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雨
这场战役，结束了。
`
战场上，都是烟。
还有一个个的弹坑。
大平原上，一片狼藉。
只是在夜里，看不大清楚。
黑暗掩盖了太多的东西。
`
我依然坐在这个摩天城的楼顶，看着星空。
大叔的机器人现在停在那边。单膝点地蹲在那里，也有一层多高。
很静。
没有人说话。
虽然很多人在这里，但，没有人说话。
我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也确定知道了现在的处境。
那就是，反攻失败。
骑兵全军覆灭，步兵伤亡惨重。连唯一有优势的战龙，也损失了近一半。
等他们全线进攻的时候，我们不知道要如何，去反抗。
`
鼓噪起来的原因是，有人要见我。
女王在这里，不用见她么？
我守护不了你们的。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要不然我们根本退不回来。”女王在安慰我。
其实，我一直喜欢叫她公主，比较随意一些。
`
她们见我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女王在准备投降事宜。
“我一个人死去，比这里的人都死在战火中，要好的多。”她跟我说。
说的时候，脸上很淡然。
……
不好。十分不好。
女王，我现在怀疑你有受虐狂症状。
“告诉他们，女王现在过度悲伤，无法处理政务。安泽拉亲王现在提升为摄政王，和内阁府的人一起商议防卫。以后以他的命令为准。”我告诉传令兵。
她弟弟作战多年，深受西顿老亲王信赖。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
“圣女？”人们都有点愣。
“我是教廷圣女，代表神的意志。执行。”我这么宣布着。
虽然明天，我应该就不是了。
但是，现在，我是。
“教廷明天就会来人。只要你们能坚持到那一刻，就有希望。”我在鼓舞着他们。
教廷应该不会看着这个地方被南方科技军队占领。
我有查过，他们的能力，应该在古帝国之上。
`
记忆中，陪女王探望军队是一件心酸的事。
士兵们在强忍着疼痛，在女王面前不叫出声来。
女王想安慰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开放多伦桥，送重伤员撤退。”我在安排着。
相比而言，我更冷血一点。
罗真冲我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宁可接受圣裁！”他们在宣誓着。
宁可死，也不离开这片土地。
宁可死去，埋在这个地方。
……
怕死的人们已经离去了。
现在，在这里的人，都是信徒。
他们，有死的觉悟。
`
靠在石阶上，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灭世的魔神在低低的悲鸣，哀叹着世人的死去。”芙罗拉站在我的身前。
……
哈，我这么多愁善感，怎么做魔神。
没事的，你们都散去吧。
我没事的。
`
看着阿瞳和大叔相认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因为，他们两个是亲父女。
我该吐槽阿瞳身材不像她老爹么。
阿珍和焰在机器人的座舱里，在谈着什么。
我飞起，飞在她们身前。
很奇怪地发现，阿珍在给焰的右手换零件。
焰的右臂已经拆开，能看到各色的线头和金属的骨骼。
她整个的右前臂和右手，都是机械的。
看我飞在那里，只是笑笑，并没有收起来。
`
“焰，要不要回去？”大辫子的阿珍姐姐问她。
她摇头：“我要陪在大小姐身边。”
陪在她身边，把她暴打一顿？
汗死哦。
……
大叔你好。
“塔儿？”他还有点不能确定。
嗯。
我点头。
是我。不过，这里的是本体。并不是你们见到的那一个。
`
他和罗真皇子的意见大约一致。
那就是，南方联军也在进退维谷。
也就是，一般说的鸡肋。
……
军事必须有他的目的性。
这场战争，无非是看中公国境内的矿藏而已。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公国境内有深厚的金属和能源矿藏，但古代人们还过着男耕女织的农业生活。不会开采。
逼迫安提亲王和谈，将他立为傀儡皇帝，每年向联军支付庞大的军费和矿产。才是对他们最好的结局。
……
但，真的攻击旧世界主神的话，没有经济利益，反而为自己树立了很大的敌人。
古帝国也不好坐视不管。
那就有点麻烦了。
`
大叔在听罗真皇子的见解。
他点起了一支烟。
看到阿瞳过来，赶快弄灭。还踩了一下。
大叔见到皇子都没那么慌张，见到阿瞳，能明显感觉到，很紧张。
“身体好吗？”阿瞳问。
“很好。很健康。”大叔握了握自己的手。
“那就好。我回去了。”阿瞳点了一下头，然后开始往回走。
那边，焰在接她。
看到大叔脸上明显的失望。
“就，有点小隔阂。”看到我在边上，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我又没有问。
`星空……
我飞在那里，感觉到自己的凉。
“准备开始。”罗真皇子跟我说着。
恩。
我点头。
“有什么事吗？”大叔问。
“他们每天晚上大约这个时候，都会发射导弹。”焰回答。
……
“是你拦截的？”大叔问我。
我点头。
确实是我。
不管是拦截到半路，还是拦截成功，还是那次失败，安提亲王府被它炸掉一半，都是我。
然后，他看我的眼光，忽然变得不知道怎么说。
`
起飞。
我至少还能有点用处。
至少还能让一部分的这种武器，不会落在都城的人群和民居中。
……
边上有人？
转头一看，是那个机器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火了，现在双翅发着淡蓝色的荧光，飞在我边上。
很危险啊。
我不一定能拆掉。
不过，我们速度很快，风这么大，我说的话，他们应该听不见。
`
气氛和平时不同。
这威胁度？
不对，不是萨姆！
那紧张感让我浑身战栗。
我能感觉到，这东西与以前的不同。
“阿珍姐。能听到么？”我问。
“塔儿？塔儿是你吗？我听得到。”她回答。
不是她听得到，而是我可以直接脑电波和她的电脑通信。
“阿珍姐，最大速度回撤。准备AT立场。”
我告诉她。
记得她的这台机器可以展开和光罩一样的立场。
“你呢？”她问我。
我……
我得往前吧。
`
他们自己的军队在山脚。应该不是核弹。
但这次，威力级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我估计，会死。
但我最少能做到，爆炸在他们上空。
……
我成功了。
它在上升进入到平飞过程中爆破了。
爆炸的感觉很强烈，甚至，阿林斯山脉都好像是抖了几抖。
我已经痛到麻木。
痛到没有感觉。
因为，我碎了。
感觉自己碎成了一点点。一块块，一滴滴。
时间仿佛静止了。
感觉到自己的残渣，飞在空中。金色的，液体。
`
爆炸的冲击波很大。
即使是经历过了大叔战机的AT立场，还有教士团的防御盾，以及女王他们的皇家结界，依然冲得有的房子垮掉。
轰隆隆一片。
人们在躲避着，互相扶助着。
没有人伤亡吧？
大叔的机器人已经被炸到往后直直地退，在地上拉出一道深深的壕沟。
直到最后，嵌进了城墙里，像我那次一样。
“爸！”听到阿瞳的喊声。
没事的，他没事的。
有事的是第二层被吹飞的祭司和教士们。
他们本来是飞在空中构筑着法阵。冲力过来的时候，他们被甩到女王和罗真王子的第三层防护结界上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伤亡。我不知道。
`
下雨了。
金色的雨。
原来，我能被炸散到这么远啊。
“塔儿！”听到阿瞳撕心裂肺的喊声。
你果然，是大小姐呢。思维这么纤细。
……
士兵们，不好意思。淋你们一身的。
“不要捡。”女王眼里含着泪。
不需要哭啊。
“第一次见到金色的雨。”有军官这么说着。
“这是，圣女的血。”女王告诉他们。
不过，你说错了呢。
你家圣女没有血。是液体的。
`
没事，就算是想捡，也捡不起来吧。
我是液体的。
嗯。会动的，液体的。
液体会流动。
金色的液体顺着城墙往下流动的感觉，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宽大的金色瀑布。
液体们从城墙上流下来了。
从山地上流出来了。
从壕沟里流上来了。
不要吐槽，往上流也是流。
从上方往下看，一道道金色的线在往正中间集中，往平原的正中间，集中。
金色的射线，很慢地往中间，集合着。
慢慢汇聚，合拢。
旋转着，聚集着。
最后，地上形成了一个回旋的液体旋涡。
`
金色的人影从漩涡里站起。
我的观测点从四面八方聚集在一起。
聚集在金色的人影眼前。
略有点晕啊。
不过，没事。
看着自己慢慢地着色，淡金色的长发披散下去。
重组结束，百分之百。
`
“欢迎回来。”
远远的，女王和安提公主落地，她们收了光翼，在朝我点头。
她们两个是温婉的。
“多谢。”我想点头致意。只是，现在身体有点麻木。
塔儿！
阿瞳坐在扫把上朝我扑了过来。
她从刚才就一直在边上。
扫把笃地一声插入了地里。她把我扑到地上了。
“这次不怕了？”我问她。
“不怕了。”她的笑颜里，全是泪。
`
看来，和焰说的那样，大小姐还是需要历练的呢。
(https://www.23hh.com/book/194/194529/9863908.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hh.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3h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