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多伦河的圣裁
旧都。
我刷地一声坐起来了。
“塔儿？”阿瞳略略发愣。
她和我是睡在一起的，还搂着我的腰。
我坐起来的时候有带到她的胳膊。
感觉不到了。
我坐在那里，人有点愣怔。
边城那边□□的感觉，完全，消失了。
“怎么了？”她问。也坐了起来。
“没，没什么。”
没什么的。永远地睡着吗？
……
长眠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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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发愣了一整天。
看着日出日落，然后倒星星漫天。
我只是有点愣，没事的。
公主有来看我，对我说，如果我习惯的话，还是叫她公主没事的。
原因是，我好像习惯了叫她公主了，改不了口。
安泽拉王子有来看过我一次。
还跟我说，那边的军队已经在山脚下扎营了，暂时没有动静。
而他之所以跟我报告的原因是，圣女的身份等同于王族。在民权，王权，神权这三权中代表神权。地位按理论上高于主教。
不过，我假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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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教官的时候，她的身份是这里的侍卫长。
好像她本来就是侍卫长。
她有实战经验。
现代人的军队不会跟你列阵对冲。
他们是在对面山麓上扎营的。诸葛亮说过，靠山近水安营扎寨，他们的位置是在山脉边上，一条小河边。
我不大懂军事，不过听教官的说法是，从那到这里，正是他们导弹的最佳射程。
为了减少自身的伤亡，他们很有可能用远程导弹轰炸这里。
就和当时轰炸首都一样。
这让我，感觉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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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好多了。
那种朦胧感已经差不多了。
我还在这里，听他们讲着自己几乎听不懂的战局。
……
不过，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下午是圣裁。”艾文杰琳主教告诉我。
她现在对我并没有刚开始那么恐慌和排斥。
圣裁……
好吧，那时候说，三天后是圣裁。
可是，芙罗拉才是正牌圣女……
“她很怕。”主教告诉我。
芙罗拉把自己缩成一团，脸埋在双膝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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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的决议内阁不通过，圣裁如期举行。
好吧我去出席一下，不过，女王不用去么。
“女王不能去那种地方。”主教在躬身回答着。
她感觉有点矫枉过正，现在对我十分客气。有种奇怪的敬意。
圣？裁？
女王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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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进的速度有点慢。
边上，能听到圣唱团唱诗的声音。
悠和晓照例和我坐在一起。
她们都面色苍白，手紧紧握着。
……
我蹙眉。
这所谓的圣裁，是什么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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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已经到了城外。
背对着现代军队的另一边，多伦河流边上。
好像已经准备好了。
很多人围着。
按道理来讲，这么多人围观，应该会熙熙攘攘。
可是，没有。
人们很静。
看到我们的车队，给我们让出了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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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高台，然后我看到了……
伤兵。
这里，是搭得很高的木台。上面，是我和几个教团的人。再下面，一片的士兵。
伤残士兵。
没有人□□，他们都很静，在望着我们。有的人站着，有的人坐着，还有的根本坐不起来了，是躺着的。
有人上来，应该是代表。
他没有穿铠甲，而是一般的布衣。
注意了下，他袖子空的，双臂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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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他鞠躬。
为了祖国伤残成这样的，值得尊敬。
很静。
不知道符合不符合常规，但我想我应该鞠躬。
“愿神佑我国，度过难关。”他跪下了。
不用啊。
我去扶他，看到他的退避。
“圣女，很脏。”他这么说着。
可是，因为没有胳膊又跪下了，起不来。被我抓着袖子扶起来了。
……
对保卫自己家园的英雄，怎么能说出脏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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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宣布，圣裁开始。
等下，你们做什么？
那边，有如一个大游泳池那么大的坑，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要搀扶着往里跳啊……
“停！”我一声大喝。
我有点跟不上节奏。
圣裁？
不是表彰战斗英雄，而是，挖了一个巨大的坑，让他们跳进去？
然后埋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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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知道芙罗拉为什么会怕。
而女王为什么不惜牺牲芙罗拉也要阻止所谓的圣裁了。
对，很神圣，神圣极了。
我听到有小女孩在哭喊着爸爸，她们想冲进来可是被人拦住。
战士的妻子和儿女有很多已经忍不住，哭倒在那里。
整个的天地间，一片的哀嚎。
“主教，给我个解释吧。”我现在已经有点被气极了，反而有点想笑。
你们教廷的最好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证明整个圣字怎么写。
对了，忽然想起来，无论是我去救公主还是芙罗拉，城里的人们都是完好的，没有受过伤的。
我现在才想起来，一场大战过后，街道上竟然没有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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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很令人满意。
充满了科学性。
战争中，最影响战争能力的是物资运输和伤残人员。
物资与军械的运输能力直接决定了部队的机动性。而伤残人员的数量对部队的战斗力影响极大。
一场战役到后期，巨大的伤员数量直接拖累了部队的机动性和战斗能力。
圣裁始于几百年前。
那时候，有一场对异族的一场决定性战役。
圣瓦伦丁为了保证全局部队的胜利，带领和自己一样几乎无法行动的伤员们跳入多伦河，为部队减轻了负担。最后，王军大获全胜。
从此以后，战役中，都会举行圣裁仪式。
对无法行动的伤员们进行圣裁。
而王族和贵族们是尊贵的。
浑身腐烂，充满血气和溃烂的士兵，不能出现在王族眼里。
是不敬。
所以，伤员们不能进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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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是平民和异族。”主教在看着我的脸色。
没事。
他们只是低等的贱民而已。
忽然想起瓦尔纳制度。
婆罗门和刹帝利是尊贵的，祖辈都是贵族。
吠舍是平民。
首陀罗就是奴仆，生生世世不可改变。
这里有点像啊，或者，更加超过。
我已经飞在空中，往那个像大游泳池一样的方形土坑飞去。
小的那个□□在那边经常飞，我大约能掌握一点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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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挖了两层楼高的样子，不过，幸运的是，底下已经有很多的泥。
最近经常下雨。
先跳进来的几个伤兵摔在那里已经爬不起来。
我飞低，踩在泥水里，抓着一个老兵背上的绑带已经把他提起来了，然后右手又抓了一个。
几个来回以后，人全部被我抓上来了。
第一次觉得自己力量比较大很方便。
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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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圣女？”有人问出来。
本来很静。
人们看着我来来回回，都静在那里。
有士兵要下去给我捡鞋子，被我阻止了。
没事，仪式用的鞋子，他们很多。
几层楼高，就不用再往进跳了。
你们跳进去，爬不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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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飞在空中。
感觉自己光翼不用挥，也会停在空中。
倒是省力。
定了定神，开始宣布：“你们的女王，刚刚即位。她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圣裁。今天仪式，到此结束。”
我落下了。
落在木制的高台上。
下面，晓和悠已经抱着哭在一起。
你们也不希望看到啊。
这一片的哭泣声。大家都不愿意看到啊。
那么，这圣裁又是为什么能继续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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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他们回不去了。”有银甲侍卫跟我说着。
回不去？
“他们的食物和药品供应，已经没有了。”他这么解释着。
哦。
对了，你这种铠甲，就是安提亲王府上那种的嘛。
怎么会没有。
一场大战役，只有这大约几千的伤兵了。其他人，都战死在战场上了，不需要你们再去补给了。
“安排他们回去。会有的。”我这么告诉他。
“是。圣女。”他这么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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