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嗯，是挺热的
窗纱任风而起，摊涂一地月曦。
皎洁月色，她脸部的轮廓，朦胧氤氲，如梦如雾。
半晌，她收回视线，按着宫乃泽的指示快速点击鼠标。
连同她手机在酒店保存的录音摄像，都备份在同个硬盘。
屏幕冷光映进她的眼底。
如墨水池沉进一颗透明的玻璃。
神色如火焰炽热，又像寒霜冷凝。
忽而，宫乃泽手机响了一声。
屏幕自动解锁，跳出一条信息。
信息的内容左伊没兴趣，但他屏保里女赛车手的照片却引起她的关注。
此时，电脑也提示硬盘的备份工作完成。
左伊将硬盘退出来，不小心点开了一个“ONE”的文件夹。
缩略图很模糊，但她能认出来是刚才女赛车手的照片。
小恶魔在一旁怂恿她：“点进去看看。”
小天使这时候也倒戈：“我帮你掩护望风，咱们就看一眼。”
左伊挑眉：“成交！”
完全忘了好奇心害死猫的劝告。
她刚点开一张女生和小孩在跑车旁的合照，宫乃泽就出现了。
“你这样子会感冒。”他擦着头发，赤脚走进来。
浅灰色的棉质睡衣，慵懒而惺忪。
碎发半干半湿，往脖子间的墨蓝色毛巾渗水。
手臂也湿漉漉地，肩颈的锁骨若隐若现。
左伊闻声手忙脚乱，一顿乱点，匆匆忙忙关上页面：“没事，我有点热。”
她转身站起来，像老鹰护小鸡一样挡住电脑屏幕，心虚地看着他。
宫乃泽顾着擦头发，没注意到她的反常。
见她不说话，他直接往大床坐下：“东西弄好了吗？”
睡衣裤腿被拉到小腿处，截成九分裤。
暖黄灯光，迷离而诱.惑。
“好了。”她点头点得如小鸡捣米，身子丝毫不敢偏离电脑半寸。
死死地护住屏幕。
而此时，电脑已经迫不及待想化身专门打脸户。
它手拿小皮鞭，邪恶地挥舞着，步向左伊。
“嗯、嗯啊……啊……”
“啊……轻、轻点……”
“别、别这样……”
电脑里，几声呻吟娇喘的声音幽幽地传出。
由远及近。
余音清晰。
柔媚嘤咛。
左伊大脑一阵轰鸣。
脸色乍青乍白：“这、这……”
小天使跳到地板，躲进电脑桌的缝隙：“我的妈呀！”
小恶魔甚至丢掉三叉戟，紧随其后：“妈耶太丢人！”
宫乃泽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
眼底尽是道不明的情绪。
他舔了舔唇，抬头将她的慌乱悉数尽收：“嗯，是挺热的。”
左伊倒吸一口气。
我日……落长沙秋色远。
仙女要忍住。
仙女不能爆粗。
＊＊＊
月色撩人，深夜里秋风习习。
“砰——”
玻璃杯剔透晶莹，冰块叠积成堆。
棕醇色的威士忌缓缓流淌于其上。
一口入喉。
酒精掺杂着浓浓的樱桃果香。
“这是适合女生喝的威士忌。”宫乃泽隔空碰杯。
左伊捧着矮圆杯，幼稚地将杯子举起置于明月之下。
贝齿微启：“这样子算不算喝下一杯月亮？”
玻璃杯的底座一抹冰蓝，在月光衬托下越发纯凉。
宫乃泽绕过她的问题：“这回你倒是不怕有东西了？”
左伊愣了愣，听出他暗指讲座时那杯原封不动的奶茶。
她不正面回应，狡黠而软儒绕着弯：“毕竟是哥哥。”
他剜了她一眼，不语。
左伊也不去回忆，他们是怎么过渡到现在把酒临秋风的阶段。
不可否认的是，她慌乱地关视频时，宫乃泽发现了她偷看的照片。
毫无例外地，遵循了“逃课必点名”的定理。
那种当场被抓包的感觉。
头脑混乱，外加美滋滋。
所以，当宫乃泽问她：“想了解？”的时候，她竟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完全违背了她“勿视勿听勿看”的原则。
偶然带着必然。
她需要承认，自己也好奇得不行。
碰巧的是，宫乃泽对她，也一样。
“来，玩牌。”宫乃泽掏出一副牌，在她面前晃。
左伊放下杯子，身子前倾：“啧，三好学生玩这个？”
话虽说着，但还是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洗牌。
印象中，他们相处的时间大多数是沉默的。
默契而不尴尬。
秋风沉醉的晚上，借着朦胧酒意，两个人都特别放松。
“硬盘里的东西我拷一份给你了。”这时的左伊手完全撑在桌子上，掌心抵着下巴。
眼睛则盯着他手里的牌。
月光下，宫乃泽只能看见她头顶上的旋，看不清楚表情。
他熟练地发牌，声音放松：“那这样子就算是结盟咯？”
左伊啧了一声，煞有其事地点头：“嗯，名副其实。”
宫乃泽嘴角的笑意更甚。
他虎口插着纸牌，五指修长：“为了名声还是利益？”
左伊摇头，隔空举杯：“为自由。”
宫乃泽也不介意她打太极。
眼神穿过她，望向她身后静谧的山林。
他背倚藤座，微微屈身，一双长腿交叠。
慵懒至极。
左伊摊开方块三：“我先抽牌。”
“你也不问是要算大小还是算点数？”
嘴上这么说着，宫乃泽手中的牌还是伸过去。
左伊耸耸肩：“点数吧。”
“行吧。依你。”
其实她两种都会，只是前世的交际，她擅于充当花瓶。
按点数这种精算的牌局，她通常不参与。
前世，有一次不懂事在场上赢了个满钵金，却被陆敏一通指责。
还因此丧失一个演戏的名额。
男人的自尊心，有时候比纸牌还脆弱。
但如今她不需要遮遮掩掩。
为自由，这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夜里月黑风高，月光谱曲，音乐符号跃动于空气。
三言两语，牌起牌落。
玻璃杯的冰块融成碎渣。
“我还以为你只会上学呢。”左伊酒酣兴起，语气里全是不可思议。
宫乃泽浅笑：“交际必备技能。我培训过。”
对桌女孩微眯的眼眸尽是星星，微醺的脸颊粉扑扑的。
随即沉声道：“你喝多了。”
左伊才不管不顾他的警告呢，抢先一步拿走杯子让他扑了个空：“这只是樱桃味饮料。”
不是酒。
宫乃泽凝眉：“你醉了。”
“真没醉。我醉的样子，你一定想不到。”左伊明眸皓齿，狡黠如光，“所以我是不会在外面喝醉酒的。现在也一样。”
“绝，对，不，会。”四个字，如夜风般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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