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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将计就计


  “拿好东西,快走!”齐颜儿并不抬头,依然和三只赤狐逗弄着,但这句快走的句子,却是对此刻瑟缩成一个球状的燕台生所说,而且说时还不带友情提示,就那么突然之间说出来,令人丝毫的没有思想准备。

  或许是夜里风大,呜咽呜咽,听茬了也是有的。

  姜蓝烟这几日在燕台生的手里着实是吃了些苦头,形容枯槁,面容憔悴,几道已结痂的伤口在明丽的脸上十分醒目,散乱的黑发更是蓬乱的在头顶上形成一个鸡窝状,已是没了往日里变着法儿将人的骨缝榨取干净的精干模样。

  “就这么放他走啊?”姜蓝烟恢复神气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声音还算是和平常一样,但眼神游移没有焦点,显得说出来的话便完全没了底气。

  井迪看到姜蓝烟受到如此折磨,早就是心中怒火中烧,手里捏得咕咕作响,但今日看到齐颜儿以一己之力毙敌于无形之中,心里便知道这齐颜儿必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主,以前是织锦局眼瞎看走眼,此刻却已不能再将他看轻了,因此,虽姜蓝烟所受的折磨不能不报,但也总算是忍下了没有立即发作出来。

  “姜老板眼界开阔心系全局,想必能够明了我的这些顾忌,你想燕台生这厮为何敢如此对你,还不是因为他仗着自己是太子的人,才敢如此胡作非为,他也不打听打听,你姜老板是什么人物什么来头,这京城中多少王孙贵胄,哪一个不是和你姜老板有些交情,他敢动你,他是想死想疯了吧。”齐颜儿站起来说道,右手指尖凑在鼻子下嗅着,撸了半日的赤狐,还不舍得那点手指尖的味道,“但是,我们眼光要放长远,不能只看到眼下的方寸之间,试想想以后的天下,可都是太子的,太子想怎样就能怎样,我们顺着还来不及,今日就此放过这燕台生,他日,太子自会领咱们这个人情,到时候要什么都可以。”

  这话说的,几乎是在给太子歌功颂德,但事实是,太子已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几天了。

  好在,姜蓝烟并不是泛泛之辈,冷眼看着齐颜儿说着胡话,冷静的从齐颜儿故意左挑右挑的眉头中,看出了其中的玄机,便故作思考状,犹豫的渡着小碎步,做出十分的纠结状态来。

  “井武井奇,退下!”

  姜蓝烟喝退在燕台生身边虎视眈眈的井武井奇二人,忽然大笑起来,做出一副市侩的表情来,就和平日里攀附那位大权贵时一样的媚笑风声,“我怎的一时糊涂,这么明显的事我居然都没有想到,还要劳驾齐公子好意提醒,也罢,我是个生意人,最是明白和气生财的重要性,今日我便将眼光放长远些,不跟燕公子计较,反而以后要托燕公子的照拂,多在太子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这么一唱一和,燕台生居然就相信这全是太子的威仪,立刻便狐假虎威起来,从刚才的一个球状,精神抖擞起来,眼睛也有了神采,看看一旁的齐颜儿,再看看笑容满面的姜蓝燕,虽然他自己带来的人此刻全在地上做了冬日里的肥料,也完全没有影响他的状态。

  “方才没有说清楚,燕兄,”齐颜儿再次说道,“东西请拿好,快些回去吧。”

  燕台生几秒之前还是行将就戕的赴死状态,几秒之后又成了贵人,其中滋味甚是五味杂陈,但人的本能是求生,能活着离开危险之地,自然是急切的想要立刻便离开,一秒半秒都不想耽搁。

  “多谢不杀之恩!”燕台生做好离开前的客套收场,双拳一辑,便要转身而去。

  “燕兄!”齐颜儿又将燕台生喊住,声音里竟有些犹犹豫豫。

  完蛋,燕台生虎躯一震,心想,今晚到底是人家猫爪下的耗子,终于是玩够本了,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但一个瞬间,作为一生习武之人的硬气忽然在燕台生的身上降临,借着这股硬气,顶着齐颜儿的目光,喝问道,“何事?难道是你们要食言?”

  “引荐!”齐颜儿露出讨好的表情,将引荐二字说得极是不好意思,但这已经足够让燕台生听懂了他的意思。

  “齐兄放心,今日得齐兄恩义,我必在太子面前为齐兄尽力美言,以齐兄今日露的这一手,在太子的麾下定是大有作为,前途无量。”燕台生复又感觉良好的说道,齐颜儿欲讨好太子而在燕台生面前显得欲说还休,十分准确的传递出一个求人的信息来。

  “告辞!”燕台生急着要离开,连再多说一句都觉得会生出变故来。

  “燕公子!”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天底下哪里会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姜蓝烟一声娇呼,再次将燕台生还没抬起的脚步拦下。

  姜蓝烟笑意盈盈,款摆腰肢走到燕台生的面前,右手玉指压在红唇之上,眼波流转的看着燕台生,什么都没说就已经让重新捡了一条性命的燕台生骨酥脚软,眼睛便如同长在姜蓝烟的身上,再难移开。

  “啪!”

  “啪!”

  姜蓝烟两手飞快的在燕台生的脸上重重的扇了两巴掌,清脆入耳,十指指印根根分明,立即长在燕台生的阔脸上。

  “呀,手滑,我只是想摸摸你的脸。”姜蓝烟故作失手之态,右手五指已贴着燕台生白净中带着五指山的脸庞,带些指力的往下滑落。

  这打一巴掌塞一颗糖的作法,没有人比姜蓝烟做得更加的到位,而且姜蓝烟是打的两巴掌只塞了一颗糖,就已经将燕台生摆布得服服帖帖。

  齐颜儿看着姜蓝烟出手收拾燕台生,还以为燕台生会恼羞成怒,顺手再将姜蓝烟打回,但事情却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那燕台生被姜蓝烟的手引逗,竟追着姜蓝烟滑落的手使劲的嗅着,“好香啊!”

  贱男!燕台生!

  井迪井武井奇三人先是看着姜蓝烟不知她会去伸手到燕台生的脸上,此刻见燕台生竟然口出亵语,实在是忍无可忍,三人一哄而上,袖子撸到了脖子处,即刻便要将燕台生那厮生吞活剥。

  燕台生斜眼瞟见井迪井武井奇三人气势汹汹而来,只能将到嘴的艳福急急忙忙的丢弃,慌不择路的连忙逃走,边逃走边喊道,“我会再去找你的。”

  真是石榴裙下从来不缺死鬼。

  一夜折腾,齐颜儿和姜蓝烟等人回到织锦局中,此刻再看井迪井武井奇三人,齐颜儿竟觉得眼前如同看着一副粉红桃花林里扑蝶图,这井迪井武井奇三人正是在姜蓝烟的桃花林里来回扑腾的情郎,而姜蓝烟究竟要选哪一位做情郎真的是看不出来。

  眼拙!还是眼瞎!齐颜儿揉着血丝密布的双眼,脑秃秃。

  唐小倩从里屋走来,在齐颜儿的身边轻轻坐下,抬手将齐颜儿茶盏里的热茶加了一些,说道,“事情可还顺利?”语声熨帖,直抚心口,这分明就是一位称职的娘子该有的关心之语。

  面对唐小倩的关心之情,齐颜儿还是心里咯噔了一下,自从前日午睡梦中梦到林毓霖和唐小倩之后,那梦中的情景总在齐颜儿的脑中始终抹不去,似乎在提醒齐颜儿必须要思考,和林毓霖的关系究竟能发展到什么地步,和唐小倩的关系又将做怎样的调整,才能够两边都兼顾到,越想越觉得棘手,果然有家室的人,再想有一位心头挚爱,是千难万难困难重重的事。

  要对自己娘子和儿子负责,不可三心二意,不可。

  齐颜儿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几乎将脑浆子都甩了出来。

  “怎么,你头痛吗?”唐小倩关切的问道。

  齐颜儿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不行,事情还没有办稳妥之前,我还不能休息。”

  说完连忙走入里屋,找了一身夜行衣穿在身上,不顾疲累,便要再次出去。

  “此去若是七皇子不在府中,便立即回来,明日再去也不迟。”唐小倩说道,替齐颜儿整理着衣襟。

  “依着你的法子,想必七皇子此刻必是比我们还要焦急,我必须立即和他说定对策,不能有丝毫的耽搁,早一分钟便多一分钟时间可以准备。”齐颜儿说道,从怀中摸出一块黑色面巾来,攥在手里,急急出门而去。

  月光皎皎,从屋顶上看向天际,更能体会月之冷漠清辉,齐颜儿在红瓦灰瓦之间快速的前进,几只躲闪不及的黑猫花猫,在和齐颜儿险些撞上时,发出一声凄惨的“喵呜”,便立即飞快的逃开。

  黑猫花猫,都是和林毓霖差不多的猫,齐颜儿冷眼瞪着四散逃命的黑猫花猫,心里更加的烦乱。

  脚下却不敢丝毫的放慢,不一时便到了七皇子萧白荻的府邸,趁巡夜的换防,瞅个背面的院头飞身而上,凭着上次来七皇子府邸的一丝丝浅浅的印象,齐颜儿颇为顺利的寻到七皇子萧白荻的寝宫门口,从一扇亮着灯的窗户中看去,那依稀分明的轮廓正是七皇子萧白荻无疑。

  慢慢的靠近,手里摸索着如何进入,“吱呀”一声,刚刚碰到的一扇窗户竟然应声开了一个口子,齐颜儿看了看见没有任何动静,连忙一个往前翻滚,进入到黑漆抹乌的室内,借着微薄的月光,小心的往亮着灯的房间走去。

  来到七皇子萧白荻的窗前,用手指将窗户纸捅破一个小窟窿,闭着左眼,凑近右眼往屋里看去,房中只有七皇子萧白荻一人,这正是和他说事的最佳时机,果然齐颜儿今日还是有些运气。

  正要推门而入,却看见七皇子萧白荻嘴唇轻轻的掀动,似在说着什么,并且说一阵停一阵,很像是在和另一人谈话,但房中又根本不见有另一个人,不由得犹豫着,站在窗前又观察了一阵。

  终于齐颜儿可以确定七皇子萧白荻确实是一个人在房中,因为齐颜儿看见七皇子萧白荻说了几句之后,便将手里始终卷着的一册书翻动一页,这便可以确定七皇子萧白荻是在一边看书一边念着书上的句子,或许是一些令七皇子萧白荻觉得惊艳的句子,所以没能忍住念了出来,想到此处齐颜儿不禁觉得这位平日里总显得一副浪荡子模样的七皇子萧白荻有些可爱,但这个想法一闪即逝,因为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七皇子萧白荻相商。

  想到此处,立即轻轻推门而入,在即将和七皇子萧白荻照面之前,一把将面上的黑色面巾拉掉,背着手走到七皇子萧白荻的面前,说道,“七皇子,深夜来访,是因为有重大事情相告,若是有何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随着齐颜儿突然现身,七皇子萧白荻似乎颇为吃惊,但七皇子萧白荻的定力极强,面上不现丝毫慌乱,见齐颜儿声明来意,竟伸出右手来,一个请手,甚是风度翩跹,“请坐下说话!”

  齐颜儿也不啰嗦,直奔主题,将太子命燕台生去织锦局中武力索要那件重要的衣服之一事,前前后后仔细的对七皇子萧白荻说明,又将自己同唐小倩商议定的计策和盘托出,丝毫不做任何隐瞒,最后将整个事情的可能出现的结果对七皇子萧白荻一一道明,重点说明是自己的想法,至于对不对的就交给七皇子萧白荻来判断。

  七皇子萧白荻微笑着听着,边听边点着头,并且时不时的觑着眼睛往旁边的虚空处瞧着,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齐颜儿说得专注,也没有发现七皇子萧白荻的这一反常之处。

  “太子要篡位!你猜的没错,我们很早就已经开始着手应付太子的行动,而且你已经在无意中帮过我们。”七皇子萧白荻明人不说暗话,将整个事情的面纱挑落,很显然是并没有将齐颜儿当成外人。

  “所以,太子才会需要那件衣服,但他会怎么利用那件衣服?”齐颜儿和七皇子萧白荻想到一起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怎么才能让太子的阴谋不能成功,还要尽量减少人员的无辜伤亡,这是要费些心思思量的问题。

  “我今日以茶代酒敬齐兄一杯,为我能有齐兄这等仁侠之朋友,是我今生一大幸事。”七皇子萧白荻将书案上的两个茶盏倒上热茶,端起其中一杯递到齐颜儿的手上,“感谢齐兄为天下苍生出手相助,感谢齐兄助我完成大业。”

  齐颜儿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愿听候七皇子差遣!”

  “齐兄请坐,听我将事情大概的跟你讲讲。”七皇子萧白荻右手一个请手,自己先在齐颜儿的对面先坐下来。

  齐颜儿坐下身来,听七皇子萧白荻怎么说,自己已是多有疑惑,或许跟自己想的所差无几。

  原来,那日以太监的身份混入太子府邸,冒险得到的那件金丝织就的青绿色暗红鸳鸯戏水抹胸上的图案正是太子通敌的直接证据,而为太子私养死士的正是那太子宠妃霓妃,经过这些时日的暗中调查,已经将太子如何通敌的所有细节掌握,只差太子东窗事发之时,再一并呈给皇上,将太子彻底治罪,而这个功劳却是有齐颜儿的一半,这是林毓霖跟七皇子萧白荻禀报时的原话,此刻由七皇子萧白荻的口中说出,竟将齐颜儿惊了一个措手不及。

  “我也是无意之中误打误撞,险些将七皇子的大事破坏,现在想想真是后怕。”齐颜儿说道,但显然不是自谦之词,七皇子萧白荻听着齐颜儿后怕的语气,几乎要笑出声音来。

  “五皇子深夜来访,正在前厅等候。”并没有听见任何脚步走来的声音,门外一个侍卫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虽不大,但也将齐颜儿惊得手足缩了一缩。

  七皇子萧白荻却并无异状,很显然这些侍卫的悄没声息之举是在适应他的习惯。

  “知道,就去。”七皇子萧白荻懒懒的回应道,站起身来便要去会会那又香又粉的五皇子萧白绶。

  “他也是自己人?”齐颜儿忍不住问出口。

  七皇子萧白荻摇摇头,吐出一个字,“饵!”

  声音极轻,人已闪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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