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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3】在路上


  等我确认这段新闻片没有瑕疵后,面包车已经驶出了这片小区。

  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是邵子飞,他的车技超出我的想象,一连三罐啤酒下肚,转数表上显示的时速却没有丝毫的改变,车窗外的街景也已经变成了城北高速公路的交通护栏。

  我问邵子飞:“可以告诉我你们打算去哪吗?”

  邵子飞奇怪的哼笑一声没有告诉我答案,倒是他抢来的女友陆某把头转向了我。

  陆某真实姓名叫陆言,她点上一根烟,吐了一口浓重的雾:“记者先生,我们俩正在寻找一处与世隔绝的小岛共度余生,从此不问世事!”

  我笑了:“你们觉得可能吗?”

  陆言回避了我的目光,声音低沉的如同蚊虫的振翅:“我……我觉得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想不想的问题!如果我们两个连想都不敢想的话,那么就真的没有希望了,您说是不?”

  “你的这席话令我想起了一个人!”

  “你的女朋友嘛?”

  “我这一生都不知道情为何物,我说的是一位黑人,他是非洲维和部队的一位军官,我记得当时他接受了我的采访之后,送给了我一罐五颜六色的糖果,说是能带给我好运,没想到在回国的时候我乘坐的飞机在一万米高空突然失控,机舱摇摆振动的非常厉害,我和其他一百多名乘客都极度的绝望,我还写了一封遗书,可幸运的是在全体人员的努力下,飞机迫降成功了,我曾一度认为那罐糖果真得可以带给我好运,直到最近我的病理报告出来后,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的幼稚!”

  “呵!的确幼稚,幼稚的像一场梦,一个身患绝症的记者,一个杀人犯,还有一个悔婚的女子,真不知道上苍是如何打算的,居然安排我们三个一起逃亡!”

  “喂!我为了工作好嘛!不过,我想大概也差不多了多少吧!”

  我和陆言畅谈了好久,没有察觉车子行驶的方向,大概过了几十条弯路后,时间已经来到了黎明,此刻我们身在一条陌生的小巷中,这条小巷的两侧是各式各样的店面,这些店面全部都是落地窗建筑,每一家店面的大门上都挂着霓虹灯牌,这些牌子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很漂亮,美中不足的是整条巷子连个鬼儿都看不到,这令我感到凄凉无比,好在邵子飞和陆言都是喜欢聊天的人。

  我们三个走下车,一边聊天一边在小巷子中闲逛,路过一下服装店时,邵子飞突然从垃圾堆中捡起一根铁棍打碎了这家服装店的玻璃,几乎在同时店内的防盗警报就响了起来,我和陆言拼命的劝他不拿动服装店里边的衣服,可他还是从里边拿出来了一套女式休闲装送给了陆言。

  邵子飞轻轻抚摸着陆言的脑袋:“小言,我总不能让你穿着婚纱跟我逃亡吧,还是这一套方便一些!”

  陆言哭了,她用力掐了一下邵子飞的胳膊:“答应我,以后不要这样了,我怕我真的好怕!”

  “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怕失去你!”

  “放心,我是天下无敌,没有谁可以打倒我!”

  我觉得陆言劝不动他,我更没有办法了,于是,我就独自站在旁边等待,没想到这个时候,邵子飞的声音突然飞进我的耳孔。

  “喂!大记者,拍我们俩,快点拍我们俩,这个地方这么漂亮,千万不能错过哦!”

  “哦哦,我知道了!”

  随之,我按照邵子飞的要求进行了拍摄,这段影像记录了陆言换上休闲装后与邵子飞手牵手漫步整条小巷的过程,同时也收录了那刺耳的防盗警报铃声。

  我做记者这份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多多少少吧会有那么一些职业病,为了突出这段影像的核心意义,我在片尾加上了几句简单的情景描述。

  这几句话是,今天我很累,忘记了时间,可我无法忘记,黎明时分邵子飞盗取服装店的过程,我可以替他证明,他只是砸碎了一块落地玻璃,盗取了店内的一件休闲女装,虹川电视台记者唐天伟,在一处神秘的小巷,现场报道。

  防盗警报没有停歇的迹象,估计警察可能会敢来,邵子飞不敢耽搁命我和陆言上车,我不是他的同党,即使想要知道他的想法,他也未必会全盘告诉我,所以在车上我并没有多言,只是一躺在后座上打瞌睡,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捕,车子很快开到了附近山坡上的一处隐蔽的小树林,我们三个人在这个地方睡了三个多小时,天渐渐地亮了,邵子飞刷完了牙把矿泉水瓶扔向天空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随之,几只受惊的小鸟从树林中飞了出来,他看邵子飞笑了,这笑容特别平淡,丝毫感觉不到他内心有任何的恐惧,或者是忏悔。

  我三十多岁了,还是第一次见到邵子飞这种奇怪的人,于是我走到他身旁,把面包分给他一半:“我可不可以多句嘴?”

  “记者先生,我回不了头了,但我不后悔,至少现在我最爱的人在我身边!”

  “我理解,我是想要知道,关于未来你真的没有想法吗?”

  “是!我当然知道,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与世隔绝的小岛,但如果你是一个好人,就不要试图打碎我和陆言赖以生存的美梦,哦对了,关于未来,还真得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说,只要我能办法,会尽量满足你!”

  “犯法的事儿你敢做吗?”

  “可以说得明白一点吗?”

  “我要去我朋友那取东西,需要你帮忙!具体的晚一些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邵子飞没有正面回答,我自知无力逼迫他也就没有多费唇舌,早餐的几片面包吃完后,邵子飞再一次启动了汽车,我们一路去到了城市边上的一座县城中,此刻时间已经是中午了,我打算请邵子飞和陆言吃顿像样的午餐,可邵子飞坚持要去抢超市,昨天夜里抢服装店那么大的事儿我和陆言都拦不住,现在就更拿他没啥办法了。

  由于我不想犯法所以没参与这次行动,我只是坐在车里,看着邵子飞和陆言捧着一大堆零食从超市中飞奔至车中。

  车门关死后,陆言故意对追出来的店员做了一个鬼脸,随之,邵子飞踩动了油门。

  听着陆言欢快的笑声,我忍不住问她:“你……你不害怕吗?”

  “怕!我怕失去我最爱的人,所以趁着他在我身边,我要多多的开心!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这天傍晚,邵子飞把车开进了一条日式胡同,虽说最近气温也骤降,天也短了,可这条胡同中依然有好几桌麻将和象棋。

  我问邵子飞:“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靠,大记者你这记性也太差了吧,早上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要让你帮我办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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