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心不由己

　　油灯的火焰扑闪着又是一节已经燃尽，崇英殿里君凌轩皱眉盯着案板上的奏折，陈公公进来轻声禀报着，高将军在殿外求见，君凌轩看着奏折点点头，让他将君凌轩带到暖阁去等他，等批完眼前的折子再去见。

　　“等等”刚吩咐完，陈公公正后退着出去，还没转过身君凌轩又将寻公公喊回来。

　　“没事，去吧”眉头轻挑几下却没有吩咐下来什么。

　　“暖心阁”一个时辰后，独孤凌轩放下最后一本奏折，起身去暖心阁。

　　初时脚步有些匆忙，身后的群从不得不提着灯笼小跑，才不至于被皇上落下。临近暖心阁独君凌轩突然站住，心里纷繁复杂，扬手阻止太监们再跟着，只得陈公公一人跟在身边。

　　再跨进一道门，陈公公也留在了门外，君凌轩没有立刻进到里面的暖阁里，而是站在暖阁的门边，似乎在听着什么。

　　暖阁里风清心拿着画站在那里等着，等着君凌轩的到来，他们说好三天后，今日是第三天拿着自己用三天画出来的画在暖阁里等他。

　　许久也不见君凌轩过来，没事可做的风清心在暖阁里翻翻看看，看着那行云流水的书法，落款是凌轩，欣赏着君凌轩的书法作品，心想他写这些字时会是什么模样。

　　高仪铭进来暖阁时风清心正坐在独孤凌轩平日坐的位置上翻看着书，感觉到有人进来风清心赶紧放下书起身正欲行礼，一抬头，四目相对，恍如隔世。

　　凝望着彼此，时间仿佛在此冻结，谁也没有再动一下，忘了君臣之礼，忘了后宫律例，此时天地之间只有她和他，连那桌那椅都有些虚幻。

　　君凌轩来时他们还在那站着，一动不动，只是风清心的眼里多了泪花，高仪铭的脸上铺着痛楚。

　　暖阁里两个人对面站着，暖阁外一人看着暖阁里的两人，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不知第几次松开时，清咳一声，暖阁里的两人才似梦方醒，才回到这真实的天地里。

　　“臣参见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

　　异口同声，慌张的两人渐渐镇定下来。

　　“朕忘了，朕的皇后还在暖阁里等朕”说好今晚她来暖阁里找他，君凌轩走到风清心身前，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风清心在碰到前后退一步，君凌轩伸出的手没能碰到她的手。

　　高仪铭的喉结上下动着，偏头不去看他们，可又忍不住想看，想看看风清心的反映。

　　“仪铭久等”君凌轩手指动动，转身对着高仪铭，一派温和，似乎刚才皇后未曾逆他的意。

　　“今晚原想与仪铭秉烛夜谈，却忘了朕今晚与皇后有约，你我改日再谈，正好仪铭也是懂画之人不如帮朕鉴定鉴定”君凌轩进来时就看到案上多出来的卷轴，一定就是风清心的画。

　　“略知一二，皇上莫非又从哪里得了些珍贵的字画”

　　“品过才知道当不当得起珍贵二字”君凌轩说着伸手就去拿桌上的画。

　　“皇上既然与将军有事，想必是朝堂之事，又怎能因为一幅画而耽搁，改日再赏也不晚”风清心不想在仪铭面前打开这幅画，心中怀疑君凌轩是故意让她在今儿这个时间过来，故意让他们两个人在暖阁相遇，故意宣仪铭进宫。

　　“多一个人评更显公平”君凌轩捉住风清心欲拿走画的手，另一只手取走被风清心抓在手里的画。

　　风清心握画的手越发的紧，君凌轩两次没能取下，暗暗用着内力在握住她手的那只手上，风清心的手腕被他握住的地方渐渐泛起红晕，吃痛的缓缓松开手，画还是落入君凌轩的手中。

　　“仪铭，来一起欣赏”待高仪铭上前来，君凌轩将画缓缓摊开在案上.

　　一位男子在屋顶踏着月色缓缓降落，画中的男子有着与君凌轩一模一样的外表，只是画中的男子不染纤尘，似神仙降临人间，没有眼前的君凌轩给人的压迫感还有那种凌厉感。

　　“这样的皇上，臣从未见过”高仪铭由衷的称赞着，画中人正像他们飘飘而下，似真似幻让人分不清。

　　“仪铭觉得此画如何？”君凌轩心里波澜翻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一直以为她不记得小时候的相遇，不曾想风清心是一直记得却不愿承认。

　　风清心低头看着画，不敢抬头去看高仪铭的表情，怕他受伤的表情，更怕他会为此心痛，那会让她伤上加伤痛中更痛。

　　“出神入化”

　　“朕也这么认为，不曾想朕的皇后竟有这等的功夫，此等画工只怕当世也难有敌手”君凌轩看着风清心没有因为赞扬而喜悦，反倒更伤心，他的心也跟着一起冷。

　　“原来出自皇后之手”高仪铭喃喃着，曾经她说除了她的家人和他，她不会再画其他的任何人，而实际上她只画过他和母亲，她的画也从不曾传出来，除了母亲和他没人知道她能画的这么好。

　　“皇上与皇后既然有约，微臣先行告退”高仪铭不能再若无其事的站在这里，心里的痛正向全身蔓延，痛的他快要撑不住。

　　君凌轩任高仪铭自行告退不曾阻拦，风清心看着仓皇离开的仪铭，握拳的手颤抖着，高仪铭转身的一刻眼泪顺势而下。

　　“皇上的承诺可还算数”高仪铭失落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风清心抬手擦掉眼泪，转身平静的看着君凌轩。

　　“朕说的当然算数，皇后赢了“今日的画好的超乎君凌轩的想像，他想她的画应该会不错，只是没想过竟好到这等地步。

　　“臣妾告退”等到君凌轩肯定的承诺，风清心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站在这里。

　　“别忘了，你是皇后”

　　走出两步君凌轩的话从身后传来。

　　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握握拳闭上眼睛深吸口气，一直都清楚的知道她的身份，披上大红嫁衣的那天她每天都在提醒自己，这是她克制自己不离开这里的最好的鞭笞，不然以她的功夫这一个皇宫又岂能困住她。

　　“臣妾从未忘记”风清心背对着君凌轩说道，深吸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又开口说道“只是心不由己”

　　“风清心，你可知道你再说什么，你可知道朕是什么人？”君凌轩走到风清心的面前，且不提他的感情，只说作为九五之尊他必须维护自己的威信。

　　“臣妾说心不由己，人在这儿可心不在”风清心盯着君凌轩的眼睛，丝毫不打算避让，这句话早就想跟君凌轩说，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清莹在凤鸣宫半夜哭醒让她心疼不已。

　　“好，很好”君凌轩没说其他的话，虽然一直知道，但是当这些话从风清心的口中出来时还是让君凌轩无法接受，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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