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那被尘封的历史……咦?
大汉晋王。
这是多么久远的一个词汇。
这却又仿佛是近在咫尺的景象。
那是代表着一个人一生努力的最巅峰——位极人臣，甚至这个人当时手中所掌握的权势还要超过当时的那个坐在皇帝宝座上的年轻人。
当时的大汉，北有晋王，南有楚王，南北二王，并为大汉帝国擎天之柱。此二人南征北讨讨伐对大汉不臣之人，手中猛将如云，谋臣如雨，人才辈出，星光熠熠。
那是代表着大汉的敌人甚至生者的敌人最害怕的阻碍——那些从地府，从幽冥出现的亡者所要面对的第一个敌人便是那个人麾下的强大军团。
不论是北方的草原的胡人骑军，还是西方的宗教教团，亦或是南方山林中的蛮越兽兵，不论曾经何等的嚣张，最后都会臣服在那支军团的铁蹄之下。甚至面对常人所无法理解的幽魂鬼魅也依然无所畏惧，勇往直前。也因此他们被称作是凌驾于强秦被誉为无敌的大秦箭岚、强汉被誉为虎贲的羽林期门的最强军团。
那是代表着男人梦想的实现——正妻是被誉为智慧忠贞的绝世妖姬，平妻是美丽聪慧的豪门贵女，除此之外身边更是环绕了无数美丽的佳人。
从善解人意的知性人那个啥妻，到娇俏可爱的懵懂萝莉；从性格活泼的美人剑师，到性格温婉的琴瑟大家；从来自草原部落的族长之女，到来自西域的属国公主；从大汉少帝的皇后，到能够驱使野兽的神秘少女……
看到上面的文字，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觉得代表了这一切的那个男人应该是“人参的赢家”吧。
但是……
那只不过是登上了名为“人生过山车”的最高点罢了。
也就是说，这个代号所代表的男人接下来的人生，完全就是一场灾难。
因为……
他死了。
“有的人说他死于敌人的暗杀，有的人说他死于他心爱的某个女人的情杀，还有人说他是死于来自地府幽冥的诅咒……反正不管是任何人都不相信史书上所说的死于急症的说法，不说那位据说是为他殉葬的妻子是闻名天下的名医，更重要的是当他死后他的兵团所属大将一个个都仿佛疯了一般与当时兵团甚至整个人类最大的敌人作战并大部分都阵亡于战场之上，而他的女人们也都在随后的半年内一个个离奇的枯槁而亡……”
“然后呢。”
冰冷而沙哑的声音，仿佛在压抑着什么的平静，李书实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银发萝莉。
是的，他现在很平静。
因为银发萝莉口中所说的历史他在来到这个时代后没过多久就已经全部了解。虽然霓虹与华夏联邦之间的关系很是紧张，可毕竟从三国时代到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华夏都是这片土地法理上的主人，无论如何书写历史也无法绕过，那个曾经君临这里的可怕男人。
虽然那个男人是霓虹人心中永恒的梦魇，可是在霓虹却意外的有人气，以致于在这个男人死后他不但被当成了这里的神明，而且还不断有疯狂的崇拜者为他著书立说。
借用一句很烂俗的话就是：他已经不在这个江湖，可江湖中还留有着他的传说。
可是，即使这样，即使已经圆了他那个青史留名的“崇高理想”。
但是，但是啊……
为什么该死的老天却又让他独活于这个时代而不是陪伴在大家的身边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曾经的伙伴们认为他是这一切的导火索所以不愿意再见到他么？
果然，果然他是个烂透了的穿越者啊。
一个不但愧对了前辈们的风采而且更是辜负了伙伴们期望的笨蛋啊！
只是……
哪怕内心如此激荡，但脸上却依然平静。
多年的战争和宦海生涯已经让他不再年轻也不再天真，哪怕身体是年轻的十六岁，可是内心却已经走过了七十个春夏秋冬，体悟过航海桑田的巨变。
尤其是面前还是一个未分敌友的魔术师，他现在正参与着魔术师们的战争之中。
哪怕对方是一只粉可爱的萝莉，哪怕这只萝莉头顶那根长长的呆毛正怯怯地随风摇曳。
最重要的是，李书实很清楚圣杯战争的残酷，所以为了保证曾经对落魄的自己伸出了温暖之手的魔炮三巨头的安全，李书实不介意化身修罗。
哪怕对面的那位曾经是他最为亲密的战友。
可毕竟对方仅仅只是被圣杯所束缚的没有肉身的英灵，哪怕被击杀也仅仅是损失一个分身而已，或许还能够将自己的消息传回本体，然后让本体来决定如何处置自己这个不知道什么原因依然游荡在人世间的孤魂野鬼。
同样是在十六岁的花样年华。
一个灵魂正满怀着忐忑和希望迎接自己的高中生涯，一个灵魂正踌躇满志的带着与自己志同道合的战友们开拓着属于他们的未来。而如今站在此地的这个灵魂，里面已经积攒了太多太多的疲惫和忧伤，一个理由合适的死亡对这个灵魂而言或许是一个不错的解脱。
说起来积攒了那么多怨气的这个灵魂竟然没有因此而黑化还真是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啊。
没有人能够从李书实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看出他此时内心的悸动。
除了，曾经与之朝夕相处的袍泽们。
“我无意探寻死因之类的无聊问题，我只是想要达成一个交易。”
似乎是认定了李书实的身份一般，银发萝莉的表情极为严肃——当然，之前这只大部分时间里都以三无形象出现的萝莉也的确很少看到她会有别的表情出现。
“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够有资格与你进行交易，就凭你刚才的那个猜测么？”
“你可以这样认为，但我有着可以确信的证据和应该可以让你心动的条件。”
“很有趣的说法，或许我可以听一听，需要我找一间咖啡馆么？别的方面或许我无法与你这样的天才魔术师相比较，但是至少在本市的熟悉程度上，我还是蛮有自信的。”
相信了对方的说辞么？
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比起认为对方是打算蒙骗自己，李书实更认为对方应该是掌握了什么有力的证据。
别的不说，光是servant与master之间可能出现的“梦境互换”便是不容置疑的铁证。毕竟眼前的银发萝莉身后的berserker可是从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便跟随在自己的身边并一路走到最后，对自己的熟悉程度简直是无以复加。
而有了证据去寻找答案，过程可不要太轻松哦。
就算退一万步讲，对方并没有从servant的梦境中获得情报，但从刚才本应该失去了理智的berserker不但有了自己的思考能力而且行动脱离了master的束缚这一反常的现象也足以令对方的master心生警惕。
作为一名合格的参与圣杯战争的魔术师，对自己召唤出的servant应该有着足够的了解，不可能出现如同土狼那样莫名其妙表召唤出了servant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传说。
那么结合刚才berserker的异常举动，做出那样的判断也并非难事。
虽说这结论对于普通人而言实在是惊悚了点，但是对魔术师们来说却并非不可想象的事情——第二法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传说中的“魔道元帅”、“宝石翁”等等众多称号的伟大魔法使所掌握的能力之一便是穿行于无数个平行的位面。
这种时空上的能力固然束缚很多，但跨越千年什么的却也并非完全无法达到。
当然，就算真的如此，这样的答案也已经足够让人吃惊就是了。
君不见今夜作为李书实servant出战的上杉姐姐已经面容呆滞在那里了么。
这信息量对她而言还真的有些太大了。
“不必。”
到了这个时候，银发萝莉倒是恢复了三无的表现，也不管李书实会做出怎样的回答，便自顾自的带着berserker转身离去。
至于李书实的反应？
捋一捋上杉姐姐的呆毛应该不会有生命危……噗嗤！
果然对于大型猫科动物而言，不管是屁股还是胡须都是摸不得的。
夜，更深了。
这里是深山町北部居民区一处不算起眼的小巷子。距离海岸和未远川都有着一定的距离，周围居住的都是很普通的町民，不要说如同深山町南部异国住宅区那样富丽堂皇的洋房，就连西部卫宫宅那样拥有较大面积的住宅也甚为罕见。
几乎绝大多数的房屋都如李书实眼前这栋一般，朴素的日式二层小楼。
完美地融入到了周围的住宅中。
配合着周围略显复杂且窄小的街巷，如果不采用跟踪的方式，很难发现一位魔术师隐藏在这里，就算是知晓大概的位置也很难在不惊动普通人的情况下从这一片相似的景象内准确找出自己所需要的目标。
不过这里距离卫宫宅和郊外艾因兹贝伦的城堡都不算太过遥远，所以倒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昨天晚上李书实等人巡夜的时候会遭遇到与某只怀揣着御姐心的合法萝莉战斗的银发萝莉。
但是，虽说外表与周围没有多少区别，但是魔术师对于自己的落脚地点——哪怕仅仅是几天而已，依然不会有一点放松的意思。
毕竟是在战争之中嘛警惕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
如果没有紧跟银发萝莉的脚步，李书实相信自己已经可以免费体验一把“飞一般的感觉”，而且这还是他能够感知到的危险。作为一名连半吊子魔术师都算不上的存在，他相信自己所无法感知到的有着各种用途的魔术陷阱一定还有许多。
也许单个陷阱不会有什么危险，但组合起来却会有着不同的威力。
这种组合的威力就连他如今所拥有的感知也是颇为无能为力。
感知终归还是有局限性的，否则野兽就不会败给人类的智慧了不是么。
银发萝莉所居住的屋内有着与其外表相符的朴素，对于这一点李书实并不打算置评，毕竟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行事风格。
但是……
竟然连杯热茶，不，热水都没有办法准备的屋子到底还能有多少用处啊！！！
“白天睡觉。”似乎感应到了李书实所发出的怨念电波，银发萝莉头也不回的突然说道。
“你不需要吃饭么……”
“因为【禁止事项】，所以我不需要进食。”
“呃……”对于那种回答李书实哪怕是想一想都已经有种脱力的感觉，而眼前这位银发萝莉竟然像没事人一样，还能在回答的时候顺便卖一个萌。
话说阿特拉斯学院原来已经有了这么高级的技术了么，让人不吃饭只睡觉就能干活了吗！资本家们应该会高举双手三呼万岁吧！！你不是人类而是机器人才对吧！！！
“我是TypeArtificialSyntheticOfCentralNervousSystemOfArtificialPerson，简称ACP，若是翻译过来便是人工合成中枢神经型人造人。所以你可以将我剔除出人类的生物种群。”
少女的声音依然没有丝毫的起伏，但为什么李书实总觉得对方的声音中带着某种哀伤的成分。
一只自称不是人的萝莉，一只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不是人的穿越者，以及一只绝对不是人的英灵，三只就这样坐在了看上去同样朴素的要命的客厅中。
至于berserker，没看到银发萝莉给他什么命令，但却消失在了房间内，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挺尸了，反正这次的会谈没他的份。
“自我介绍，拉妮Ⅷ。”刚一落座，银发萝莉便似乎迫不及待自说自话起来，“你可以叫我拉妮，后面的代号只是让我记住身上还承担着另外七个灵魂的未来。”
也就是说那个人造人计划还有七个牺牲品么……
“据我所知魔术师们都习惯进行等价交换，那么你打算用什么条件来交换我身上的什么东西。”
听起来好像是开门见山的说法，可是却是李书实对对方的试探，虽说心中已经做出了一定的猜测，但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情报以确定自己之前是否有所疏漏。
“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你和你背后的组织感兴趣的情报，成为你的协力者，给你提供一个你或许会感兴趣的东西。而我需要的，是用你的能力拯救两个人。”
“光是这么说似乎无法确认我们这边是不是吃亏呢。而且以你所能开出的条件，就算是与那些悠远的魔术世家又或者是圣堂教会进行交易只怕也是没有问题的，而他们所掌握的能力不但千奇百怪而且可以调用的力量也更强不是么。”
“不，只有你能做到这一点。只有拥有被认为是不亚于五大魔法的秘术的你才能做到。”
“咦？我有那么厉害么？为什么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五大魔法我倒是听过，好厉害好厉害，哪怕我刚从河北省来都知道，能够掌握魔法的人都好棒好棒。”
“我原本也是不相信的，认为那只是华夏人为了抬高自己的先祖的吹嘘，又或者是后人记载的时候习惯性的臆想。毕竟五大魔法都是与根源相关的奇迹，第一法和第五法直接连通根源，第二、三、四法则是人类为了联通根源而开辟的道路，人类为抵达根源探索千年连这五法的力量都还未完全参透，更不要说还会有与之相匹敌的力量。我一直如此坚信。”
“然后现在放弃了？”
“是的，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虽然无法准确证明，但自从你死后便消失的这一力量的确有着与五法相类似的力量，如果你愿意将那个叫做桂言叶的少女交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会给你最为详尽的结果。”
“问一句，这样的话言叶会怎么样。”
“你比较喜欢细碎一些的还是整块……”
果然表面上是绅士的魔术师们实际上都是一群疯（bian）狂（tai）科学家啊！和这些人比起来果然仅仅只是将诚哥去掉头吃的言叶真的如同天使一般伟光正啊！！！
“话说……”转移话题，一定要转移话题，“我仅仅只是救下了一位奄奄一息的少女吧，又不是起死回生什么的，用得着说得那么离谱么？”
虽然说的时候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但是一想到当初治疗结束后言叶身上出现的那层带着腥臭气息的棕黑色物质，李书实又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或许当初自己的想法有些太过想当然，那早已被自己所熟悉的事情或许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东西，但是在别人看来或许就是很神奇的存在也说不一定。
“起源，改变。”
“哈？”
“数据不足，无法确认。”
“那你确定你刚才说的不是废话。”
“berserker的真名叫做吕布奉先。”
“然后，你想告诉我其实你的servant其实是只萌妹纸。”
“持有技能‘效死勿去’，对自己所欣赏的主君拥有着最大的忠诚。隐藏的内容则是对自己所不喜的君主轻易便会叛离，任何领导力都无法对这一技能产生效果。作为berserker理应将这一技能封印，可是你的出现却让这一封印失效。”
果然是这个样子么……
似有所感，李书实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那陌生的天花板。
当然，他也只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
夜，万籁静寂。
刀，锋利的刀，一柄闪着寒光的锋锐之刃。
布，柔软的棉布，一块月白色的朴素白布。
即使在黑夜中依然能够感受到从刚硬的刀身上所泛起的寒光。
即使伸手不见五指却依然能够感受到白布那绵软柔滑的手感。
纯棉的白布在闪着寒光的锋锐刀刃上来回轻轻滑动着，将刀身上所沾染的残油、灰尘和杂屑一一拭去。
用剑油涂抹剑身，用白色的棉布擦拭至温热，敷拭剑粉，以大浴巾盘擦剑身……
一步一步，有条不紊。仔仔细细，不疾不徐。
刀刃是如此的锋利，哪怕没有直接接触都会让皮肤感到已经被其所散发出的寒气割伤。
保养宝剑的双手是如此的熟练，哪怕在黑暗中依然坚定有力却不会伤到分毫。
这是一柄宝剑，是家族传承了数百年的宝剑，是家族先祖跟随那位霓虹最为传奇的人物征战时所获赠的宝剑，是一柄饱饮了鲜血的杀意之剑。
现在或许并不太平，但现在已经是火药与电磁的时代，刀剑早在百年前就已没落，再如何锋利的刀剑到了如今也只剩下其身上所传承的家族的荣耀和身份。
但是，有的时候却并不仅仅只有这些。
“家族的先祖，还有那位伟大的人物，请保佑我，保佑我这样一个胆小又怯懦的人，因为就算是胆小怯弱如我，也会有自己的爱恋，也会有赌上性命也要追随的心上人，只要看到他就会觉得充满了安心的感觉，就好像那充满了奇迹的傍晚。他是那么的耀眼，我又是那么的渺小。可我也会奢望去占有他，让他的双眼只注视我一个人，这样的想法就如同火焰一般灼烧着我的心，拷问着我的魂魄。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胆小而又怯懦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响应那来自灵魂的心情。但是……”
长剑竖立，闪着寒光的剑身上映照出的是一只没有了焦距的眼睛……
“我知道，那种妄想用伪装来博取他同情的肮脏的野猫是没有资格享受他的温柔！”
似乎是在激发了什么，似乎在响应着什么，宝剑发出了轻微的颤鸣。
卧室的门被打开。
一个娇小的背影被映射在了门框之中，留下一道长长的，长长的暗影……
潘森：端午节番外第三弹送上，但愿这个六一儿童节没有给书友们添堵的说……
潘森2：晚上还有一章正文的更新哦~尽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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