己。扶桑笑了:“快上来吧,待会儿就能吃饭了。”镜心迟疑了半会,又听见屋里响起一片叮铃隆咚的声音,镜心连忙跑了上去,见扶桑实在是狼狈极了,便二话不说上前帮忙。

  一顿折腾后,饭总算是做出来了。扶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让镜心坐下:“先坐吧。真是麻烦你了,竟让你个客人动了手。”镜心心头一暖,从来大家都视她如草芥,倒从没有人把她当作客人看待呢,镜心愣愣地又坐直了些,依旧不言语。见眼前女子温柔明媚,又待自己和润有礼,镜心想起自己原本想在她身上下手的,便是一阵羞愧。镜心把怀里的玉佩掏了出来:“这个,还给你。这种贵重物件儿还是不要这般露眼的好。”

  扶桑摸了摸腰间空无一物,然后便坦然一笑:“应该是我不小心掉在了路上吧,你还特意给我送回来,真是谢谢你了。”镜心的心跳得更快了,就像是做了贼一般。扶桑一面笑着一面摆上碗筷:“丫头,我们等一等,我家相公回来便可以开动了。”镜心显然有些胆怯和心虚,不知这家的主人会否容纳她这么个小偷,便连忙推脱要先走了。“桑儿,我回来了。“镜心还没跨出门口,便听见外面传来的一个男人宽厚的声音,想必是心急的,那声音由远至近不过一刻,还带着些奔跑过的喘息。

  “那段日子大概是你娘亲最幸福的日子了。”镜心对着严重忆露出了宽慰的笑容,就像是对扶桑这一生的一个总结,又像是哀叹。“你爹可比你娘亲精明多了,听闻了那些事,便推测出我不过也是个小贼,只是不知怎么的,动了恻隐之心,才没有出手。他忍着不揭穿我,即便你娘亲同情我的遭遇,劝着要把我留下,他也是忍着没在你娘亲面前说我半句不好。“严重忆心惊严陵竟有这么一面,一向威严的君主,为了个女人,忍受着一个小贼,还要接纳她:”那时,我爹一定很爱我娘吧。“不知为何,严重忆此时竟突然从口中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是自然的,你爹是个什么人物,怎么能忍得下我这般不堪的人,他当时便是趁着你娘忙活时,警告了我两句,也就顺应着让我留下来。其实也是因为不想让你娘操持家里事务,给累着了,又不想让她在厨房里忙活,这才让我留下来帮衬着你娘,他外出的时候又可以陪着说说话。后来你出生了,你娘和我也是手忙脚乱的,那时我便天天去山下问了些老婆子,才慢慢学着如何去照料你。”镜心说到这儿,眉眼都笑开了。严重忆看得出来那段时光不仅是扶桑的好时光,也是她的好时光。日子虽平淡,偶尔还会因为他而手忙脚乱,但心中总归是富足美满的。严重忆为镜心斟下一碗茶,继续问道:“那之后呢?我娘怎么就不见了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消失了算什么说辞。”

  镜心情绪突然低落:”你娘是个好女人,真的,请小公子一定要信奴婢,只是他们相遇的时间错了,便最后一切都错了。“她红了的眼眶,虽留不下一滴泪,却带着满脸的真诚,她拉扯着嘶哑的嗓音,情绪实在是不能自控,她搭在严重忆臂上的手都微微颤抖着。

  可若时间重来,没有人知道扶桑是否还会搅到这场混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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