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中毒
因为吸入了过多的浓烟，少女被紧急送往医院，在得知她没有生命危险之后，艾伦松了口气。
一切本该就此结束，如果他没有看到那张名片的话。
“露米娅。”轻声念出名片上的名字，艾伦抬头看向主治医生，一脸不解，“这是那个女孩子的名片，你给我干什么？”
医生没有立刻做出解释，而是比了个“向下”的手势：“你再往下念试试。”
于是他的视线便一路下移，最终落到底部的一排小字上：“‘米艾’珠宝店法人代表？这……”
说起来当时因为没放在心上，还真没注意过那家珠宝店叫什么名字，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就是“米艾”？
也就是说，这个昏迷不醒的少女，极有可能就是那家极尽奢华的珠宝店的老板？
这个真相实在太过出人意料，令他一时难以接受。
“名片暂时放我这儿，我去核实一下。”
“不用了，这桩案子由你的同事负责，他已经查过了，这是真的。”医生一脸肯定地这么说了。
这下艾伦倒是不明白了，既然是确凿无误的事实，又有什么特地跟自己说的必要呢？他只是正好路过救了个人，按理说在露米娅得救的那一刻，他的责任就已经结束了。
不过出于礼貌起见，他没有当面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只是委婉地提醒了一句：“医生，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你就应该打电话给他的家人。经过了这场火灾，她的精神一定受到了不小的创伤，在这种情况下，家人的照顾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慰藉。”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事发之后，我一直都在努力和她的家人取得联系。但是能用的办法都用过了，她的家人别说是出面了，就连电话也不愿意接听，这让我很为难。”医生说着说着便扶住了额头，表情一脸沉痛。
至于为难在哪里，艾伦也能猜出个大概。
按照医院的规矩，重症病人如果一直联系不上她的家人，就会一直滞留在医院，占用着医院的床位。对于医生来说，这当然是他不想看到的。所以他特地约自己见面，恐怕就是想和自己商量，叫自己把露米娅接走，随便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但是这不可能。无论自己再怎么同情对方，都不可能同意这种无理请求。
“医生，如果你是希望我把露米娅接回去，请容我拒绝。”艾伦的口气变得十分生硬，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我是个老好人，有时也确实没什么原则，但这也不代表我能毫无底线地让步。”
“……不，我想你是误会了。”医生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我已经想好了，等她一痊愈，就把她送回自己家，不会麻烦到你。”
“那是……”
“我希望在她住院的这段时间里，你能经常过来陪陪她，跟她说说话。她是个非常悲观的少女，似乎还有点轻生的迹象，如果有个人能开解她是再好不过了。”目光在艾伦身上游走了片刻，最后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我觉得你就很合适。”
是啊，“好好先生”这种人设，不管在哪里都是注定要背锅的。于是在医生的竭力促成下，露米娅这口“天外飞锅”就这么扣到了他的头上。
隔日，也就是露米娅苏醒的第二天，艾伦一大早便来到了病房，在桌上放下了一篮水果。药水的气息混合着水果的清香，竟意外地令人产生了几分心旷神怡之感。
“……”露米娅看了看艾伦又看了看果篮，笑得一脸灿烂，“早上好，艾伦先生。”
“看来医生已经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了……”
“不，是我主动问的。”露米娅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当时被救出火场的时候，其实我还保留了一点清醒意识，所以知道是谁救了我。”
“原来是这样……”当时由于情况太过危急，加上火势很大，他一直以为露米娅是处于昏迷状态，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疏忽了。
“艾伦先生，谢谢你来看我。”
“不客气，这是我分内的事。”对于这份感激之情，艾伦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只是简单地敷衍了几句。
可谁知道就在这时，露米娅却做出了一个让他瞠目结舌的举动。只见她双手探至胸前，一粒粒解开病号服的纽扣，雪白的肌肤随着动作的进行而逐渐暴露于人（其实只有他一个）前。
……大脑似乎停止了转动。
这个人在干什么？
“喂，你疯了？！”待回过神来，艾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背过身去，同时又深深感叹着自己的反应是多么迟钝。
刚才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但是又不能完全肯定……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令他几近抓狂，但又不能在医院里爆发，否则只怕是会被当场送去精神科。
天呐，做人好难……
“艾伦先生，我没有疯，请不要害怕。”从身后传来露米娅镇定有序的辩解声，“我是诚心诚意地想把自己献给你的。”
“你现在说的就是疯话，还说自己没疯？！”这都什么人啊，简直就是个魔女！
艾伦觉得要是再继续和她共处一室，恐怕要疯的就是自己了，于是也不顾这样合不合礼节，背对着她就打起了招呼：“露米娅，你好好休息，我突然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就先不陪你了！”
一口气把借口给倒了出来，甚至来不及听她的回答，艾伦脚底抹油，一溜烟地逃离了这个拥有秀丽容貌、却比野兽更为可怖的少女。
可回到家冲了把热水澡之后他又开始后悔了。因为自那之后，他的脑海中总会时不时地闪现着露米娅楚楚动人的目光，以及那不经意间映入眼帘的、洁白如雪的肌肤……
“可恶，快忘掉，快忘掉啊……”拼命摇晃着脑袋，企图将那些片段从记忆中剔除。
可是没用。很多东西就是这样，越想忘记便越深刻，就像裹着蜜糖的毒药一般，致命、危险，却让人上瘾。
如果套用这个比喻，那他大概就是中了名为“露米娅”的毒吧……
勉强熬过了一周，艾伦终于没能抵得住诱惑，出发去往了医院。
病房内，露米娅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会回来一般，提前准备好了茶果，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你回来啦，艾伦先生……”抓准时机往他跟前一凑，朝他的鼻尖呵出一口热气，然后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
所有动作都如自然衔接一般水到渠成。
在整个过程中，艾伦不发一言，像是完全放弃了抵抗。
……
“真是有趣，上次你的态度不是很强硬吗？怎么才几天时间就变了？”依偎在艾伦的臂弯里，露米娅嘴角上所挂的，依然是那如天使般纯洁无垢的笑容。
“那是……”尚未恢复清醒的意识，艾伦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不想说的话就不用勉强了。”露米娅耸了耸肩，表示对他的回答并不在意。
在离开男人的怀抱后，露米娅伸了个懒腰，开始整理起包裹来。
“你在干什么？”
“准备出院。”
“这么快就出院？”
“我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医生也同意了，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办出院手续。”
因为事发突然，露米娅住院带的东西本就不多，所以整理起来也不费时，三下五除二就结束了。
“虽然店被烧没了，但我还有家，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生活。”
“我并不担心你的生活。我想……我们以后还是别再见面了。”
没有一丝丝预料，没有一丝丝防备，这个所谓的“好好先生”冷不丁地抛出了一句话，直接把少女给砸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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