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矿洞遇险

　　转眼间，向羽掌管青溪洞已有月余。平日里他都照例到洞中查探，核对采出的金刚砂数目，并负责押运回庄。闲暇时或是去藏书楼翻阅诸般典籍，或是修炼内功拳法，日子过得倒也充实。向家庄占地极广，周遭有几百户人家，大半都以打造军器为生。背靠向家庄这颗大树，只要军器质量过关，生意是不愁的。因此不论庄内庄外，生活都颇为富裕。

　　向羽身为青溪洞领事，月俸有三十两银子，但平时吃住都在庄上，也没什么花销，这银子大半都用在请客喝酒上，因此上至庄主，中到管家，下到普通庄客，人人都和他交好，其中更以二管家向禄和他最是要好，二人常常喝的大醉而归。

　　这一天，向峰带向寿出庄探访苯波兄弟，商谈合作事宜，向福也在庄外收租未回，向禄前些天去了青溪洞便没回来，只留下向羽在庄内留守。清晨，吃过早饭，向羽出了房门，院落中花木繁盛，假山嶙峋，流水淙淙，鸟鸣之声不绝于耳，令人乐而忘忧。他眯起眼睛，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夹杂着草木的清香，神情甚是陶醉。

　　几个庄客路过，喊声“向领事好”，便各自忙去了。向羽出了内庭，来到外院一块空地上，地面尽是青石铺地，旁边摆着兵器架，以及一些石锁石墩，正是平时练功的地方。

　　向羽双目微闭，将一口真气运遍全身，浑身上下筋骨啪啪作响，猛然间身子一晃，一套形意八式展开。一拳打出，有时呼呼风响，极为刚猛，有时又如棉絮缠身，极尽绵柔之态，步法精妙，身法迅疾，显然功力又有进步。

　　正在这时，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脚步纷乱，涌进来十几个人，个个带伤，有的满身血迹，有的被人架着，更有两三个被人抬着。向羽一皱眉，停下身形，迈步过去。这十几个人见了向羽，急忙停下脚步，口中高喊“向领事！”“救命啊！”“太可怕了！”十几张嘴同时发声，顿时乱成一片。

　　向羽面色一沉，见领头的正是向禄，其余都是青溪洞里采掘金刚砂的庄客。他心头一沉，说道：“受伤的先去医治，抚恤财物不会少了。向二哥，难道是青溪洞出事了？”

　　当下有人带领伤众前去治伤，向禄擦擦汗水，喘着气道：“向兄弟，不好了，出大事了！昨天夜里，一个小洞里发出一声巨响，似乎是山体崩塌，洞口几乎被封死，其他人赶忙连夜挖洞救人，我们几个把伤重的人送回来，向庄里求援。”说完，大口喘气。

　　向羽急忙问道：“洞里被堵住的有多少人？还有没有其他异常情况？”

　　向禄接过庄客递来的茶杯，喝了口水，说道：“走之前清点过，被封在洞内的一共有三十二名兄弟，里面有干粮清水，短时间内应该问题不大。一起回来这几个兄弟，是在洞口附近被砸伤的。洞内具体是什么情况，现在还不清楚。”

　　向羽心下稍安，又问了问详细情况，见向禄也说不出什么，他便下令召集五十名庄勇，各备快马，带好开山挖洞、救治伤员的工具器械，队伍集结完毕后，向羽一声号令，五十余骑向青溪洞疾驰而去。

　　一行人马到了青溪洞外，此时洞口处已是挤满了原本在内采砂的庄勇。向羽刚跳下马，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庄客便扑上前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哭诉道：“向领事！救救我的儿子啊！我两个儿子都被埋在了洞里啊！”说完已是泣不成声。向羽连忙将老人扶起，宽慰了几句，命人将老者扶到一旁，喊来工头仔细问了问情况，听他所说和向禄描述的基本一致，便安排人手，一面挖开山石救人，一面安抚众人。

　　他拿着火把，迈步走进洞口，工头在前带路，转过几个岔口，洞内空间愈趋狭小，开始还能容四五人并行，到了后来，只能容一个人通过。洞内潮湿阴暗，全靠火把才能看清道路，有些岔道只有半人高，必须低头弯腰才能通过。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好容易来到出事的洞口前，已是气喘吁吁。

　　只见原本是洞口的地方全是碎石，已将洞口完全封死。此处也是极为狭窄，勉强能并肩站立两人，因此想要挖石救人也是极不方便。向羽皱了皱眉，命人将几根铁管从碎石的间隙里伸进洞内，做通气之用。他带人沿原路返回，到洞外一块石板上坐下，命人将巷洞分布图拿来，思索救人之策。向禄和几名工头也都围了上来，大家七嘴八舌，都说里面空间太过狭小，纵有些火药和工具，但都不能施展。

　　向羽一手托腮，一手拿着根树枝来回比划，盯着图纸看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从邻近的较为宽敞的巷洞中再新开一条通道进去，虽然工程量大些，但诸般开山器械都能使用，应该能把人救出来。”几人一听，也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开始商量从何处开一条新通道。向羽虽然主事，但他毕竟新到不旧，对大青山脉以及青溪洞内的情形远不如其他几人熟悉，最后按照向禄的意见，选定了一处位置，众人确定无误，便分派人手开始动工。

　　这开山挖洞可是个辛苦活，既费时又费力，风险还极大。好在向羽来时已带足了人手、工具、火药，而庄丁们常年在山中采砂，经验丰富，倒也没太大困难。向羽自从修炼内功以来，体力远超常人，因此他身先士卒，钻孔、填药、放炮、通风、搬石、支护，样样都抢在头里，有时遇到大石滚落，普通庄丁三五个人也无法搬动，向羽便运足真气，独自奋力将大石抬出。众庄丁见领事都如此卖力，心头大定，劲头十足，小半天工夫已开出一条十数丈长的通道。这时庄上有人送来酒肉米面，向羽招呼众人休息用饭。

　　酒足饭饱后，换了一拨庄丁继续开工。众人齐心协力，又开出几丈，这时根据图纸推算，距离庄丁被困的巷洞已相差不远了。向禄带头又放了一炮，不料这处的山石极为坚硬，硝烟过后众人一看，只炸下几块巨石，并没炸出孔洞。无奈之下，只得又是向羽出头，运力将几块大石搬出。等最后一块大石被挪开，顶上的松散岩石纷纷掉落，顿时尘土飞扬。众人急忙捂着口鼻往外奔去，马上便有庄丁将皮制的风筒拖来，风筒另一头连着鼓风机，有庄丁不停转动风机，风筒这头便有新风持续吹入。待烟尘散尽，里面竟然露出一截黑黝黝的洞口来，竟是已经和出事的巷洞打通了。

　　众人一声欢呼，有几名性急的年青人抬腿就欲闯进去，向羽一把将他们拦住道：“别忙！巷道刚通，还不清楚里面情况，新鲜空气是否充足，有没其他危险都不清楚，等我先进去看看。”众庄丁急忙劝阻，无奈向羽坚持要去，众人拗不过他，只得叮嘱他多加小心。

　　当下向羽拿了几支火把，带好火石、绳索，又带了几件斧凿，一切准备停当后，迈步进了孔洞。他一手将火把举在前面探路，另一手持一把斧头缓缓往前走去。走出约有几十步，脚下忽然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他站稳身形，举火把一照，地下躺着几个人，正是被困的庄丁，身旁还放着些火药。只是这几人双目紧闭，也不知是生是死。他将火把插在两旁石壁的裂隙里，俯下身子，探了探几人鼻息，已经没有了气息，已死去多时了。向羽心中一紧，刚要喊人将这几具遗体抬出，忽然闻到一股甜香，脑中一晕，顿时人事不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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