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沈珣
祁孤月慌了一下，她自然知道金钟罩的厉害，于是她将剑继续逼近沈珣的脖子。
“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珣只是笑了笑，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回了一句，“你们俩演戏演够了吗？”
祁孤月只觉得奇怪，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句话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她身后的人。就在她稍一分神的时候，沈珣看准时机，封住了她的行动。
“别说你不敢对我动手，就算是敢，从小到大，你又有哪一次赢过我。”沈珣轻蔑地笑道。
祁孤月知道自己一时大意了，此时她被封住行动，浑身上下，也只有头能够转动。
她努力地转回头，看到自己身后正站着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赫连齐和厉鹰。
“不是我们演戏没演够，”厉鹰玩世不恭地笑着，“而是楼主你不喊停，我们不敢不接着往下演啊~”
祁孤月大惊，死死地瞪着沈珣，“原来你就是听潮楼的楼主？！”
赫连齐的脸色还有些不安，“现在我们目的达成，楼主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咱们这次行动带来的人不是那狐妖的对手，怕是这会儿拦不住他……”
他的话音刚落，冰蓝色的火龙就突然从林中窜了出来，火焰中，一个人影飞速地靠近。
厉鹰到底是经验老到，靠着超强的反应速度躲过了那条火龙，但是赫连齐就没有幸运了，不仅被那火龙缠住，还直接被狐十一给掐住了脖子。
火龙窜到了沈珣的眼前，被金黄色的结界悉数挡下，化成了冰蓝色的火星。
“沈珣！原来真的是你！”
狐十一恨得咬牙切齿，他早就对所有人都抱有怀疑，对沈珣更是时时防范，可没想到还是被他钻了空子，也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
“狐十一啊，”沈珣用灵石示威一般，将金钟罩又扩大了一点，“我早就和你说过的，让你别太惯着她，不然她会吃大亏的。”
“我唯一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这么心狠手辣，袁旭日？是不是已经被你给杀了？难道你现在还要杀阿月？”狐十一将手上的力道又加强了一下，赫连齐已经被掐地脸色发紫了。
“你把阿月还给我，我就放过你这个手下。”
沈珣笑出了声，“你是傻的吗？区区一个手下，怎么可能和农神转世相提并论，你以为这种可笑的交易我会同意吗？”
厉鹰倒是紧张起来，一贯嬉笑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担忧，但又迫于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不好开口。
狐十一也知道自己抓的这个人质不够分量，若沈珣已经丧心病狂地杀了袁旭日，那他肯定也不会在乎区区一个手下的安危。
可他手上实在是没有别的筹码了。
就在这时，青姬和灰鳞带着逢山李氏的族人赶过来了，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青姬直接震惊了。
“沈珣你……你竟然是个男人？！而且你把阁主怎么了？为什么灵石会在你的手上？”
“呵，许瑶那个疯女人竟然没能干掉你，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啊，青姬，或者叫你李轻繁……”沈珣将已经被定住的祁孤月拦腰抱起，对厉鹰道，“我们走，逢山李氏的那群怪物都来了，我看他们晦气。”
“可是赫连还……”厉鹰本来还想争取一下，但是看到沈珣丢过来的冰冷眼神，顿时噤声了。
眼看沈珣撤去金钟罩，要带着人离开，狐十一立刻将手里的人质赫连齐扔给灰鳞，孤身追了上去。
“别走，把阿月还回来！”
狐十一的狐火来势汹汹，可沈珣依旧淡定，眼看火烧到了眼前，才慢条斯理地重新拔出剑，对着那团狐火一剑斩下，凶猛的火焰瞬间就被打散。
因为怕烧到祁孤月，狐十一不敢将狐火的威力放到最大，正当他趁着沈珣出剑的那一瞬间，想要就会祁孤月时，他只觉得肩头一阵剧痛，沈珣的剑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那一剑的力道极大，几乎震碎了他的半条臂膀，和沈珣平常表现出的实力完全不符。
剧痛中，他看见沈珣收起了往日熟悉的神色，目光冰冷，眼神轻蔑，压低了声线，低语道：“区区小狐，也敢对我露出獠牙，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吗，是天界第一战神黎尤。最后告诉你一句，别再不自量力了，农神之躯，不是你这种山野小狐可以惦念的。”
说完，便一脚将狐十一重重地踹下悬崖。
“狐十一！”
祁孤月的身子动不了，只能拼命地转头，可是不管她怎么转，也看不到狐十一到底怎么了。
她听到了血肉被刺穿的声音，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她听到沈珣奚落狐十一的话语。
一时间，她恨不得将沈珣千刀万剐。
“沈珣！你不是人！我杀了你！我一定杀了你！你这个混蛋！你个畜生！你——”
祁孤月还没骂完，就感到一记手刀劈在自己的脑后，然后意识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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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祁孤月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房间的摆设也是陌生的，稍一活动，就觉得后脑有一种钝钝的痛感。
霎时间，她想起了自己之前经历的一切——
从小一起长大的珣师姐竟然是男的，而且是听潮楼的主人，更是另外一位神明的转世，他杀了袁旭日，抢走了灵石和天地之书，还重伤了狐十一。
也不知道狐十一现在怎么样了，他的伤要不要紧……
自己现在应该是被沈珣给囚禁了，她不明白，他既然已经得到了灵石和天地之书，已经掌握了重开神魔之门的条件，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把她掳走？
仿佛只是转瞬一般，一切的走向就已经百转千回，变成了这幅田地。
祁孤月下床探视了一下，发现自己的佩剑已经不见了，想必是沈珣故意给收走了，于是她又继续摸了摸后腰，发现玄通镜还在，看来沈珣还没有把她的法器给摸走。
不过她能用这面镜子干什么呢？
可以看记忆，也可以换灵魂，但是好像不能用来战斗，顶多就能当一块普通的铜镜砸砸人……
祁孤月叹了口气，又将镜子塞到怀里收起来。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人走进来。
是沈珣。
他已经换回了一身男装，显得英姿挺拔，但是眉目间依然是她熟悉的珣师姐，雌雄莫辨的绝世美貌反而忽略了对他性别的认知。
“这么快就醒了。”沈珣笑着走进来。
祁孤月如临大敌地退了一步，有些恶狠狠地道，“我早该意识到你是个男人的。”
是的，作为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祁孤月早就觉得沈珣在很多地方有些不太对劲。
沈珣他几乎从不和人同住一室，更不要说和别人共浴；
沈珣的身量骨架比一般的师姐们都要高大出一些；
沈珣的手像男人一样宽大粗糙，她还为此笑话过他；
沈珣从很久以前很讨厌别人拿他平胸来说事；
……
还有很多这样旁枝末节的微小细节，从前她只是零星地觉得奇怪，但从来都没有怀疑，现在想来，这样的细节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这么多年，她竟然到现在才意识到。
“对，”沈珣点头，“我也早就知道你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傻，你的内在实际细心得很，所以为了瞒过你，我着实花了不少功夫。”
“南枫是你杀的，对吗？”
“对，因为那姑娘的眼力是货真价实的，她既然能看破你和袁旭日的身份，自然也会看穿我，所以我就先下手为强了。”
“之前船上的那个偷玉佩的小贼，其实也不是死于海上风暴吧？”
“那个小子纯粹是自找，他很可能识破了我的男人的身份，所以我就借着风暴，把他掐死扔进海里了。”
“把星宿府的事都栽赃在我头上，怂恿天府门来烧我们道观，把我们的行踪透露给许瑶，想要借她之手除掉青姬，这些是不是都是你？！”
沈珣依旧供认不讳，“对，都是我，从我知道你是伊耆转世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把你当做师妹过。”
祁孤月彻底的愤怒了，从怀里掏出玄通镜猛地要往沈珣的头上砸，可是却轻易地被他抓住了手腕。
“这算什么？”沈珣忍不住笑起来，“玄通镜何等的宝物，你竟然用它来砸我？”
“宝物又如何，只要能让你死！”
其实祁孤月也知道，就凭一面铜镜就想干掉沈珣，那是不可能的，或者说，如果一面铜镜就能砸死沈珣，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可是她真的是太气了，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想要沈珣的命，可她什么都没有，只有拳头，以及那面镜子，所以她豁出去了，就算她知道自己干不掉他，也至少要发泄出自己心中的怒火。
沈珣轻而易举地就遏制住了祁孤月的动作，像是一位长辈对待自家撒泼不听话的孩子，占了绝对的上风，还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闹。
祁孤月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烧，死死地瞪着沈珣。
道观被烧毁，袁旭日被杀，狐十一生死未卜，一次又一次陷他们于危险之地，从一开始就只有残忍冰冷的利用。
祁孤月咬着牙，试图挣脱沈珣的禁锢，手腕已经被抓得一片紫黑了，她再继续挣扎下去，可能手腕就会断掉。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能砸死他！
只要能让他死！
强烈的恨意支撑着祁孤月的意志，玄通镜一点点朝沈珣那边倾斜，光亮的镜面反射着光线，射进祁孤月的眼里，祁孤月这才意识到玄通镜的镜面正侧对着自己，清晰的镜面中，映出了她的半张脸。
刹那间，她觉得镜中自己的影子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一般，把她的整个意识都拉到了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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