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尝尝我的手艺
阮诺诺咬着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阮诺诺，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傻……”
良久宫澈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
“你哪怕骗骗我呢？哪怕是利用我，然后利用完后再一脚把我踹了，也好过这么直白的拒绝是不是？”
宫澈自嘲的话让阮诺诺的心一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恰好，蛋糕好了。
烤箱发出叮的一声，倒是缓解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好了，不讨论这个了，尝尝我的手艺？”
阮诺诺坐着没动，俨然还没从刚刚的话题里头回过神，宫澈戴着手套将蛋糕取出来，笑着道，“好啦！别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好不好？好像被拒绝的人是我吧？”
“我不是拒绝你……”
阮诺诺幽幽的来了一句，“我只是，暂时没有力气去考虑感情的事了。”
“那你要多久才能考虑？”宫澈轻松的将蛋糕脱模，又从冰箱里取出了鲜奶油，“想吃甜一些还是清淡一些？”
“甜一点的。”
“好。”宫澈往鲜奶油里加了三大勺糖，打蛋机的搅拌声瞬间充斥着整个厨房。
“我可以等的，不管你要多久才能考虑好，我都能等的。”
嗡嗡声中，宫澈的声音被掩盖得很好，阮诺诺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却也没有多嘴再问。
“吃吧。”
宫澈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一个草莓奶油蛋糕就摆在了阮诺诺的面前，连带着递过来的，还有一把精致的银色小餐刀。
“你来切，我记得小时候，每次园里有人过生日你就眼巴巴的盯着那个蛋糕，那口水都快要把衣服打湿了。”
“胡说！我哪里有那么糗！”
阮诺诺直接反驳，等话说出口，这才发现对方不过是在逗自己。
当即红了脸，哼哼唧唧了两句，就低着头对着蛋糕戳戳戳。
“阮诺诺。”宫澈突然出声叫她。
“嗯？”
阮诺诺一慌，奶油都沾了一点在嘴角。
不等她反应过来，对方的手指就伸了过来，粗糙的指腹擦过她的嘴角，替她擦去了一旁的奶油，轻声道，“不用担心，就凭着你的心去做选择，只是，你要记住，我不是厉正南，也不会是苏沐北。我宫澈要的东西，只会自己去争取，去保护，懂吗？”
阮诺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宫澈被她乖巧的样子逗乐了，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我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让你知道，不管我做什么样的决定，那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我这样的人，今天还站着和你一块儿说笑，说不定哪一天就倒下了，所以说要离开的原因是我自己厌倦了，而你的出现，恰好让我坚定了信心而已。”
“那你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对于他的提议，阮诺诺并不是全然的无动于衷，一方面，她也确实想要离开江城，也许如宫澈所说的那样，离开这里，离开苏沐北，说不定自己还能发现一个全新的世界也未可知。
另一方面，从私心想，她也不希望昔日儿时的大哥哥过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如果对方真的能否全身而退，倒也是一件好事……
“担心我？”
宫澈的嘴角扬了扬，眼底闪过一丝欢喜。
“那不是当然的事麽！”阮诺诺用力点头，不管出于什么立场，希望对方平平安安的想法是不会变的。
不过……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
“你说你认识苏沐北，是不是因为他是你的任务目标？你能将监控安到听风轩，是不是因为你们筹谋已久，是不是……早就有人潜伏在了隐龙巷里面？”
“你的数学不大好，这是两个问题。”
阮诺诺：“……”
看着阮诺诺涨得通红的小脸，宫澈无声地笑了笑，一脸正色道，“第一个问题，我回答你，是。第二个问题，涉及到组织其他人员的安全，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你们要杀了阿沐？！是谁？他现在是不是很危险？！”
阮诺诺闻言哪里还顾得上追问第二个问题，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脸的紧张。
却在对上宫澈不赞同的眼神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态度好像太过急切了些……
“诺诺，我费尽心思把你救出来，不是为了让你为另外一个男人和我着急上火的。”
宫澈盯着眼前明显有些过分在意的阮诺诺，一字一句道。
“可是……可是……”阮诺诺踟蹰着，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我X的任务目标，从来没有失手的，刚刚你问我，我能不能全身而退，我告诉你，能，只要我完成这一单，我就能。”
“阿沐就是你最后一单目标？”
阮诺诺呐呐，整个人跌坐在餐椅上，脸色惨白如纸。
“这样，你还想要让我放弃我的目标任务吗？”
宫澈紧紧盯着面前的人，眼神一瞬不瞬，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几分端倪来。
阮诺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手指无意识地搅在一起，贝齿紧紧咬着下唇，脸色铁青，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俨然，她的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作为顶级的杀手，他自然修过心理学。
看着当年的小哭包此刻矛盾纠结的模样，他的心，竟然微微有些平衡。
他哪里不知道，在对方的心里，苏沐北是何种存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接下这个任务目标时，他便做好了任务失败的打算……
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这个爱哭宝因为另一个男人哭泣而已。
“能不能……能不能拿我来代替？”
“能不能……能不能拿我来代替？”
好半晌，阮诺诺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么一个笨办法……
她脸皮再厚也说不出让宫澈为了自己放弃任务目标的请求，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去伤害阿沐。
只能小心翼翼的提出一命抵一命的建议，她只是担心，对方根本就看不上她这样一个小人物的命。
“你早就是个‘死人’了，又怎么能拿你的命抵苏沐北的？”宫澈的声音冷了几分，听得阮诺诺的心往下沉了几分。
不行……
为什么偏偏他的任务目标是阿沐呢？而自己又为什么要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呢？
“没有第三种可能吗？”
阮诺诺咬着唇，她还是没有办法想象阿沐受伤的样子，而动手的人，还是自己儿时的大哥哥……
“第三种可能……”宫澈略一沉吟，挑眉，缓缓道，“我和你一起逃跑，从此世界上没有阮诺诺也没有X的存在，他自然就不是我的目标任务了。”
逃跑……
离开……
阮诺诺咬牙，“我们一起逃跑吧！”
宫澈哑然，良久缓缓道，“阮诺诺，我能相信你对吗？”
他的眼神幽暗，看得阮诺诺心头一跳，用力的点头。
宫澈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两人之间的小协议，顺手又替她切了一小块蛋糕，推了过去，“不过，走之前，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嗯？”阮诺诺抬头，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看你，整张脸上都写着不甘心，如果不让你回去看一眼，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放下了，我要你离开以后，心里再也没有那个叫苏沐北的家伙存在。你要将它当做一块不再需要的肿瘤，彻彻底底的切除，只有这样，我们直接的‘约定’才能真真正正的达成。”
宫澈不以为意的将手里的叉子丢到一旁，冷静的分析。
“我……”
阮诺诺下意识想要拒绝，可是能够见到那个人的诱惑还是让她舍不得说出那个不字。
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就走了，从此以后，就真的不再有关联了。
看出她的犹豫，宫澈抿唇，轻声道，“毕竟，能亲眼看一看自己葬礼的人，你还是头一个，走吧！”
宫澈起身，将面具戴在了脸上，对着阮诺诺招招手。
“现在就走？”
阮诺诺愣住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对方会让自己回去，毕竟刚刚对方已经和自己说了，她的处境危险，并不适合出去。
“只能远远看一眼，和过去告别，知道吗？”
阮诺诺的脑子里一瞬间空白了，反应过来对方到底说了什么，立刻拼命点头。
她知道分寸，如果自己真的暴露了，不仅会有危险，也会直接连累到对方。
不过……远远的看一眼，不会有危险么？
仿佛是想到了她在顾虑什么。
宫澈抿了抿唇，淡淡道，“我会让初云帮你化妆，但是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能做到吗？”
“能！”
阮诺诺点头。
“那你答应我的……”
“我能做到的！”
阮诺诺站起身，生怕对方改变了主意。
宫澈满意的点点头，抬起手腕，对着上面平平无奇的腕表飞快的按了几下，不一会儿，便有人推门而进。
“金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待看到来人后，阮诺诺彻底懵了，这个皮肤黝黑，总是乐呵呵和自己妹妹一般的女孩怎么会在这里？
脑子里灵光一闪，惊呼出声，“你就是安排在听风轩里的卧底！”
“是我。”
熟悉的脸庞，声音却完全不同。
她刚刚没有说话，她倒是没有察觉，这会儿一开口，阮诺诺就听出问题来了。
这声音……不是刚刚才跑出去的初云么？！
金子？初云？
阮诺诺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初云笑了笑，“大少奶奶真是好眼力。”
“怎么会是你？！”
眼前熟悉的眉眼，却多了几分陌生的感觉。
“大少奶奶。”初云见状，改回了平日里在隐龙巷伪装成金子的声音，轻轻唤了阮诺诺一声。
听得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被从头浇了一盆冰水。怎么会是她？
为什么会是她？
刚刚宫澈说的那句，你晚些就会知道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一旦想明白了，过去生活中那些被忽略掉的细节就一点点浮出水面。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不小心打翻了茶壶，就是金子一个闪身接住的，还有上次阮天慧将水杯砸过来，对方出于本能躲了开去。
现在想来，这样的身手，还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你不用紧张，对你，我们并没有恶意的。”初云笑了笑，眼底是她陌生的疏离，“宫澈让我来给你化妆。”
“你们是一伙的。”阮诺诺笃定道，
“算是吧。”初云耸了耸肩，对她的话并不否认。
“那你当初进听风轩，到我的身边……也是特地安排的？”
初云笑了笑，只是和过去那种单纯不谙世事的笑容不同，此刻的她，哪怕顶着一张阮诺诺熟悉的脸，笑容里却没有半分温度。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灵活的手指打开一个巨大的化妆箱，轻声道，“闭上眼。”
也许是对方的语气太过轻柔，又或者是坚信宫澈不会伤害自己，阮诺诺轻轻阖上眼。
“大少奶奶的皮肤真好。”
阮诺诺蓦地睁开眼，“不要再这样叫我，也不要……”也不要再用这样的声音和我说话。
初云愣了愣，旋即笑了，“对不起。”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从今天起，就让阮诺诺这个名字成为一个小小的句点，彻底湮灭吧……
“好了。”
初云收起手里的化妆笔，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看一下。”
说完，将手中的镜子递了过去，阮诺诺迟疑片刻，伸手接过了镜子。
镜子里，一张陌生的脸带着几分懵懂，看着自己。
“这是……我？
虽然依稀还能看出她的影子，但若不仔细看，根本就不能将镜子里这张大众脸的学生妹和自己联系起来。
这绝对是一张能够泯灭于众人的大众脸。
但却没有太多的违和感。这绝对是一张能够泯灭于众人的大众脸。
但却没有太多的违和感。
只能说，对方的化妆技术实在逆天，几乎都能赶上易容了。
她敢肯定，如果自己顶着这样一张脸，只要不特地往苏沐北面前凑，压根就不会有人认出自己。
当初……要是自己也有这样的化妆技术，阿沐在会所是不是就不会认出自己？
那现在，他是不是会好受不少？
“我的技术是不是很好？”
初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总算让阮诺诺看出了几分在听风轩里那个小女佣的影子。
“好了吗？我们出发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宫澈也换了一身衣服，一身黑色西服戴着金丝眼镜的他，完全将身上的那股肃杀之气掩盖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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