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骚动

　　..　，初访记

　　洛蓝这出乎他们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对局势的改变，一下就让顾元与她之间再没了可能；但同时，却也让顾元原本几成定局的与储位的失之交臂——反而成了有惊无险的“过去”，在它还没真正成为现实之前的，就已被彻底地掐灭在了“酝酿期”中。

　　而顾元的嫡亲哥哥——顾国大皇子，怕是做梦都不会想到：从顾元与洛蓝达成协议的那一刻起，他们兄弟俩的命运就将被对调了。

　　不过，像这样的未来即便大势已定了，但最终的成真，也还是得等苏蓉顺利继位之后才会真正落实；否则就会始终存在变数，不到最后落实的那一刻，他们兄弟俩就都有随时翻盘的可能。

　　这样的变数，好的——是他们就都有了必须互对到底的理由；但坏的——是包括他们自己在内，谁也没能握有任何“明确”的优势。——像这样的情况，持续的时间一长，就会让他们更易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方，却又让身边其他“识时务”的现实派们，只会选择始终观望、不敢明确选边跟随。

　　这对顾皇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在局势彻底明朗之前，这两个最有希望继位的，就都没法拥有能强大到能威胁到他的势力；

　　但坏事是，正因这样的存有太多不确定因素的局势将会一直持续到苏蓉的成人礼之后，且，还是顾皇没法仅凭一己之力就能扭转、改变了形势走向的处境，——这样的局势，将会使得顾皇纵使有心、却也难有机会能趁虚而入地干涉苏国的内政了。

　　站在顾皇的立场，如今最明智的选择，是同样不表露“明确”态度，只是观望。但同时，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确保了最糟时候、还能及时的止损。至少，就算最终无法如愿将苏国收作附属国的，也别让顾国的国力因此而受到任何实质的损耗，更不能因为此次的势变而分裂了顾国自己。

　　**

　　事实上，在顾皇刻意让全京城的贵胄都知道了顾国来了这么两位“贵客”之后，大家的心思在当夜就已出现了明显分化。

　　而待不同利益群体在意的点经过层层累递、最终汇总到各派别的头目那儿时，各派别的分歧就已经大得都快水火不容了。

　　若没有无论是兵力上还是正统性上都占据了绝对优势的顾皇在最上头压着、平衡着，他们怕是早就高举各自的“正义”、拿洛蓝她们当借口的发动叛变，欲要分裂割据于一方了。

　　——可是，顾皇刻意公开了洛蓝她们如今的行踪才不过一夜呢，至于能让满朝文武一夜间的就分化得如此厉害？还一上午的，就能将朝堂上的情况传遍了整个京城，闹得人心惶惶的？

　　洛蓝怎么看都觉得，这根本就是顾国的那几派势力自己积怨已久，他们是想趁机利用她们来给自己一派谋取私利，——甚至是不惜以损害顾国整体利益为代价的给自己、给自己所在的一派——谋私利。

　　洛蓝一见顾国朝廷才一夜的就已是这样的反应了，立刻就觉得不能在这顾国久待了，得尽快寻机带苏蓉一起去苏国才行！——免得就算因“系统”改造了这身体而使得洛蓝轻易死不了的，却也会因被顾国自己的内斗卷入其中而别想好过了。

　　洛蓝不过是想主动避开都已预见到的麻烦罢了。再说了，既然可以避免，又何必没事给自己找罪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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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洛蓝开始暗自谋划着该如何创造合适的契机好带苏蓉尽快离开顾国、前往苏国之时，正当顾元还在宫里接受着顾皇的“面审”之时，顾元的王府里则来了位不请自来的访客——顾国大皇子，顾玄。——正是顾元的嫡亲哥哥，大家眼中的“迟早会得正名的‘太子’”。

　　突然来客，客人还指名要见“洛姑娘”，——同样也是客的洛蓝，只能出院一见——总比人家闯进这客院的好吧？

　　但在出院见客之前，洛蓝却要求苏蓉必须改装。

　　洛蓝嫌苏蓉浑身包裹的装束实在太过扎眼；再者，如今既已等同是“身份曝光”了，那就干脆像洛蓝一样的以“真容”示人就好。

　　苏蓉听洛蓝这般提议，本能的就很抵触。但洛蓝却直接逼迫道：

　　“你真正的障碍不在外，而在内。就算你现在还没法做到像我这样的示人，但也该迈出一步试试，——就从只用一条面纱遮脸开始吧。

　　“若你不尽早除掉自己的心病，那就算日后你的容颜恢复了正常，你看你自己时，也仍会觉得自己‘丑陋’无比，也仍会对别人的反应过度敏感。

　　“你该知道，这样的你，最终只会是你自己最大的绊脚石，甚至会致使你最终亲手毁掉自己的未来。——难道你想这样？——又或者，你是想逼我另觅他选？

　　“我可不想让自己的计划毁在一枚不成器的棋子身上。就算是棋子，也得做个称职的棋子，才对得起你的‘价值’。”

　　这番歪理，洛蓝说得理直气壮。苏蓉听了，除了反省自己，对于洛蓝的毒舌，她早已习惯得丝毫不会受到打击。

　　不过，虽说是反省，但苏蓉却是这样反省的：她知道，洛蓝就算懂得他们眼中的“美丑”，也根本就不在意“美”“丑”。无论别人眼里的她们的外貌如何，洛蓝都毫不受影响。所以，她并不认为洛蓝会懂得她的自卑。但不可否认，洛蓝说的会妨碍她日后的成事——又确实是她所在意的——无比在意！一点都不逊于她对别人会如何看待她的外貌的那份在意的在意程度。

　　所以，苏蓉还是被说动了。乖乖换了顾国的女装，然后再特地系上轻薄、半透的面纱，有些手足无措地紧跟在洛蓝身后的去了正厅，去见已在那儿等候多时的大皇子顾玄。

　　虽说顾玄是来见她们俩的，但毕竟她们也不是王府的主人，所以来了之后，她们就选择了与已经自己先坐在了客座上的顾玄对面的座位坐下。

　　看得出，顾玄是顾及到自己的“客人”身份、和与她们俩也算平起平坐的身份，这才自己先主动坐在了客座上，省去了一会儿她们来了之后反而不知该坐哪儿的尴尬。

　　第一印象——“心细、体贴”，一下就让苏蓉对她日后要娶的这位相貌上并不逊于顾元的大皇子，有了些许的好感。

　　顾玄当然不知洛蓝她们早已与顾元私下决定了他的婚姻大事，只是在终于等来了要见的这两位“贵客”后，他就明显感觉到自己始终是被其中年纪较大的那位总是佯作无意的频繁用眼角余光“关注”着。

　　虽说还未有妻妾，但只比顾元大了两岁的顾玄却是有“这方面”经验的。苏蓉向他投来的那种分明就是少女怀春的目光，他怎会看不出？

　　来之前，顾玄就已探知到了她们的真实身份，自然知道那个似乎已经对他动了春心的，就是苏国的五公主，苏蓉。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心里这般腹诽着苏蓉的没有自知，但面上，顾玄却很周到地选择跟洛蓝一样的刻意不去在意苏蓉这样的失礼，还配合着也没让苏蓉觉察到——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这份侥幸，其实已经暴露无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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