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魔
举头四顾，周围浓雾稠的好像化不开，视线全失，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李凡迟疑时，外面有人大喊道：“怎么回事，是浓雾还是毒气啊？”
吴庸扼住高览的胳膊，道：“别冲动，想要治叶良成，只能在龙腾学院的加试考场上，现在动粗，扰乱考场秩序，很有可能失去后续考试资格。”
惯常抱打不平的高览，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自己同学被人打死，竟什么都不能做，任由凶手旁顾无人、怡然自乐！
“哼！鬼知道这龙腾学院加试居然还有打死人不偿命的规矩，实在是可恶，更不能忍的是，那个叶良成明知罗大峰已经不能还手，还……这分明就是故意杀人！”高览咬牙，这辈子，他从没见过比叶良成还可恨的人。
吴庸道：“他肯定会为罗大峰之事付出惨重代价的。联考总分879，只在体能考试中失了1分，文化课考试失了20分，在广安市一千多名考生中拔得头筹，是有些本事，不过还配不上他那副桀骜的秉性！”
“你自信敌得过他？”
面对高览询问，吴庸回答道：“有一句话罗大峰说的对，打不过就不打吗？”
高览目光深邃，之前他的目标是龙腾学院加试榜首，现在变了，只要能打败叶良成，什么第一不第一的，全都不在乎。
空间模拟器里，李凡原地绕圈子，想要倚靠超快速度产生风涡，从而利用风速离心力带走浓雾，但几番尝试下来，全都无果。
眼瞪如牛，李凡大喊道：“叶良成，你在哪里，赶紧给我滚出来！”
一声狂吼之后，李凡笔直的身躯，突然跪倒在地，一直忍而未发的泪水，似掘开的黄河堤口一般，狂泻而下。
一时间，所有前后种种全都涌上心头，花姐的死，师傅郑秋堂因杀人而被通缉，茫然不知下落，以及罗大峰的羁绊……长久以来，李凡一直把所有事情都独扛于肩，现在他终于感觉透不过气来，累、痛、苦、悲、伤，所有负面情绪一齐压来，饶是铁打的汉子，也坚持不住。
茫然无措间，李凡耳畔，突然响起一个人声，“花姐死了，你是不是想要亲手杀掉周晋中？”
李凡点头，那声音又道：“罗大峰死了，你是不是也想杀掉叶良成？”
此时，李凡才反应过来，这里不应该出现声音的，是谁，是谁在说话？
人声飘渺无迹，四面八方，来回颠倒重复，吵的李凡脑仁几欲炸裂。
冲进浓雾中，不管不顾，左挥右打，李凡几近声嘶力竭的喊道：“别在这里故弄玄虚，你到底是什么鬼？”
不论李凡速度与力道如何迅猛，都抓不住、打不到藏在浓雾后的家伙，就在快要力竭之时，周围浓雾缓缓散开，千重万影之中，竟现出一个人形。
渐渐清晰之后，李凡看到了一张桀骜倨色的脸，及那睥睨万物的神态，不是叶良成还能是谁！
“是你！天鹰高中与青山高中的新愁旧怨，再加上罗大峰的仇，我今天一齐报了！”李凡以手作刀，身形一跃，直扑叶良成面前。
手刀带风，风卷雾动，就在李凡落手之际，眼前那人忽的一变，左臂低垂，呲牙咧嘴，赫然变成了秦舞阳。
“叶良成？秦舞阳？叶良成？秦舞阳？”李凡只感觉脑子里轰然一震，头痛欲裂，落下的手刀收回不及，砸在一块一人多高的花岗石上，石屑飞溅。
李凡双手抱头，步履踉跄，而眼前那个“秦舞阳”正笑眯眯的对着自己，手里端着一把锋锐匕首，踏步而来。
“不可能，不可能，空间模拟器里怎么会出现匕首？”抬眼看时，“秦舞阳”手里提着的匕首带着血迹，斑斑猩红，滴答滴答的跌落于地，似一首乐曲音符，旋律悠扬……
心头一怔，再看时，那“秦舞阳”已经不知何时变成了自己，手握匕首的场景，正是那晚闯进403房，花姐似一朵带血玫瑰一般躺在地板上！
再低头去看，李凡更感愕然，只见自己竟变成了女装，长裙过膝，而面前的那个“李凡”却变成了手持凶器的“周晋中”。
“阎王叫你三更死，不留活口到五更。要怨就怨你有个好邻居吧！”一脸狡黠笑意的周晋中，举着利刃白刀，慢步走了过来。
李凡心中百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浓雾一荡，周晋中手中的刀锋已经迫近胸口，未及眨眼，白刀变成了红刃，看见自己身上十几处刀口，李凡惊讶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狞笑的周晋中，忽又变回了叶良成，立在李凡面前，喝道：“你个渣滓，竟然敢伤我，老子今天把你大卸八块！”
至此，李凡才算是明白，原来这浓雾，会让人生出幻觉，这里面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都是臆想！
李凡无力的瘫软在地，任由“心魔”生出万般景致，他都不为所动。
闭上眼睛之后，周围果然安静下来，李凡自言自语道：“罗大峰之死，确实让我把秦舞阳当成了叶良成，以至于实战对抗中，招招狠手，拳拳毙命，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我要是真把秦舞阳杀了，以泄私恨，那就真跟叶良成变成一路人了！”
“放心，善恶终有报，花姐你在天堂里安息吧，师傅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有事；至于罗大峰，我李凡敬你是条汉子，不就是叶良成嘛，天不收他，我收他！”
眼睛一睁，周围浓雾已然全部散开，视线无碍，而躲在空间模拟器一角的秦舞阳，对着空气恐惧道：“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木椅上的段无常开口道：“这阴属性环境，非同小可，刚才那场迷雾，可以唤醒人心里最恐惧的臆想，没有坚强的信念及无所畏惧的勇气，根本挨不过来。”
萧潜若有所思，随口道：“胜负已分，天鹰高中李凡成功晋级下一轮考试。”
玻璃幕墙升起时，李凡走到了秦舞阳身边，伸出手掌。
秦舞阳漠然的抬起脑袋，又迅疾的收回眼神，紧闭嘴巴，不敢看不敢说。
“你的左臂已经彻底废了，或许以后再也无缘成为机甲战士，我很抱歉。”
“谢你不杀之恩，谢你不杀之恩……”
秦舞阳声细似蚊，虽然李凡不知道他在浓雾之中看到了什么，但很显然，这场比试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李凡拉起秦舞阳没有受伤的右臂，搀扶着走了出来。
叶良成在外拦住道：“果然是个胆小鬼，天鹰高中的家伙难道就都这么怂这么孬吗？”
李凡不以为意，“怂也好，孬也罢，都是我自己的事，不需你管。”
“我倒还真管不着，不过你扶着的秦舞阳，可是我青山高中的人。”
见有同学要来搀扶，秦舞阳喊道：“从此以后，我与叶良成和青山高中再无瓜葛，我这就回家老老实实当建筑工人去，再也不图什么幺蛾子了！”
叶良成脸色似刷了一桶绿油漆，头顶冒火透绿，好你个秦舞阳，竟然敢吃里扒外！
就在叶良成意欲发怒火的功夫，高览拦在面前，道：“想要打人吗？我倒闲得慌，随时都可以奉陪。”
“回家陪你老母啃地瓜去吧！”叶良成脸色一甩，吐了口浓痰，相当恼火的转身走掉。
把秦舞阳安排上救护车后，吴庸对李凡道：“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
“什么时候人命贱如草芥了？我是没太控制住情绪，但绝不会枉杀任何一个无辜者。”
高览凑了过来，拍着李凡肩膀道：“咱们约定，下一场，不论谁碰到叶良成，必胜之、辱之，甚至杀之！”
一提叶良成，李凡便想到了枉死的罗大峰，实在是可恨，现在他最期望的就是下一场可以等到那个王八蛋！
西南角落座的萧潜及段无常两人，全部站了起来，喊道：“第一场实战对抗结束，获胜者分别是墨紫玉、高览、吴庸、叶良成、李凡等八人……”
交代数句后，这第一场考试才算正式结束，与考生全部离场不同，本就脸色白似面团的萧潜，此刻眉头紧皱，真如病入膏肓一般。
段无常发问道：“为罗大峰之死而忧心？”
“是我工作失职，才造成一名考生发生意外，这个责任我自行承担，与段老没半点关系，况且我眼下最担心的也不是这个。”
段无常看向考监台上第三把空着的木椅，对萧潜道：“他曾是你的老师，老师入狱，该去看看。”
“我只是想不明白，老师他怎么会做出那种傻事情来，私调城防军，违抗共和国宪章，枪毙都不为过，十年军事牢狱，已经算是从轻发落了！”
段无常道：“不去找他问问清楚，你能安心？”
“就算是他是我的老师，我也绝不偏私。判案证词清楚明了，他本人也供认不讳，还有什么可问的。”萧潜抬头，一抹夕阳挥洒而下，橘红似纱，像极了一位慈祥长者的柔和目光。
良久后，萧潜暗道：“一日师，终生父，也该着我流年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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