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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玉碎


  狼烟起时傅桢还没睡,刚熬了一夜将奏表写完,听到外面喧哗叫丫头出去看了看。

  小欢和小欣回来时脸色有些发白,傅桢整理着奏表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欢回道,“西北边点了狼烟,一共九道。”

  傅桢正在封口的手停了下来,过了会才继续将奏表封好,站起来道,“出去看看。”

  小欢给她披上斗篷,傅桢推门走到院子里,天色微曦,晨光中看的十分清晰。

  九道狼烟,意味着敌军压境城池被破,纵然傅桢不懂军事,也知道九是狼烟传讯的极限。

  怕什么来什么,傅桢闭了闭眼,距离最近的西军就是山下这两千人,还要留下部分护卫秦王。

  他能带走的只有一千多人,对方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正是因为未知,他才必须要去,否则后续西军便要闭着眼来打这场仗。

  世子进来的时候傅桢并没有看他,仍然看着狼烟在出神,世子在她身边站定,想了想不知该如何开口。

  傅桢望着天边问道,“我愿嫁你为妻,你可愿娶我?”

  世子没说话,傅桢将目光收了回来看着他,发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目光温柔缱绻,世子望着她的眼睛说道,“等我回来。”

  傅桢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什么时候走?”

  “两个时辰后,给战马再喂一顿精料就上路。”世子道。

  “路线定好了吗?”傅桢收紧了斗篷,问道,“方便让燕回的人跟着一起给我传递消息吗?”

  “我要知道你在哪里,才能将你需要的东西送过去。”

  世子嗯了声,低下头看着她,再次道,“等我回来。”

  傅桢笑了笑,笑意浅淡,转身道,“走吧,看看有什么能用上的,我帮你收拾。”

  世子嘴角抿了抿,负手跟了上去。

  两个时辰后秦王在塔门寺前送世子出征,同行还有折家兄弟和种宜,几人均为西军世家子弟,断没有国难当头袖手旁观的道理。

  秦王看着几人骑在马上,阳光下盔甲鲜明,肃然威武,对着世子,折杨,折白,种宜还有他们身后一千五百名西军将士深深一礼,他身后李逢柳傅桢小谢等人同样长揖到底。

  “孤在京城待你凯旋。”秦王对世子道,世子等人在马上回礼,世子点了点头,大军缓缓而去。

  秦王也在李逢柳护卫下返回塔门寺,准备回京的事,傅桢问小谢道,“叫承业跟着去没有问题吗?”

  小谢道,“他年少气盛,我也劝不住他,何况他大哥也没有阻止。”

  李逢柳,李隐竹,李承业,傅桢默默想了想她见过的李家几个兄弟,倒是各个都不一样。

  既然是李逢柳默认,傅桢便不再操心,同小谢一同慢慢上山,小谢一直留意她的情绪,见她过于平静了,有些不大放心,问道,“你还好吗?”

  傅桢没有回头看他,眼睛望着山上,道,“没事。”

  “我小的时候翁翁给我上的第一堂课,便是教我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无论事情有多坏,不要害怕也不要犹豫,坦然面对,尽最大的努力能做到什么地步,就做到什么地步,至于结果并不重要。”

  “我既心许于他,自然早就做好准备面对这样的离别,我早就知道的。”

  她仍旧一路往前看着山上,没有丝毫停顿,小谢看到她微微睁大的眼中强忍着没有落下的泪水,隐隐痛楚也涌上心头。

  凌晨狼烟刚被发现时,世子第一时间便来找了他,开门见山请他帮忙照看傅桢。

  “我知道我这么冒昧的来拜访很唐突,但我没有其他人可托付,还请谢兄见谅。”

  “如果我这次不能回来,能不能请谢兄帮我照看她一二。”

  “多谢。”

  他没有拒绝,不能拒绝,也拒绝不了。

  秦王要回京,傅桢和小谢要去秦州,山上的流民和叛军不能一直这么扔着,傅桢请求李逢柳在启程前让西军把山上关押的叛军押送至秦州大牢,那二十八天王也被小谢劝下山找讼师重新写诉状去了。

  一行人离开塔门寺前往秦州,半日后李隐竹到了塔门寺,得知秦王和傅桢一行已去了秦州,又拨转马头追去秦州。

  帅司衙门里傅桢和小谢正跟李逢柳安置关押的叛军,李隐竹被平安带了进来。

  “公子,傅大人,大哥!”李隐竹对三人一一见礼,道,“殿下在吗,官家有旨。”

  傅桢点了点头,“殿下在花厅。”

  旨意共有两份,一份给秦王,要他看到后立刻启程回京。

  另一份给傅桢和小谢,命他二人将秦凤路涉案官员抓捕进京,由小谢押送,傅桢留下,暂权秦州事。

  几人看完圣旨都觉得有些异样,陛下似乎很急切,无论召见秦王还是秦凤路事的处理,都十分仓促。

  “你来的时候京里还好吗?”小谢问道。

  阿竹神色哀凄,道,“嘉亲王……去了,官家伤心欲绝,当时官家已有两月身孕,御医说官家伤神过度,情形……很不好,所以召殿下火速回京。”

  秦王听到站了起来,两步上前抓着阿竹问道,“你说我姐夫他怎么了?”

  阿竹看了李逢柳一眼,红着眼眶哽咽道,“中秋第二天崇明帝姬求见官家,说心中后悔要跟官家请罪,官家和嘉亲王去了宝箓宫,崇明帝姬给官家的茶里下了毒,嘉亲王觉得不对,替官家喝了那杯茶,然后便……”

  他说完伏在地上痛哭起来,李逢柳也红了眼眶,对秦王道,“殿下,我这便安排下去午后启程,殿下以为如何?”

  秦王抬手拭去眼角泪水,摇头道,“不,现在就走,不要准备车驾了,带一百人,双马,剩下的留给傅大人,现在秦凤路不安稳,她得镇的住。”

  傅桢和小谢拱手送走秦王,小谢半晌没有言语,傅桢知道他受嘉亲王照顾良多,想起从前官家罚她时,嘉亲王多次解围,心中难过也沉默没有说话。

  两人召集幕僚和府中官吏将皇帝旨意传下去,安排秦凤路涉事官员缉捕羁押诸多事宜。待众人都领命出去,天也晚了,小谢问傅桢道,“能同我喝一杯吗?”

  傅桢晚上本打算跟曹掌柜和齐先生商议调集粮草之事,闻言顿了顿,对平安道,“叫小悦备几个菜,你去曹掌柜那里要坛好酒。”

  又对小谢道,“我酒量不好,你多包涵。”

  过不多时平安来问摆在哪里,傅桢看向小谢,小谢道,“湖边吧。”

  帅司府后院湖边有处水榭,此时深秋荷花都败了,窗外数杆残荷在风中摇曳,小谢负手看着出了神。

  小喜本想关窗,见状停下了手,往窗前多放了两个火盆。

  平安去曹掌柜处拿了坛羊羔酒,小悦做了个锅子外加几样小菜,傅桢邀请他入座。

  小喜将酒烫好端了过来,傅桢接过酒壶替他斟满,小谢将酒杯端起倾洒在地上,以为祭奠。

  傅桢也同样祭奠一杯,再次斟满,小谢握着酒杯对傅桢示意,道,“承蒙款待。”

  傅桢端起酒道,“客气了。”

  两人默默饮酒,话都不多,小谢酒量同样不好,羊羔酒又烈,入喉灼辣呛的他咳嗽起来,小谢抬手捂住嘴,眼中咳出泪意。

  傅桢看他眼尾泛着红,烛光下泪光潋滟,一直强忍着的生离之痛也被勾了起来。

  虽然已认识这么多年,但每每同他相处,傅桢仍会被他偶尔不经意所展露的姿容之美所惊艳。

  想起认识的这么多同龄人中,小谢是她所见最低调安静的,从不出风头,从不张扬,无论在哪都将自己置身于人从深处,不愿惹眼。

  英秀说他谨慎到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永远都以他人为先,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会很舒适,因为他永远都在包容,但却很难亲近。

  因为他从无所求,你便很难知道他想要什么,朋友之间没有往来怎么深交,一味退让那些包容便像是客套,让人觉得疏离。

  英秀是个凡事都很主动的人,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这么委曲求全,但她懂,她有时候看着小谢就像是很久以前的自己,那种旁观的,无法融入的疏离。

  但她比小谢幸运,她有宁越,小谢身上却还肩负着家族使命,纵然违背本心,也不得不在宦海中沉浮。

  那年他被逐出京城,临走时说的那些话,后来回想起来总觉得他也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那时候她十分敬佩小谢内心强大,经历了那样的巨变险些丢了命,还能那么平静地劝说她,同她言笑晏晏地道别。

  傅桢看着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再次被呛出泪光,心中却想他那时虽身心皆遭重创,但离开京城离开那些险恶的人和事,也是如释重负的吧。

  可他终究逃脱不过命运,陛下征召,他只能再次义无反顾地踏上征途,来到秦凤路这样的险恶之地。

  “官场险恶,宦海诡谲,一入此途,便再无回头之路,只有奋勇向前,方得一条生路。”

  “家族生养教育,花费心血将你我栽培,既受其利,便当担起责任,若只图一己逍遥,是自私。”

  这些话回想起来仍旧言犹在耳,她很难想象在他云淡风轻的外表之下,到底承受着怎样的重重压力。

  “吃些东西再喝吧。”见他已连饮数杯,傅桢不再给他斟酒,劝说道。

  小谢停下杯,眼睛望着桌上花纹,说道,“嘉亲王从未负朝廷,未负官家,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

  他摇着头,握在杯上的指节泛了白,傅桢不知该如何劝说,他却晃了晃扑倒在桌上,醉倒了。

  傅桢慢慢将自己杯中酒饮尽,对小喜道,“叫平安来,好好照看谢公子。”

  说着起身给他披了件斗篷,“曹掌柜和齐先生还在书房吗?”

  小喜道,“在的。”说着看了眼蹙眉醉倒的小谢。

  傅桢接过她递来的斗篷披上,道,“走吧,我们去书房。”

  两人走在月下,小喜欲言又止,傅桢淡淡道,“谢大人光风霁月,我亦心底无私,没什么可避嫌的,你不要又想多了。”

  小喜脸上一热,啊呀一声咬住了唇,匆匆跟上她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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