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宙宇乾坤逍遥游（下）
林逍遥向老道士施了一礼，正要出口询问些什么，却被老道士的手势制止了。
林逍遥疑惑地看向老道士，只见老道士摆了摆手，说道：
“小子，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无奈之下，林逍遥只好点了点头。而那老道士看了林逍遥一眼，自顾自地说道：
“混沌开辟之后，这片天地之间孕育出无数的生灵。这其中，许多生灵生来便有通天的手段，但它们之中，有一部分的生灵极为凶残暴戾，更有甚者，专门以人为食。
而我人族，在万千生灵之中，几乎算是最弱小的一支。人族自诞生以来，就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成为各种洪荒凶兽的口粮，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人命丧兽口。更何况，在洪荒之时，除了凶兽，就连天地间恶劣的自然环境，都可以轻易地夺走无数人的性命：
地震、干旱、海啸、寒潮、山洪、风暴、冰雹、风雹、霜冻、暴雪、冻雨、冰寒、毒雾、雷电、雷暴、沙尘暴、球状闪电、火山爆发、水火龙卷……这些天灾，都成为当时人族的催命符。”
说到这里，老道士叹了口气，眼中那种更甚佛陀的悲天悯人，再次显露出来。林逍遥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随着老道士叹了口气。
老道士叹完气之后，继续说道：
“得幸，后我人族祖先奋起，圣人出世，堪破自然之密、天道之常、人体之藏。经历无数代先人的呕心沥血地创造与传承，终于，修炼一法被创造出来。从此，我人族拥有了与天地夺命的能力。”
说道这里，老道士轻舒一口气，原本绷紧的语调慢慢放了下来，平和地继续说道：
“后来，人族在千万年的奋斗之后，升仙封神成佛，终于成为这这片天地的主宰，并设立了‘天道’，自此，我人族的盛世便延续到了今日。”
接着，老道士精神一振，说道：
“在万年前的某一天，我道家有一圣人忽地生感，便毅然入世，往滚滚红尘中走了一遭。他化身凡夫俗子，进入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之中。他曾化作文人、武士、官吏、商贾、医师、农夫、工匠、相命、教师、屠夫、乞丐……
圣人在以凡人之躯历经悲欢离合、尝尽酸甜苦辣之后，感叹民生疾苦，他立下宏愿，势要将芸芸众生从苦难中解救出来。而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有修炼，才是改变命运的最好途径！
但是，人生而有异，“天资”、“体质”、“根骨”、“悟性”等等诸多因素，注定了许许多多的凡人，无法在修行一途有所成就。更何况，修炼还对“财法侣地”等条件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一般的人家，又怎么能负担得起修炼所需的天大资源？
所以，在那个年代，修炼一道，几乎被世家和门派等势力所垄断,平民百姓想要通过修炼来改变命运，更是难于登天。
只是，圣人志在造福万民，怎么会屈服于此一槛？于是，圣人他窃天机，夺造化，于茫茫宙宇中截取了一段天地至理，再加以道家至高心法进行改良，最后融入道家的无上之“道”，创造出一部功法，名之——《逍遥游》。”
林逍遥听到这里，心中一震，他那种淡然终于被尽数打破，面露出焦急疑惑之色。林逍遥刚想出声询问，结果却被老道士又一次制止了。万般无奈之下，林逍遥只好强行按捺住心中翻腾的思绪，耐着性子把老道士的故事听完。
“圣人创始的这《逍遥游》啊，是一本可以修炼到极致的功法，那何为极致呢？破天境吗？圣人也没有给出一个答案。但，可以肯定的是，就连天阶的功法，也未曾有圣人予其如此之高的评价。
而这《逍遥游》，乃是圣人呕心沥血，历经千灾万劫，方著成的无上功法。而圣人为了芸芸众生所著的这部《逍遥游》，它的玄奇之处有三，每一处玄奇都是夺天地之造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其一，修习《逍遥游》，没有任何的门槛。不论是凡夫俗子，或是天人之姿，都可以修行这部功法，并且，都可以修行到那所谓的最后……”
其二，修行《逍遥游》之人，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对修炼资源的需求。天材地宝这类的灵物对于修炼而言，有则加之，无则无碍。这对于凡间一般的人家来说，等于是扫清了修行路上，最大的障碍。
其三，就修行速度和修出灵气的质量而言，《逍遥游》不弱于世间任何一部功法。若是修行者达到一定条件，《逍遥游》可以完胜天阶功法。
至于那所谓的条件，也是这本功法的唯一限制——心境！”
林逍遥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只是，那剩下不解的两三分，却是最关键的地方。当然，有了前面两次经历，林逍遥并没有想要打断老道士的意思，而是继续听下去。
“在这《逍遥游》问世之后，圣人便将其传遍天下。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都可以轻易地修习到《逍遥游》。当《逍遥游》于俗世之间传开之后，这凡间的情况，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普通的凡人也可以修炼，不再被资质悟性等门槛所拦；凡间的普通人家，也不再因为无法负担修炼所需的资源，而断了修行之路。而世俗那贫穷的阶层，也随着一代代人修行《逍遥游》，慢慢改良着后人的资质，从此，寒门崛起便不再是梦……”
可以说，自《逍遥游》流传天下的那个时候起，不论是凡夫俗子，还是达官显贵，人人都开始修行，从那以后，人间这才开启了全民修仙的时代。自此，‘神仙本无种，凡人可修仙’不再是一句空话……”
当然，法不可轻传，道不入六耳。这《逍遥游》虽然说是毫无门槛，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却是这世间门槛最高的一部功法。欲将《逍遥游》修习到极致，决定因素是这“心境”二字。至于这心境的高下之分，是“顺从自然”还是“遵随本心”，亦或是什么其他的，全凭“心浸其中者”而定。
只是，心境一说，虚无缥缈，全凭个人领悟，而且，是顺其自然的领悟。若是将这心境的要求标明于书上，便会让许多人因为‘强求’而误了心路，反而不利于修行。所以啊，这《逍遥游》便无任何关于此的注释。
可，这人啊，自俗世而生，便沾染了滚滚红尘，是人，便有劣根。‘贪婪’、‘嫉妒’、‘懒惰’等等劣根，使许许多多的人，不愿静下心来修行这《逍遥游》。
天赋与心气皆高的，嫌修行《逍遥游》无法彰显其过人之处，便转去修习其他功法；天赋低，心气高的，便把修行缓慢的过错，全部归咎于《逍遥游》上，不再修习《逍遥游》；天赋心气皆低的，修行《逍遥游》无果，便开始自暴自弃，干脆弃了修炼……
再加上有条件修习其他上佳功法的、背景身世显赫的、特殊体质须修习特殊功法的……如此一来，《逍遥游》在人间竟然渐渐成了‘野草’般的存在，变得人人都不愿意修习。就只有家境实在太差，无法修炼其他功法的人的选择。还有其他某些原因，让这堂堂圣人创造的无上功法，竟落了个如此下场，可悲，可叹……”
那老道士说到这里，面露悲戚之色，苦痛于心。林逍遥也感慨万千，但无力改变现状的无奈，终究是化作长叹一声。在林逍遥情绪平复之后，见老道士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便刚刚心中积累的疑惑向老道士道明：
“道长，小子心中有许多疑问，望道长解惑！”
“但说无妨”。老道士这时便不再阻拦林逍遥，让他说出疑惑。
“小子知道，道长今日前来，是为小子解惑的。小子的第一问是，此为何处？”
老道士哈哈一下，道：
“此处为尔梦境之中，老道我不过是到此处一游罢。”
林逍遥继续问道：
“那，小子昨日修行速度奇快，是否就是因为这《逍遥游》之故？”
“是！”老道士言简意赅。
“那，为何小子刚刚修习《逍遥游》的时候，没有如此？”
老道士笑着答到：
“那时的你，因为心中有结，而且还是死结，心境算是下乘中的下乘，修行速度自然奇慢无比；而昨日，你的心结大抵已解，心性也算是洒脱自然，修行的效果当然会好上许多。”
林逍遥明悟地点了点头，先前听老道士“讲故事”的时候，他就有所猜测，现在，算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当然，林逍遥的疑惑不止于此，他继续发问：
“道长刚刚说到，若是知道修行《逍遥游》对心境有要求，难免会刻意强求，反而有损心境，那为何，要将此事告诉小子？”
老道士抚须一笑：
“哈哈，那是因为你小子的心境修为啊，勉强算是登堂入室，再加上你自幼饱读诗书，又历经磨难，心性坚毅，自然不存在会刻意强求的问题。而且啊，如果老夫不将此等缘由告知于你，你小子在找到原因之前，怕是不会再修行下去吧？”
林逍遥听到这里，尴尬一笑，因为老道士将其之前的心理全部拆穿，让他有些汗颜。
林逍遥向老道士赔了个礼，继续问道：
“那，道长，这心境如何修行？”
老道士满脸的黑线，骂道：
“你个混小子，真不禁夸，老夫刚刚还说你不会强求，现在就给老夫难堪。”
林逍遥只得尴尬地赔笑，毕竟，自己的这行为的确不怎么地道。
老道士轻叹一口气，道：
“罢罢罢，老夫就告诉你些许途径。这心境啊，一般来说，的确靠自己领悟体悟，无法强求，不过，你可以多阅读一些我道家的典籍。毕竟，这《逍遥游》脱胎于我道家的无上之道，多知晓一点我道家经意，总会有些许帮助。不过，你小子千万记住，一定要坚守本心，不可反而被前人思想所遮蔽。还有，除我道家典籍之外，其他家的典籍，也可读上些许，作为参考借鉴，特别是那‘儒释’二家。但，千万千万记住，不可强求，顺其自然！”
林逍遥听完，郑重地对老道士施了一礼，道：
“小子受教了！”
老道士见林逍遥如此，欣慰地点了点头。而林逍遥在施完了礼之后，对老道士说道：
“道长，小子还有最后一问，不知道长是何人？还有，小子何德何能，得道长多次点醒于迷惘之中？”
老道士一听，大笑到：
“今晚为尔解惑颇多，可唯独这一问，老道我不说。逍遥小子，老道我还是那句话，有缘啊，再会吧！哈哈哈哈……”
在老道士的渐远的笑声中，林逍遥发觉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他知道，这是自己要离开这梦境的时候了。林逍遥无奈，只得趁着最后的时间，躬下身子，郑重地向老道士行了个弟子礼。
林逍遥睁开眼睛，自己还是在家中的床上，时候已经是清晨了，初日已微微放芒。昨夜的一切，好似在梦中一般，不，的确就是在梦中。梦醒之后，只余下老道士的敦敦教诲还在耳旁萦绕。
林逍遥推开窗，看着缓缓升起的朝阳，洒脱一笑，便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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