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恭候多时
“什么！”郭琦将手上针线球扔在了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手上紧攥着方才黑衣人对她汇报的莫清依和慕容奚的行踪的字条。
“她可真会装！就凭她，拿什么和我斗！”郭琦狠瞪双眼，怫然道。
本就恼怒的郭琦，此时又接过了黑衣人递给她的第二张字条。
“区区一个莫清依还不够！竟然还来一群！真是一群不自量力的贱人！”郭琦将纸条狠狠踩在地上，踩得纸碎成烂泥方才罢休。
“真是气死我了！”郭琦骂道。
她这几日没去找莫清依的麻烦，本想给何公子绣个荷包聊表心意，却不料她十指流血，却换来他和别的女人的是是非非！
不过她明白何公子是魅力无边，方会招蜂引蝶，就让她好好给他修剪他身边的花叶罢！
之后郭琦开始了她的报仇计划。
对莫清依先下手为强，给她下泻药，害她落水，放蛇蛙入她床褥，找人半夜扮鬼吓她……诡计多端，害得莫清依夜夜不得安寝，食不知味。
但这只是前奏，她连曾经靠近过何公子的女人，都狠狠捉弄了一遍，最后还顺理成章的将她的所作所为，全部诬陷给了莫清依，让莫清依成为了众矢之的。
此刻，郭琦正在湖旁和何公子一起品茶，心中却是暗爽，她从未欺负莫清依欺负得如此畅快，而且还顺带替她找了许多仇人，这下就算她不欺负她，也会有更多的人替她教训她。
而她的所作所为也只是为了报复莫清依勾搭她的男人，还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术，竟然可以让何公子承认喜欢的是她。
*
莫清依从未受过这么频繁而又一连串的事，不管是在府中，还是在府外，想要捉弄她的都数不胜数，她不明白为何自从何公子送她回府后，所有人都对她带有仇视。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她的日子却变得艰难了起来，她跪在莫府灵堂里，闭目养神，虔诚合手祈祷，快让这些日子过去罢！
焚香燃起，她嘴中念念有词。
正在潜心祈祷的时候，突然一条橙白相间的蛇在靠近。
而她毫无意外的被咬了，惊叫一声便昏了过去。
模糊间听见丫鬟小罗的惊叫声:“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还有娘的唉声叹气声：“清依啊！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娘从未见你这般倒霉！真是晦气！”
郭琦欺负她从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多是在背地里给她使绊子，如今郭琦因觉得她抢她东西，便欺负得毫不心慈手软。
姚氏因最近连连在发生在她女儿身上的祸事，又遣退了众多丫鬟小厮，只因他们被人收买了，这也是莫府冷清，人手甚少的原因。
她虽一声不吭地忍受了所有的屈辱，但她没想到她的娘亲竟然再次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她竟催快了她和郭公子的婚事！
而且婚期就在明日！
她宁愿郭琦能一直欺负她下去，只要等到琰哥哥班师回朝便好。琢磨着时间，琰哥哥也该回来了，只是她怕等不到他归来了。
只见丫鬟小罗兴致勃勃地拿了件红色绫罗嫁衣在她的身上细细比量了几番，啧啧叹道：“小姐！你穿上定是好看，小姐，你快试一试吧！”
莫清依抬起疲惫的双眸，望了一眼小罗那张满是欢喜的脸庞，以及她手中提着的嫁衣，红艳如霞。还有她身后众位丫鬟手中方形托案中放着的珠光宝玉，琳琅满目。
丫鬟小罗扶她起身，想伺候她更衣，却被莫清依拦下。
莫清依目光呆滞地望着镜中她憔悴的面容，道：“都退下吧！”
“小姐，夫人让您先试试嫁衣，若不合身，再去裁剪呢！”小罗急道。
合身又怎样，不合身又怎样，那都不是她想嫁之人。她烦躁拿起木梳，想梳头理一理她的思绪，却不料碰倒了个盒子，里面掉出了一个红色物事，她低眸一看，竟是同心结。
她将同心结放在手中，低眸凝视了许久，半晌，落下一句叹息：“同心结，若不同心，便成结！”
她目光一闪，同心结被丢在了地上，她顿时起身往外跑去，身后追着一群丫鬟，莫清依喊道：“不要跟着我！我去去就回！”
她一路快跑，穿过熙攘的人群，穿过热闹的大街。
终于到一处宅邸面前，停下。
她抬眸而望，“何府”二字高悬门上，论气派，此府不比郭府，但比之莫府，绰绰有余。
方才莫清依从府中冲出来的勇气现在荡然无存，她驻足门外，徘徊良久，却迟迟没有进去。
她整理了一下她的仪容，稳了稳气息，正想上前敲门进去，却不料此时大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有个人探出头来，一身黑衣，目光莫清依的脚看到头，在她脸上停留许久，眸中掠过一抹惊色，最后笑道：“你便是莫小姐吧！我家公子恭候多时了！”
她一惊，恭候多时？他料到她会来？
她在黑衣男子的带领下进了何府。府中颜色寡淡，没什么特别之处，都只是普通人家的模样，和方才从外头看来的不一样。
“莫千金是不是觉得何府太冷清了？”黑衣男子见着莫清依眼中疑惑的神色，便问道。
他环视府内一遍，道：“那是因为这是公子随手买的，住的时日不多，也没怎么装饰过，所以就那么冷清了！”
原来如此，又一个疑惑涌上心头，住的时日不多？他是外来客？
“莫千金，公子便在里头等你了！”黑衣男子指着一处，她看过去，只见身前是一处小池，池上有着弯弯曲曲的小道，道路尽头，是一处立于池上的亭子，亭子中候着一个男子。
远远一望，只觉那背影若隐若现，似梦非幻。
宽阔的肩头，修长的身姿，良裁合身的长袍勾勒出他的风华，一袭墨发垂落在他的肩头。
风吹起他的的发，他的衣袂，他的袍角，远远似画，让人不忍打搅，怕惊醒画中人。他看着远处，不知她的到来。
他手持着一盏茶，正将它送入口中，他微微侧身，瞥见了莫清依。
她快速收起了目光，朝他走去。
“你来了。”他颔首将茶杯放下，后抬头道。那一霎神情似乎高山之巅，遥遥难攀，但他突然朝她一笑，便又敛聚万千芳华，入他眼眸。
她觉得是她看错了，他依旧是那般的眼眸含笑瞧她。不似高不可攀，却还是难以靠近。
“公子等我多时，是知道我要来的，不是吗？”
“短短几日，你便成为众矢之的，明日的你更是要嫁与他人，只有我能帮你，你不找我，还能找谁？”
“那你要如何帮我？”上次她没有追问下去，平白错过了一次机会，这次她不得放过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逝去，她久久得不到回答。
他的声音突然响起，他道：“想从你口中听到一句求人的话竟如此难。”
她一愣，抬头看他，道：“公子不是已经在帮我了吗？”她看见他脸上的疏离神色，她低下头来，心中很是不愿，却还是开口，道：“那么，我求公子帮我。”
若受了欺负只需绝口不提，最多也只是皮外之伤，但求人却要耗费心神，却还不知道对方能否相帮。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她心头流过。
“你可知，我为何非要你求我？”他低眸看她，望着她脸上的惊色：“我让你求我，是因为你鲜少求人，那日在小巷中，那日在桥头上，哪怕你心中很多不愿，却都没有向他人求救，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来不及求救，并非不愿。今日我来此地便是求救的。”
“那是因为今日你还有回旋的余地，而过去的你，不懂的争取。”笑意在他脸上漫开。
争取？这两字好像一块大石从天而降，砸中了她的心窝。
她猛地咳嗽起来，不一会就咳得脸颊绯红。
她从未听见过有人让她去争取过什么，本就有些局促的她不小心咽口水时呛着了。
她强忍此刻的静谧，他不语地笑着看她。
他道：“你不想嫁给郭公子是么？”
“是。”她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笑道：“很简单，你如今只需冲进郭府，记得是冲进去，然后把你和郭公子的婚书，当众毁了，大声说你不嫁了，便可！”
她一愣，道：“你莫要同我开玩笑。”
他眼眸幽深，直直看着她，轻声道：“你认为我在开玩笑？”
“可我做不到。”她低下了眼眸。再道：“况且这与你散布谣言有何关系？”
他避而不谈：“你今日来求我，已经迈出了一步。”他顿了顿，继续道：“方法我已告知你。凭你的身份，不会有人将你的话当成耳旁风，也不会有人责难非议你，但这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去争取！”
又是争取！他想要做什么？她怎么可能冲入郭府，当场撕毁婚书，还说她不愿意嫁？她始终没忘了她心中疑惑，抬眸看他，道：“这与你散布谣言到底有何关系？”
慕容奚错开目光，笑道：“我乐意。”
短短三字，让她心中一怒：“你知不知道你顺了自己的心意，却让我成了众矢之的！”她回想起近来受的种种，不免心中怒火直烧。
他不怒反笑，道：“若非我散布谣言，你去悔婚，你的理由是什么？”
被他这么一看，她顿时失了声，她怎么能说，是为了等琰哥哥？她看着他面上的笑意，怒气消了消，警觉问：“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日后会明白的。”他的声音空灵清透，他目光望向了她身后的小池，神情一片泰然，她怔怔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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