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隐龙

　　---------------------尿到天花板---------------------

　　一个长腿细腰、翘臀弹胸、清丽绝色、有着完美的腰窝与蝴蝶骨、体态娇柔的少女，刚经历了激烈的有氧运动，脸上还带着些热氲的健康红，额头和发鬓残渍着些细密的汗水，微喘着呼吸，进了一间简单装饰但空间颇大的卫生洗浴间。

　　她是如此的纯洁、羞涩，在褪去自己身上已被汗湿得半透、白色棉质练功舞衣时，还紧紧地用一只手环遮着自己初显丰满的胸部，然后赤脚、小心翼翼地进了淋浴间。

　　她年方十九，是全球最美丽的少女之一，顶尖的舞蹈艺术家，国际传统舞蹈金奖获得者，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宗主国古老舞种“秦舞”的最优秀传承人：朱丽娅。她是一个纯洁的天使、完美的偶像。

　　朱丽娅刚走近花洒，就觉得脚底沾上了脏脏的液体，同时闻到了一种腥臊的不良气味。

　　她踮着脚尖，略低头往地板上看了看，然后就皱起了眉头。

　　朱丽娅取下花洒，将它调成喷激式，拧大水龙头，对着地板、脚底和墙壁白瓷砖上一阵猛冲。

　　好不容易觉得稍许干净了，她才挂好花洒，解下简单缚着的长发，准备洗澡。可朱丽娅下意识地抬头往天花板上看时，才稍转霁朗的双眉又紧皱起来，心头更是火大。因为那上面竟然也有些微黄的未被粗心的肇事者冲洗干净的尿渍。

　　朱丽娅勉强站在花洒下，冲洗着自己……

　　寓所里很安静，几乎看不到什么文娱设备。

　　整套寓所装修得很特别：超过100平米的客厅被装修成了舞蹈练功室，与简单装修的厨餐厅相联；有一大三小四个卧室，都开着窗、开着门、亮着灯；一个宽敞的卫生洗浴间，还有一个小书房。整个儿不像套家庭居室。

　　客厅（舞蹈练功室）的一面墙上有一块大屏幕。屏幕里展现的是一个书房的情景，里面有一个四十多岁的清矍男子倚着个书架翻看着书；一个四十来岁、风姿犹存的朴素妇人在备课，她时不时地抬头往这个舞蹈练功室里观看一下。她是朱丽娅的妈妈，一个老师，她能通过这边的摄相头看到这舞蹈练功室的情况。

　　在这边寓所，那敞开着门的明亮小书房里，一个穿着最简单的白色棉质圆领汗衫、肩背肌肉虬张的壮实少年，坐在书桌旁，在一本16开的白纸本上写写画画。他应该是在将科学科目的知识凭记忆和自己的理解，复写成思维导图。他写得很快、很专注的样子。

　　墙上一块30*40CM的矩形感光显示屏上指明的时间是20：05，天气晴朗，室外温度22.3℃等等。

　　朱丽娅简单地抹了些发乳、沐浴乳将自己洗干净，转到淋浴室外，抹干、穿衣，然后披着头长长的湿发，冲进那间小书房里，顺手拿起本书，就去敲正在认真做作业的少年。

　　朱丽娅：“朱行！你怎么又在淋浴间尿尿！卫生间里没抽水马桶吗！”

　　随着朱丽娅的敲打，朱行一下一下眨着眼睛，却支楞着脑袋，不敢稍避，委屈地道：“我尿不进马桶里去。”

　　朱丽娅很生气：“怎么会尿不进？”

　　朱行：“我、我、我现在一尿尿，只能往上、往前，没有办法往下。”

　　朱丽娅一呆，一下子很难搞懂，又气道：“那你在淋浴间尿尿，怎么还能尿到天花板上去！你这是故意在闹着玩是不是！为什么不冲洗一下！”

　　朱行：“我冲了啊。”然后，脑袋上又被一厚脊书本给重重地打了一下。

　　朱丽娅：“你冲个鬼！赶紧再去洗一下，用刷子刷干净！然后再洗澡！下次你再这样尿着玩，看我不打死你！”

　　朱行只得板着个脸，拖开椅子，从另一边出来，也不看朱丽娅，就去了卫生间。

　　朱丽娅太美，特别是这会儿新浴出来，披散着半身湿漉漉长发的玲珑样子，更显性感，作为亲弟弟的朱行都不敢这么近地去看她。

　　朱行还未满十六周岁。

　　---------------------身体内的金龙---------------------

　　十五六年前。暑夏的傍晚。

　　广袤、险峻、郁郁苍苍的南北秦岭合抱之地，一个新旧共存的花园小镇，一处整洁宽大的古式民居宅院，大大的院门上浓笔重墨地写着幅对联：子孝孙贤福禄寿、时和岁有家国兴，横批：积善守道。

　　宅院里，主楼旁边，有一幢两间式厚实的农居厨卫房。

　　一个伶俐干练的少妇在厨房间里滋哩哗啦地炒着些农家小菜，饭菜的香味已飘散到院子里。一只小狗盘桓在她脚下，被不耐烦的她轻轻一脚踢拎开。连着被踢了几脚后，小狗只好跑去这小餐厅门口蹲着，轻摇着尾巴，热切地看着正在烧饭做菜的女主人，等着饭食。

　　在旁边卫生房里，一个道士打扮的老汉，神秘兮兮地从一个热汽蒸腾的土灶镬子里舀起几大瓢滚烫的汤汁，倒在一只木桶里。那汤汁黑黄，草药味浓重。这老汉就是朱行的爷爷，这时还是歧县主管文教卫的副县首（类似读者所知的‘副县长’职务，以后职务上的‘长’字一般皆以‘首’代替），他正热衷于学道修仙，已浑然是一个老道痴。

　　老道痴将木桶移到房子中间，搁在一条摆放着浴巾、衣料的长凳旁，又用一只脸盆给木桶续上凉水，再用手试了试暖热。

　　老道痴将一切准备停当，兴冲冲地跑去主楼，一把将一老妇手里牵着的、正努力歪着身子学走路的胖小儿抱起，又急慌慌往卫生房里去。

　　那老妇嗔道：“死老鬼，急咋啥哟，小心跌一跤，自己摔着了不要紧，摔坏了孙子我倒要找你拼命。”她一边唠叨着，一边去房间里找些小孩子的干净衣裳来。

　　堂屋旁边的一间大大的书房里，一个扎着文士头巾，身穿一袭薄装汉服的青年，端坐在案前，凝心静志地用一支小楷毛笔背录着一本古籍。一个扎着双环垂绺丱发结的四五岁小女孩，学着他的样子，坐在他旁边的一个高高的儿童护座上，伏案在一张大白纸上涂画些什么。

　　那老道痴将小孙儿脱得光光的，然后就将他泡在水桶里。

　　这孩子很喜欢这样泡澡，他坐在水里，小脚乱蹬，小手乱拍，水花溅得老道痴脸脖、衣领上都是。老道痴不以为意，小心地用块小毛巾在药水里浸湿了，往孩子脸上涂抹，涂得他脸花花的。那汁液甚至还流到孩子的嘴里去，也不知是甜是苦，只见那孩子伸着舌头上下舔着唇，好似皱了一下小眉头，但并没有哭。

　　老妇拿了小孙儿的干净衣服过来，见老伴又在给孩子泡些不知何物制成的黑黝黝药水，不免担心责怨：“老头子，你又给小孙泡什么稀奇药水啊，小心茂儿媳妇知道了将你骂个半死！”

　　老道痴嘿嘿笑：“没事，只不过是些人参、田七、当归、黄芪等大补之物。”

　　老妇：“你别搞玄胡，也别骗我。这些都是入口这物，又贵，可别将你的工资津贴全花在这种没明堂的事情上。”

　　老道痴又嘿嘿笑着道：“试试！试试！总之无害。”

　　老妇又打开房间的灯。

　　老道痴觉得水稍许有点凉了，起身去土灶处再舀汤汁。

　　那暂时没人管的孩子扒着桶壁，突然就站了起来。

　　老道痴舀了汤汁过来，看着孩子时忽然觉得眼花，恍惚间就觉得孩子身上有条金龙浮现。

　　老道痴忙搁了瓢，将孩子提拎起来仔细看，却见这胖嘟嘟白嫩嫩的孩子背部，从臀到肩，隐现一条金龙，越看越是真切，直似藏在其皮肉下的一条踊动欲出的活龙一般。

　　老道痴忙叫了老妇一道看，两个人在灯光下看得清楚，又稀奇又有点担心。

　　老妇小心地去叫了儿子、媳妇一道来看。一家人反复看得真切，渐渐地担心超过了一时的稀奇。

　　朱行的父亲朱时茂自以为比他老头子更懂，看得一会，忙将孩子抱过，用条大浴巾将他整个儿给包裹起来，不让再看。

　　朱时茂告诫老头子以后不得再给这孩子洗这种乱七八糟的的药汤水，更不准家人将这个发现透露到外人耳朵里去。

　　这小孩子就是朱行。

　　第二天，朱时茂和老婆在县医院找了自家的一个亲戚，给小朱行做了个B超，却没发现什么；再忍着心疼，给孩子刺血做了血检，也证实孩子很健康；才稍放下心来。不过，以后每次镇卫生院或学校对孩子例行体检时，夫妻俩还是有点紧张，对检查结果很重视。

　　傍晚，朱时茂亲自给儿子洗澡。他发现，在寻常清水、沐浴乳的擦洗下，并无法见到那条龙。朱时茂见四下无人，偷偷再用老头子搞的那种汤药擦拭，却又清楚地见到了这深隐在儿子肌肤内的金龙。

　　朱时茂找到老爷子，问这汤药的组成成份。老爷子随着给了他一本草稿簿，说用的药都在这上面记得有，都无害，但到底混加了哪些，他也搞不清了……朱时茂翻着这本子，就觉得自己老子越老越痴，唉，还是个不负责任的老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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