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今天是新灵培训的最后一天，三十多天的学习对向北来说，充实而快乐。
她想去北方的事早就被碎嘴的栗树鸭拿到了黄珊面前唠叨。
黄珊倒是不像那三人那么抵触，反而很开心，一直在电话里让向北经过华北区的时候一定联系她。
向北这几日里天天随身带着朱先生送她的《现代汉语词典》，朱先生对她的学习态度十分满意，一高兴便把这本闲置的书送给了她。
虽说向北努力学习的目的不纯，一心就是想学点生存赚钱的法门，但能免费得这么厚一本书，她还是蛮开心的。
这几天的小乌鸦有点沉默，日日垂头丧气地跟在她身边，完全不见平日里的机灵劲。
向北知道，这个小黑姑娘是舍不得自己，可是她生来就是颗执拗的树，想做的就是要做的，虽说她也觉得遗憾，但只能在相处的日子里越发宠着些小乌鸦。
栗树鸭和胖鹤倒还是老样子，一个嘻嘻哈哈一个沉默寡言。
“明天就开始考核了。希望你们都能成功通过！”朱先生虽然还是惯常的严厉样子，但向北知道，这位先生其实是个很温和的人。
“今天需要大家上交一下你们给自己取好的名字。我记得前几天有布置下去，”朱先生顿了顿，“督灵局这边会统一在考核期内帮你们办理人类的身份证。”
“好～”
栗树鸭托着腮，漫不经心地问：“你们想好名字了吗？”
“没有，我想了好几个，不知道选哪个。”大白胖子不好意思地笑。
“说来听听。”
“白鹤，白飞，丹鹤，丹……”
“打住打住！我说大白，你这能不能别总鹤啊飞啊的，你看看你这体型，变成鹤也飞不起来了。”栗树鸭还是这好说嘴的臭毛病。
大白胖子挠挠头，蛮不好意思地笑：“我也不知道该叫啥，你呢？”
栗树鸭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我这么帅的哥，一般名字可配不上我。”
“那你想到不一般的名字了吗？”向北一盘冷水浇趴了栗树鸭。
“没……”
“小鸦呢？”胖鹤拍了拍对面发呆的小黑孩。
“啊……我没想好呢。”小乌鸦晃过神来，无精打采的样子让人心疼。
“我说，大家都没想好，我倒有个绝顶的主意，”栗树鸭摇头晃脑，一脸得意，还不等三人开问，就憋不住话了，“香楠树不是叫向北吗？我看我们三也没啥目标，要不就东南西北跟她名字搭个伴！”
向北闻言，刚要吐槽他这什么破主意。
“好办法！”原本趴在桌上的小黑孩突然直起身来，终于乐了起来。
大白胖子也跟着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向北无语地目睹了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抢着当向东的惨烈局面……
终于以小乌鸦的胜利完结。
“以后我就是咱们东南西北的老大！”
瞅着小黑孩终于恢复活力的样子，栗树鸭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得意地向胖鹤扬了扬下巴。
“那我就是老二，向南！”
“那我就向西吧。”胖鹤咧开嘴憨憨的笑。
“依我看，咱都搭伴取名了，总不能让向北孤零零一个人去那么远吧？那别人岂不是骂我们不地道？”
“那你说怎么办呢？”向西竟然和向南一唱一和起来。
“要我说，咱们就一起去！去哪都一起！”向南一脸正经，一改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样。
“我看行！”向西点头应和，看向一旁默默不说话的向东。
向东眼珠子一转，乐呵呵地一拍桌子：“这可是你们说的！”
前几日垂头丧气的小乌鸦消失无踪，变得眉开眼笑起来。
向北很是感动，她自是能看出向南、向西是一应一答在演一场预设好的戏，这场戏虽说是演给向东看的，但归根结底也是由于她的一意孤行。
向东也不是个傻鸦。
别看平时是个调皮捣蛋的主，但也有她的柔软善良。
不好开口的一起北上被同伴一本正经的建议出来，她就明白这几日的颓丧和为难也是被向南向西看在了眼里、放在了心上。
感动的同时也是暗骂自己不够坦荡，明明能商量解决的事，非得等同伴自己站出来点醒她。实在是不该！
这四人倒是合拍的很，一致通过的事也就不再废话。
昏昏欲睡的熬过最后一天学习，紧跟着就迎来了考核期。
考核倒也不是很难，常识卷测验、口语交流测试、天灵规章测验、汉字基础书写测试，一天一个项目，也都是些培训班里朱先生授课的内容。
向北做起来得心应手，毕竟那本厚重的词典可不是白看的。
四天结束后，就是等结果的日子。
17楼大厅的靠背椅和沙发上坐满了新灵，大家一边叽叽喳喳地讨论以后的生活，一边时刻注视着前台的背景墙上闪动的大屏幕。
“我好慌哦。”向东一大早就唠唠叨叨地重复这句话。
“我都不慌你慌啥！”向南笑嘻嘻的一点看不出紧张的样子，只是偶尔不自觉瞥向大屏幕的眼神透露出他的不安和担忧。
“来了来了！”
一阵喧哗声后，向北时刻关注的大屏幕开始闪跃出一行行人名。
赵松，及格，良好，及格，不及格……
陈皮果，良好，良好，良好，及格……
一行行人名和评分在大屏幕上浮现、缩小、定格。
向北仿佛能听得到身边三个人紧张的呼吸。
“向东，你的出来了！出来了！”
向东，良好，优秀，良好，及格。
向东紧张了一早上，终于乐呵呵地笑了：“我就知道我能行！”
这小乌鸦，又骄傲起来了！
向西，良好，及格，良好，及格……
向北，优秀，优秀，良好，良好……
向南，良好，及格，及格，及格……
接二连三的，东南西北的结果都出来了！
自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向南对自己的三及格成绩颇有微词，愤愤不平，但也只是过过嘴瘾唠叨唠叨。
“这下好了，就等身份证和生活基金下来了。”说到基金，向北笑眯眯的样子显得格外垂涎。
“我昨天跟监考官打听了一下，”向东神神秘秘地凑到四人中间，小声说，“听说每个人能分到一万块钱呢！”
“这么多？”向北眼里金光闪烁，仿佛看见了一张张人民币哗哗作响。
“咱们一共四万块钱，得回去合计合计该怎么用，等过两天身份证和基金下来，我们就能向北走啦！”向东也笑眯了眼。
等到了合计合计的时候，向北和向东才发现，当时的开心是多么天真……
“得买手机，得买衣服，还要买行李箱，日用品，飞机票，还要找住的地方，平时还要吃饭……”
向西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
“要花好多钱哦……”
四个人垂头丧气，一刻钟前斗志昂扬的鸟和树被现实飞快打回了原形。
“四万块钱说少不少，但是咱们到了北方之后，也不够四个人的长期生活费呀。”
向北心烦地抓了抓头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乱七八糟的鸟窝搭在了她的枝杈上。
朱先生说要挣钱养活自己，可是钱怎么挣？除了使劲往土里钻，她啥也不会。
“那我们就像朱先生说的那样，找工作吧！”向西小小的眼睛里满是真诚。
“我觉得靠谱，”向南应和着，“咱们先把必要的东西买了，定个地点，先去！大不了找一个北边城市呆几年，挣了点钱咱再继续往北走！”
“督灵局不是也招人嘛！去那或者去人类社会找找工作都能挣钱呢！”
“实在不行，我们就去送快递送外卖！咱这速度，飞起来可比那些破车快多了！”
“对！天灵还能被人类区区小钱难住了？说不准哪一天我就学会了点石成金，给它点一点，点一屋子钱！”
四人笑成一团，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前一刻还凝重的氛围瞬间活跃轻松起来。
向北忽的忆起朱先生说起的一个典故。
当时朱先生曾无比羡慕地感慨“高山流水遇知音，有友如此，一生足矣。”
向北想，有友三人如此，实在是她树生有幸！
“那咱们上哪呆几年呢？”
向东琢磨了一下：“咱们去的地方，冬天一定要能下大雪！”
“大雪刷刷的下，让咱们小向北好好开心开心！”向南笑呵呵地打趣。
向北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些家伙对她真是掏心掏肺的好。
自从认识了这三只鸟，向北再也不讨厌那些把粑粑拉到她树枝上的臭鸟了。
向西跑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张Z国的地图来。
“好家伙！你哪来的这东西？”
“我找朱先生讨的。他还夸我爱学习了呢。”向西得意地打开地图。
“北面有好几个省，冬天的时候都会下很大的雪，”向西认真地指了指图上的几处标记，“你们选吧，想去哪都行。”
“向西，你北方的家在哪里呀？”向北看了看地图上那一大片辽阔的区域，也不知道该往哪走才合适。
“就在这里，”向西右手指了指图上某一点，“朱先生说叫什么莫莫格，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图片，和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他腼腆地挠了挠头：“等咱们去北面的时候，我还想回去看一眼。”
“不用了！”
向北一脸认真，坚定地说：“咱们就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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