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且摸且珍惜
好像有一团火焰在脑袋里盘旋、燃烧，头疼欲裂，祁孤月耐不住，猛地睁开眼，但是视野里依然漆黑，让她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
“你醒了？！”耳边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竟然是沈珣。
祁孤月摸索着，果然抓到了一只手。因为常年习武，沈珣的手并不像一般女孩子那般柔软细滑，而是像男人一样硬邦邦的，从前她还为此笑话过她，所以这双手她绝对不会认错。
沈珣注意到什么，“你眼睛怎么了？”
是了。
祁孤月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眼睛应该是瞎了，当时在碰到那阵药粉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中毒了，而且这种毒的味道她接触过，和玉衡和天府门那对情侣中的毒是一个味道，再然后，她就看不见了，闻不到了，只剩下剧烈的灼烧感盘旋在脑袋里，像是里面在燃烧着一把火，折磨得她想死。
“珣师姐，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之前在演武场我和你们走散了，后来误打误撞碰上了同样落单的袁公子，再后来就找到了你们，只是我们……来晚了……这里是徐阳县，我们已经离开洵州了，星宿府的人暂时不会追上我们的。”沈珣把她扶起来。
听闻祁孤月醒了，一圈人围了上来，青姬感叹道：“你还真是命硬！又是毒箭又是毒粉的，按剂量早都能毒死好几次了，但是你只是瞎了个眼，真是幸……”
“咳咳！”灰鳞假装咳嗽了几声，打断了青姬的话，顺便悄悄拽了她一下。
青姬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那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能活下来就可喜可贺……”
袁旭日：星宿府的人之前在我们的手腕上都做过标记，所以才能追踪到我们的行踪，现在这个标记已经被我消除了，他们应该没那么快找到我们。
袁旭日刚在卷轴上写了一大串，然后瞬间意识到祁孤月看不见，就可怜兮兮地看向沈珣，于是沈珣就把卷轴上的内容再口述给祁孤月。
祁孤月听了之后，点点头，又等了会儿，但是仍然没听到期待中的声音。
“狐十一呢？”她干脆直接问了出来，所有人的声音都听了个遍，但是唯独没有听到狐十一的声音。
周围沉默了许久之后，祁孤月突然感觉到有人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这触感……
“狐十一？”
从前就算是狐十一的妖气再弱，几十米，甚至百米开外她也能辨认出来，但是现在，就算他距离自己这么近，她也竟然什么都没注意到。
“你是不是连嗅觉也没有了？”狐十一一眼就看出她的异常。
祁孤月怔了一下，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了也好，以后可以不用每次见到妖怪就吐了。”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如果祁孤月像以前那样夸张地哭天喊地要死要活，他们觉得还可以理解，但是她现在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地开着玩笑，他们反而觉得更担心，更心疼。
这样一想，越发觉得祁孤月太过可怜，不忍在房间里继续呆下去，转眼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狐十一与祁孤月两人。
“是我连累了你……”狐十一怅然叹气，轻轻抚上她的眼睛。
祁孤月感受到狐十一的手在她的眼皮上颤抖，“和你无关啊，是我自己不小心。”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中招。”
“但是在这之前，你也保护过我不是吗？所以就算是真有什么，也已经扯平了。”
“扯不平！”狐十一别开脸，低声咕哝道。
祁孤月笑了，“好吧，你要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就满足我一个要求吧！”
“好！”狐十一回答得很干脆。
“那么……”祁孤月故意拉长声音，“你变成原型让我摸一会儿吧，我们就当扯平了~”
“滚！”
听到狐十一强烈坚决的抗议，祁孤月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以她对狐十一的了解，她知道他肯定会断然拒绝的，之所以开这个玩笑，也只不过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而已……
突然间，她的手边碰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像是有生命一样，主动钻到她的手下。
祁孤月摸了一把，感觉有点儿不敢相信，于是直接下手薅了一把，顿时就听到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不是说好了只是摸一下的吗？怎么还下手薅毛呢？！”狐十一愤恨地抗议道。
“对不起对不起……”祁孤月受宠若惊地赶忙道歉，“我没想到你真的……”
狐十一沉默了一会儿，半天才闷出一句，语气有些傲娇，“只此一次，没有下次了，且摸且珍惜。”
祁孤月赶紧又摸了两把，然后趁热打铁，“干脆你连肚子也让我摸一下吧~”背上的毛虽好，但还是又软又暖的肚子更有吸引力，她已经肖想了好久了！
结果手头上毛茸茸的触感瞬间消失，脑门上却挨了一记弹指。
“你想都别想！”
祁孤月：“……”好吧，就知道美梦只有一瞬间……
原本已经活跃起来的气氛，顿时又沉寂下来。
“你放心，”狐十一轻轻摸着她的眼睛，语气坚毅，“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永远都失明的，我发誓！”
“……嗯！”祁孤月点点头。
狐十一从房间出来之后，直奔袁旭日的房间，进去之后发现，所有人都在那里。
“她中的毒怎么办？眼睛和鼻子还有没有办法治了？”狐十一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袁旭日。
袁旭日面色有些为难，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拿出卷轴来，却一直迟迟难以落笔。
青姬对药物也略有了解，叹气道：“老实说，不管是最开始的箭毒，还是现在的粉毒，毒性都是致命性的，最开始我还以为她能活下来，是我那颗万妖岛灵药的作用，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我把过她的脉，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了，也就是说，她天生就有耐药性，无惧任何剧毒。”
狐十一没什么耐心，“说了这么多，你是想表达什么呢？”
“你没听明白吗？她的毒早就已经被她自己化解掉了，她现在是个完全健康的人，她的眼睛和鼻子受到的伤害已经定型，所以说很可能治不好了。你听明白了？”说到最后，青姬自己都急了。
狐十一眉头一皱，霎时间，整个房间的气场都冰冷了下来。
“其其其实……”一直未表态的袁旭日终于结结巴巴地开口了，“未，未必！”
袁旭日提笔在卷轴上解释道：我可以一试，但是需要一味灵药作引，而这味灵药……
“灵药？万妖岛遍地灵药，你说就是！”对于这一点，青姬很有自信。
袁旭日摇摇头，回道：冰蓝鹿韭。
青姬瞬间懵逼，“什么玩意儿？没听说过啊……”
“可是百年一开花，号称可以逆转生死的冰蓝鹿韭？”灰鳞倒是有些见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不好办，冰蓝鹿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也许已经灭绝了也说不定。”
于是众人原本还有点儿希望的表情，瞬间又变得灰败了。
“冰蓝鹿韭么……”狐十一重复道，“我知道哪里有。”
诶？！
众人一片震惊。
“哪，哪里？”青姬瞪大眼睛。
狐十一舒了一口气，轻吐了两个字——
“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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