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往事（上）
祁孤月顿时一个激灵就醒了，“不是已经布好结界了吗？”
“正是因为有结界，所以他们才没得手。”狐十一皱眉。
他们？们？难道来的不止一个人？
“会不会是山野毛贼之类的？”
“我知道那些人是谁。”灰鳞表情严肃，沉着声音道，“是李瑶的人，这些年我们隐姓埋名，但我知道她一直在找我们，之前在码头上，我就见到两个，只是我已经化为蛇妖，而青姬也隐藏了灵气，所以才没有被他们察觉。”
李瑶？
祁孤月回想了一下，那不是青姬的嫂子吗？当年好像就是她把青姬打成重伤的……
哎，等等！不对啊，按照袁旭日之前的解释，不是只有家主才能伤害家主的吗？逢山李氏的家主不是青姬和她哥吗？她嫂子为什么能伤害到她？
哦，对了，在灰鳞的记忆里看到，那个帮他们的人说她哥早就已经死了……
等一下！
那也就是说她哥因为某种原因挂掉了，然后他嫂子自己当了家主？！
祁孤月的脑子里此时已经脑补了一场又一场无比狗血又煽情的家族大戏。
袁旭日还算冷静，举着卷轴解释道：既然逢山李氏的人在这里出没，那么说明我们应该没有找错地方，逢山一定就在这附近。
“说是就在这附近，但是怎么找啊……”祁孤月咕哝道，“还不如直接看青姬的记忆更快一点。”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袁旭日，这自然是最快，也是最保险的做法，但关键是玄通镜的情况不知怎样了。
袁旭日没把话说死：若是玄通镜的灵力有所恢复，那么倒是可以一试。
祁孤月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佛像后面，说道：“等着哈，等我拿镜子。”
其他人俱是黑线——这是要去哪儿拿镜子啊……
唯一知道真相的狐十一不禁笑出来，而这种“你们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的优越感也让他感觉甚好。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祁孤月拿着镜子走出来，此时的玄通镜相比上一次，已经变得光洁明亮了许多。
刚开始拿到镜子的时候，祁孤月还万般嫌弃，觉得这镜子又旧又脏，不想往脖子上挂，还特意回房间用抹布可劲儿地擦，然而并没有任何效果，于是她也只能破罐子破摔地认命了。
没想到自那之后，镜子上的污痕变得越来越淡，原本模糊的镜面也变得光亮起来，看来这镜子果然不是一般的法器，只要补充了灵力，就会自我修复。
原本袁旭日也没抱多大的期待，但是看到几乎焕然一新的镜子时，自己也傻了眼，在卷轴上连写了几个叹号，感叹道：果然让你带着玄通镜是正确的，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能恢复到如此程度。
“那是不是能看了？来吧来吧，我已经等不及了。”祁孤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虽然只是看记忆，但是青姬顿时有种整个人要被人看光了的窘迫感。
“你那么积极做什么？！你以为看戏呢……阁主，能不能不让这人看？”
袁旭日装没听见地别开脸，咳嗽了几声。
“青姬姑娘啊，你害什么骚，这不是早晚的事嘛……”祁孤月有意调笑青姬，故意笑得别有用心。
青姬本来还想说点儿什么，灰鳞伸手在她的后颈某个位置按了一下，青姬立刻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这样可以了吧。”灰鳞若无其事地问道。
众人：……
不愧是一对儿，连行事手段都一模一样……
“但是我有个条件，我也要跟着去。”灰鳞要求。
祁孤月表示同意，当时看灰鳞的记忆的时候青姬去了，而这次看青姬的，灰鳞跟着去也正常。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祁孤月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在看到场景骤然变化时，也不至于惊讶了。
这一次的地点并不是荒郊野外了，而是一座宽敞的宅院，几个年轻的男子围在一个小姑娘的身边，逗着她玩儿。
祁孤月仔细看去，从那个小女孩的脸上依稀看到了青姬的神韵。
和灰鳞不同，灰鳞的记忆是从他遇到青姬的那一刻开始的，而在青姬的记忆里，似乎是从一开始，从她幼年时有记忆的时候开始的。
记忆的场景进展的很快，祁孤月也渐渐掌握了这里的一些基本情况。
这里应该就是他们苦苦要寻找的逢山，这座宅院也是逢山李氏的根基所在，上一任家主生下青姬和她的双胞胎兄长之后，便开始如凡人一般慢慢变老。
青姬，不，那时的她是李轻繁，她和她的兄长李轻盛生下来便作为新一任家主，在他们长到16岁的时候便停止了生长，又过了几十年，他们的父母亲死去，于是他们正式接任了家主之职。
之后又过了十几年有余，他们兄妹趁着闲暇，出山游访人间，记忆从这一刻开始，变得鲜活起来，不再快进了。
李轻繁和李轻盛到了双阳之后就暂时分开了，那时的双阳颇为繁华，甚至比几百年后灰鳞去的那个时代更繁华，街面上人流接踵，小商小贩很多，李轻繁从没到过这么繁华的镇子来，看什么都新鲜，于是在街边买了根糖葫芦，一边吃一边逛。
正吃着，突然发现前方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手极为迅速地摸了路过的一个书生的钱袋，这个动作干净利落，几乎看不出什么破绽，然而李轻繁不是一般人，这样的动作显然瞒不过她的眼睛。
这就是话本里常说的小贼啊……
李轻繁饶有趣味地吐掉山楂胡，朝那个小贼走过去，一把掐住他的手腕，“偷了东西还想走？”
那个贼似乎是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被人给逮到，所以此时他被一个小姑娘给捏在手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李轻繁的声音不小，顿时招来了不少人驻足看热闹，反而那个钱袋被偷了的书生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
要不总说“呆书生”呢，李轻繁翻了个白眼，喊了一声，“前面那位公子留步。”
那书生大概是没以为喊的是自己，继续往前走，于是李轻繁直接拖着那个小贼，快步追上他。
那小贼刚反应过来，就被李轻繁像拎破娃娃一样拎着走，顿时觉得颜面无光，挣扎起来，但奈何李轻繁力气大得要命，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挣不开。
李轻繁直接拦住那书生的去路，“公子你钱袋被人偷了。”
书生这才停下脚步，看着她，然后后知后觉地摸了一下袖子，脸色一变。
那小贼挣脱不开，但是又不愿输了面子，狡辩道：“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偷东西了？这本就是我的！”
“胡说！这分明就是在下的。”那位书生急了。
“你说你的，你有什么证据？我还说这钱是我的呢……”那小贼也不松口。
眼看就要变成了一场口舌大战，李轻繁皱了下眉，她是那种能动手就绝不动嘴的脾气，当即就把那小贼揪过来，“咣咣”甩了两个耳光。
李轻繁原本就手劲儿大，这两耳光下去，那小贼立刻头晕脑胀，眼冒金星，还没等说话，就听见那姑娘压低声音道：“我亲眼看见你偷人家钱袋，那你的意思是我眼瞎？”
不知怎的，那小贼突然打了个哆嗦，甚至有种如果他说“是”那姑娘就会挖他眼睛的错觉，于是赶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是我偷的……是我偷的……”
李轻繁满意地弯了下嘴角，劈手夺过钱袋，让后将那小贼一推，“滚。”
那小贼立刻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窜了。
那书生立刻向她道谢，“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李轻繁将钱袋还给他，取笑道：“难怪都说书生呆呆傻傻的，连被人摸走了钱袋也不知道，叫你还不答应，害得我追着你还钱。”
那书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轻繁发现对方手里拿着一个包裹，里面尽是些画卷。
许是察觉到李轻繁的眼神，书生解释道：“在下家境贫穷，以卖字画为生，姑娘若是不嫌弃，我愿为姑娘作画一幅，以答谢姑娘方才的相助。”
“好啊！”李轻繁眼睛亮了亮，越发觉得眼前这个书生变得顺眼起来，“敢问公子大名？”
那书生轻轻执了一礼，“在下复姓欧阳，单名一个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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