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番外4 - 金陵一梦（5）

　　金陵城有一汪灵气的水，养育了城中的一众魂。烟笼寒水月笼沙，歌楼舞榭，鳞次栉比，画船游艇，南来北往。

　　一蓑乌篷游船上，一家三口头凑在一张长桌上，品着刚点上船的秦淮八绝十六道手艺。

　　船游过了王大人的宅子，那里喜气盈门，高朋满座，人人都叹着才子佳人，天生一对。

　　船侧一旁的小桌上，也放着同样的吃食。一个清秀的女子脖子上缠着丝绸布料，遮了疤，吃了两口，走到角落，拿起静置在那里的一把琵琶，向着三人行了一礼，弹了起来。

　　别来沧海事，语罢暮天钟。　

　　明日巴陵道，秋山又几重。

　　这曲儿她从小就练着，给无数恩客唱过。如今嗓子没了，只是张着嘴，做着口型，唯剩下低眉信手，续续弹来，却依旧好似唱出了声。

　　恩人，你们相救于我，可我与这人世间，早已没有了缘分。这一曲，祝你们平安喜乐，余生顺遂……

　　曲罢，她盈盈一拜，向着船外纵身跑去。

　　一个花船女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习武之人的眼睛。杨不悔离她最近，轻轻抓住了她胳膊。

　　“我爹爹花了好些钱救你，可不是叫你寻死的！“不悔拦着，仿佛有七分杨逍的飞扬，三分纪晓芙的沉静。

　　玲珑看着杨不悔的双眼，发不出声，只惨然的摇了摇头，张着口型，说道：“大恩大德，只得来世再报。“

　　“姑娘……“纪晓芙站起身来，走了过来。

　　“我在甘州有个相识的张婆婆，院子里有一处葡萄苗子，总是有些年发芽，有些年不发，我心里挂念着这苗子，也挂念张婆婆身体，你去帮我照看照看几年，权当是还了我们这一世的恩了，待葡萄发了芽，你就自行离去罢……”

　　玲珑讶了讶嘴，拜了下去，重重的点了点头……

　　城外的驿站，白衣男子背着身，纪晓芙站在他身旁。杨不悔向着一辆马车，不停的挥着手，直到车行得远了，成了一个点。

　　三人慢慢步行回了城，“娘……”不悔不解的问道，“那葡萄苗子恐怕早就死啦，她肯定种不出来的，咱们从婆婆那走的时候都已经好几年不发芽了。”

　　纪晓芙只是微微笑着，并不答话，杨逍听罢，看了她一眼，搂住了她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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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门口一个算命先生今日没有甚么生意，突然迎面三人走来，互相并未多言语，各有所思，又瞧着顶头的一个书生脸色怅然，眉头稍锁，一拍腿直道“生意来了！”，便过去绊住了他：

　　“先生……先生……今年不高中没有关系，我还见过考了三十年不中的举子，我这一手卜卦算命的水平是家传的，不如叫我给你算上一卦，填补五行，保你明年高中啊！“

　　纪晓芙跟杨不悔忽然莞尔一笑，一个从背后推着，一个挽住杨逍胳膊，把他摁坐在了那里：

　　“对对对……快给我家老爷算算，何时才能高中。”

　　“哈哈哈……我爹爹都考了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了啊……先生大名啊？我来算上一算？”

　　杨逍也突然嘴角扬起，看向身旁嬉笑的两人：

　　“在下杨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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