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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将军令


  绝美的容颜在偏偏如蝶的碎片中显露出来,那是一张女人的脸,皮肤白皙如瓷,面容姣好如阳春白雪。一时间,惨烈的战局中,无论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滴血的两名黑营斥候,都盯着这张让人窒息的脸,失神了。

  只有一个人没有,那个人叫吴畏。

  他依然紧握自己的刀,刀尖倒垂身侧,若敌有异动,则以拔刀之势,斩敌下腹,刺其胸口。这就是吴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只有体验过死亡滋味的人,才知道活着的感觉有多么地美妙。正因为能理解这美妙,他才知道,没有任何事情比活着重要,无论是面对鞑靼的游骑,还是面前的修行者,甚至哪怕是面对当今中州皇帝,他也必须得活着!他有太多事要做。

  所以,他不会因为一张姣好的面容和对手女性的身份而让自己有半分的松懈,当年电视里播报的新闻中,全副武装的美国大兵不知道有多少是死在那些不起眼的平民妇女孩子手上,谁知道他们给你的会不会是一颗拉响的*?

  更何况面前这位,是一位大能的修行者。

  吴畏不知道的是,刚刚那一场生死危机,已经让这位修行者消耗了太多的心神,虽然体内的元力依然充沛,但心中的惊涛骇浪却让她连一点继续战斗的勇气都没有。

  养尊处优的她,到这一刻才明白,生死之间的滋味到底如何。

  不过,她的骄傲又偏让她不能避战,更不能示弱,面前的少年紧握刀柄的双手在微微颤抖,指节都有些发白,他的紧张远在自己之上。

  “你不像一个黑营。”南明人终于开口,一口吴侬软语,声若黄莺。

  可回答她的只有沉默。吴畏的刀尖又向下摆了一下,全身的肌肉渐渐由紧绷变为放松。双眼依然紧盯着对手,确保任何一丝微小的变动都不会逃过自己的眼镜。

  “他们都不怕死,但是你却似乎很怕死,这好像不是黑营的风范。若你也和他们一样悍不畏死,说不定,我现在就是一具一刀两半的尸体了。那本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心中的风浪渐渐平复,南明人,或者说是南明女人,又回复了自己的淡定和自信,仿佛一位超然世外的女神,除了面上那一抹血色带来的诡异。

  “但是我也可能变成一具尸体,我从来没和修行人进行过战斗,所以我不能冒险。”吴畏撇了撇嘴,右脚不经意地挪动了一下。刚刚他还是退晚了一分,右脚被风刃带过,一丝鲜血正慢慢地被他腿上的粗布长裤吸收着。

  “黑营陷阵,有我无敌。这句话,将军亲自跟我解释过,所谓有我无敌,首先必须有我,最终才能无敌。”吴畏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一如看到猎物的狐狸。

  “战斗这种事,比得并不是谁更猛,而是谁活得够久。”

  南明女人明显地愣了一下,面色说不出的古怪,随即哈哈大笑,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吴畏却没有被她的笑声所影响,依然默默地拿着自己的刀。

  “有趣,实在是有趣,没想到我第一次出来就碰到你这么有趣的一个普通人。我已好久没有笑得这么畅快过了。”

  女人一笑如春风拂面,紧接着却是神色一肃,道:“可我觉得你这个有趣的家伙实在是很危险,所以我想你死!”

  死字一出,风继续吹,毫无征兆地,飓风从平地而起,无形的风压向吴畏周身碾去,如同碾压一只孱弱的蚂蚁。

  若吴畏是蚂蚁,则会是一只无比强大的蚂蚁。若女人能与吴畏一样拥有两世记忆,她就会明白,蚂蚁是世界上力量最强的动物,能举起自己体重数十倍的物体。

  在女人的术发动的同时,吴畏也动了!面对修行者,他不退反进。不是他悍不畏死,是他真的无法比风跑得更快,既然如此,不退则进!以刀破风,以刀破杀,是为杀破狼。

  这是将军亲传的刀法,以无边杀气,杀破天下强敌。吴畏7岁被将军收养,随即练武,13岁上战场为斥候,两世记忆加上绝世的刀法再加上战场血色的历练,终于成就这一刀。

  拖刀逆斩,一如令狐冲在嵩山下以手试太极剑圈的决然。

  女人震惊,一个前一刻临阵逃脱的懦弱少年,为何突然变作一往无前的猛男,以身试险,竟然随着刀光一起撞进了自己的风圈。

  她愕然地发现,自己屡试不爽的风压竟然被那一抹逆刀势如破竹般地直接突破了。再一次,不过是短短一刻钟之后,那抹惊艳的刀光再次来到了自己眼前。

  不过这一次,没有其他的干扰。女人再不可能被逼得太过狼狈。毕竟她是一个修行者。空气流动是为风,风之狂乱是为暴。突然间,气流狂暴,吴畏被风吹眯了眼睛,随即感觉巨大的压力铺面而来,仿佛撞上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

  他已无力再退,浑身的骨骼仿佛闪了架,却依然没有倒下。强劲的风压挡住了他的刀,直把他压出了数丈开外,一直穿过了酒楼的外墙直到街心。一路他的后背不知道撞到了多少路人,那把刀却依然死死地横在身前,一刀在手,档尽无数狂风。

  倘若没有之前那决死的逆刀势,女人就不会选择风压,而是风刃,那么此时的吴畏必定变作了无数细碎的尸块。正是有了那惊人的一刀,女人才不能不用风压抵挡对手的刀刃,因为她明白,若只是风刃,远远挡不住那锋利的刀锋,说不定在风刃击杀对手的之前,自己已被一刀两断。

  吴畏这两败俱伤的一刀,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他并不如之前说的那样怕死?他之前的那番看似出自肺腑的言语,难道只是迷惑敌手心神的心理战?

  女人不解,她从容地步出酒楼,看着街心那个倔强的持刀身影,刀身逆持横于胸前,双脚在地上磨出一层浅浅的痕迹,却始终不曾倒下,就连目光都依然坚决如斯。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所以我更加要杀你。”

  女人咬着嘴唇扬起了手。她自小修炼着术,7岁入镜,18岁便突破至于化镜,是难得一见的修行天才。老师本有言,若非遇到破镜以上的大修行者,则她已近乎无敌。毕竟破镜者天下寥寥数十人,哪有那么容易遇到。

  只是她的老师再怎么学究天人,也没想到,自己得意的女弟子出山第一战,就碰到了大将军的养子,黑营的怪胎斥候吴畏。

  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失败,更何况是以自己修行者的身份被一个普通人逼至如此的境地,所以她必须杀了他。

  对面的少年却突然洋溢了满脸的笑容,虽然他已全身无法动弹,虽然他的骨头都几乎被压得出现了丝丝裂缝,却依然开怀地笑了出来。

  女人看着少年看向自己身后突然地笑了起来,没来由的生出一股警兆,果断地向旁一闪,回头看去,却只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的老人在暖洋洋的阳光下,缓缓踱来。那步态好像是在后花园散步的邻家老爷爷。

  老人的步子迈得很慢,却非常有力,腰虽佝偻眼虽浑浊,但手里却把玩着一块散发着黑色光泽的令牌。

  是为将军令。

  中州纪元四百三十二年,将军刘九黑率麾下黑营八百勇士恪守边城,大破鞑靼汗蒙罗,击溃鞑靼三万精兵于边城之下,率黑营骑兵三百衔尾追击三百里,击杀鞑靼汗蒙罗于克里尔湖畔,从此十年鞑靼骑兵再无南犯之力。中州帝御旨亲赐将军令三枚,凭此令上可入京城冲要,下可震慑千军。从此天下将军皆使虎符,惟将军得令三枚,是为大将军。那正是十九年前,将军刘九黑守卫边城的第十一个年头。

  如今,将军令却被一个粗布麻衣的老头捏在手中把玩,似乎只是个普通的玩意儿。

  “小娃娃,退去。”

  女人看着面前的老人,她没有办法在这个老人身上感到一丝的元气波动,却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可天生的高傲不允许她低下自己的头颅,修行者的身份不允许她向一个普通人示弱。

  她抬起了自己的手,可风却不再听从她的召唤。她惊恐地发现,天地间的元气似乎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声音。

  “退去!”老人的腰杆挺直了一些,那浑浊的双眼也渐渐地亮了起来。

  “不过是一枚普通人的令牌,凭什么让我退去!”

  女人更加抓紧地催促着自己的识海,努力地呼唤着曾经熟悉的天地元气,却好像一尾上了陆地的鲤鱼,只能徒劳地张开嘴巴,却呼吸不到半点氧气。

  老人的腰挺得比旗杆还要直,眼里的光芒刺目得让女人几乎无法直视。

  “将军令出!神鬼辟易!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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