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两个人的理由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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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视角——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根本不在意克莉斯是不是魔女的。
之前就怀疑过的问题现在已经得到了证实，但当那美丽又可怕的恶魔身姿昨天完全暴露在我的面前时，可能是下意识对她那惊人的力量表现出了害怕吧。
于是丢下那句话之后克莉斯就拍打着黑色的翅膀飞走了，现在究竟还在不在这座城市里也是无从得知。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魔女，不仅仅是因为书上所写或者老爹的经历。而是因为她们那种异常，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那个可爱活泼的克莉斯会表现出那样嗜血可怕的表情开心地诅咒着敌人。
但是，我并不打算把克莉斯当做魔女来对待，即使是成为了这种可怕的存在，克莉斯依然是在保护我，就算是魔女的她，仍然是这个世界仅有一个的克莉斯。
这个立场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改变。
话是这么说。但是，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叩叩叩
就在我烦恼的时候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了。
这已经是今天第几回了呢，全身完全没有走下床去开门的意思，因为彻夜未眠再叠加上用尽最后的魔力治疗伤口的疲劳后现在我困得连眼皮也睁不开了。
本想是想好好睡一觉的，可是感觉一旦闭上眼睛克莉斯就会离我更加遥远。
虽然这样坐在床上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就是了。
门外的敲门声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琳达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传入我的耳朵。
“少爷，请务必听我说，克莉斯现在还在城内哦。”
这样么，一定还是待在尤朵的家里吧。特罗洛普里应该也没有其他她会去的地方了。
去看看她吧，不会被讨厌吗……毕竟克莉斯也亲口说了不想再做我的女仆了，那就是是说不想再看到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了。”
头脑里的想法让我迫切地想要走出这个房间，但是回答琳达的语气依然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气无力的。
“少爷，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关于什么……”
“比起想被甩一样念叨着她的名字，不如走出这个房间更实在一些吗？”
“……算了，你进来说吧。”
我走下了床为琳达开了门。
依然显得高挑清秀的她和驼着背黑着眼圈的我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到我邋遢样子的琳达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少爷，这样子太糟糕了哦，克莉斯看到也会失望的。”
“……”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点，现在的自己很糟糕。
但是现在的我根本无暇去顾及这些。
克莉斯的事情就已经占满了我的脑子了。
不知道为何非常想克莉斯待在身边，只要离开一会就会相当不安。
“……先去洗个澡如何，之后还要出门呢。”
“我并不想出去，克莉斯自己也说过不想在担任女仆了哦。”
“是呢，看到这样的您，我也不想再做女仆了……”
“欸……琳达。”
琳达按着额头说出无奈的话。
“主人才是女仆工作的动力，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女仆哦。正是因为莎法尔老爷是那样雷厉风行的人，我作为女仆当然要和他的步调一致。但是看看少爷您呢，被小小的挫折弄得如此萎靡不振，这样真的好吗？您真的知道克莉斯还留在这个城市的原因吗，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但是如果克莉斯真的不想见您的话大概早就离开了吧。”
“欸……是这样……吗？”
而面对琳达的话，我用尽力气，才将这句白痴般的问题才从口中吐出。
克莉斯真的还想见到我？
“您如果打算接着这样下去的话我就直接告诉克莉斯她已经被辞退好了，这样您也不会再纠结了吧。”
说完了话，琳达弯腰行了礼，转身向着走廊迈着优雅的步伐越走越远。
“等……一下啊。”
赤着脚我追随着琳达的脚步跑到走廊上。
听到声音的琳达停下了脚步。
“您说什么，很抱歉我没听清楚呢。”
“唔，我让你等一下啊！！我要出门，侍浴和换衣就交给你了！”
奋力喊出的回答让琳达的微笑绽放在那张秀丽的脸上。
“遵从您的命令……”
…………
………
——克莉斯视角——
我的价值观正在被改变。
渐渐地意识到了，这已经不止是身体的改变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和这副身体的契合度变得越来越高，女性的身体已经早就习惯了。
但是现在连精神和思考方式都在被影响。
不，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受到影响了吧。
其实应该很早就发现了。
想让自己打扮得更可爱一些，变得有一点任性。
看到甜食会开心，遇到伤心的事情眼泪会不自觉地流下来，忍耐不了寂寞或者被他人冷淡，在街上看到可爱的女孩也没有生前那种明显的冲动。
现在我的人格已经不仅仅是原本的那个被称为“小贺”的30岁的尼特族了。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只要脑袋里仍然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话即使再怎么改变，我就依然还是“我”。
关于少爷，渐渐地也出现了一些我不太明白的心情，这是这次才让我明白的事情。
当他说出“原来如此……你果然是…魔女啊”这句话时，我感受到内心那种从来都没有的的撼动。感觉到自己被厌恶了，即使没有神父那样极端地憎恶魔女，也应该和大家一样并不存在什么正面的感情吧。
是我太莽撞了吗？难道之前为了那太过于遥远的长生不老轻易就和艾利欧格大人定下了契约，这才是错误的事情吗？
而那句话就像楔子一样扎进了内心。
我不想被少爷讨厌，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喜欢上了少爷吗？
不，绝不可能，这肯定是因为之前救我时产生了吊桥效应。
这不过是虚假的心情罢了，不能算数。
说了那句不在做女仆的话并不是一时的任性，而是害怕自己的心情接着改变下去。我想让少爷做我的挚友，而不是随着时间渐渐发展成恋人的关系，这样下去无论如何都让我害怕。
男性的观念让我无法确定是不是要这样做。
那么不再做女仆的工作该去那里，继续在这个大陆上冒险吗……
可是尤朵他们又该怎么办，好不容易达到了这样程度的信赖。
明明之前说了想要顺着自己的想法为所欲为，可是一旦人际关系慢慢变得越来越深之后渐渐就变得不是那么容易可以离开了。
人终究是很难为所欲为的，那不是一个单纯的想法就能轻易去实行的事情。
这大概就是万物之间的秩序吧，人类自然而然会去遵守的守序信仰。
我喜欢着和少爷，琳达，小恶魔姐妹在一起持续下去的日常。
同样我也放不下尤朵和夏尔，成为了他们小小家族的一员，大家一起过着贫穷而努力的生活，对于这样的日子我也不想轻易放手。
作为一个有着双份记忆的人类，虽然现在是魔女了，暂且就算做是人类吧。
我并不是什么穿越者，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异物。
对于什么成为最强，利用原本的知识改造世界创造革命，获取权力或者成堆的美少女这类的事情更是毫无兴趣！
这个世界就是我的出生地，不想再和生前那些无聊的事情扯上关系，我要在这个世界一直活下去。
而一直以来往往穿越者们却都为了回到原来的世界而寻找方法。
别开玩笑了，如果有哪个同样是原本世界的穿越者来到我面前对我说：“要不要一起努力回到原来的世界”这种话的话，我有自信立刻当场把他烧成灰烬，那种无聊的世界，你自己一个投胎之后再回去慢慢玩吧！
我是希尔芙利亚的第二王女，同时也是炎之魔女！！父亲是凯伊国王，母亲是塞西莉亚王妃，有一个成为骑士的可爱姐姐。
担任艾文少爷的女仆，有着尤朵和夏尔这两个义姐弟。
这些才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
不可以这样止步不前了，我也要去守护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想了很久这种事情之后终于打破了烦恼。
我一把掀开了裹着的床单。
今天是祭典真的是太好了，我现在要回到宅邸邀请少爷一起去祭典上一起玩。
就这样决定了，今天的克莉斯公主比平时要更加任性。
“欸？尤朵，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正当我打算走出房门时，迎面差点撞上了刚刚回来的尤朵。
“克莉斯你起来了吗~~太好了，看起来振作起来了呢。对了~~给，你要的草莓煎饼哦~~”
她笑嘻嘻地将一个涂着厚厚的奶油煎饼递给了我。
我咬了一口被奶油包裹的草莓。
“啊，谢谢，很好吃呢。尤朵要尝尝看吗？”
“嗯，那么我也吃一口。”
并不介意我咬过的地方，尤朵轻轻地张开她小小的嘴唇咬了一小口。
“啊~~确实好吃，之前明明还没怎么吃过，毕竟有点小贵。”
“抱歉……”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啦，而且今天是节日嘛，更何况小克莉斯都把自己大部分的薪水都给了我们，不要为这些小事客气啦。”
作出这样的回答也只会让她不安吧。
如果是真正的家人的话我们互相都应该扶持而不是一直表面的彬彬有礼。
“嗯~~我知道了。对了，妾身现在也要出门一趟。”
“哎！不能出去啦！”
“哎，为什么？”
“唔……总之不能出去啦，你看，等会我们一起去看夜祭怎么样？”
“当然是可以啦，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行！！说不定会有很重要的人会来呢？”
尤朵拼命拉住了我的袖子阻拦着。
“欸，你说的究竟是？难道是艾文少爷？”
“那个~~那个。”
她讲食指对在一起无法回答我。
这不是明显的动摇了嘛，还真是不会说谎啊。
“嘛~~既然是这样那么妾身就等一会吧。”
虽然装作很了不起的样子，但是比任何人都要在意朋友。
毕竟艾文少爷就是这样的家伙嘛。
…………
……
之后几乎是大家都来到了尤朵的家里。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广场上的篝火已经点起，在这里黑夜也如同白昼一般。
尤朵和夏尔，少爷以及女仆三人，我们继承浩浩荡荡的队伍一同来到广场上。
伯爵大人正站在高台上发表着演说。
“特罗洛普的市民们，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是商人或是士兵。
在这感恩祭，我作为特罗洛普的领主对大家的一年份的努力表达感谢。”
像狮子般洪亮的声音在魔法的扩散下吸引了在场所有人注意力。
“就在昨天，这个广场上，我们遭遇了巨龙的袭击，有4名英勇的士兵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向他们感恩吧，也向着屠龙的无名英雄……”
领主脱下手套，对着漆黑的星空行了一个军礼。
这番话同时也贯彻着众人，大家内心的沉痛纷纷在面容上浮现出来。
一旁的艾文少爷也是相同的表情。
“那几个士兵是我害死的……”
“欸，少爷？”
“当时他们是打算来救我的，如果我早一点逃跑的话也不会……”
“是呢，这样看来都是你的错，少爷。”
我照着事实毫不留情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哎？”
被我突然而来的指责愣住的少爷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随后沮丧地低下了头。
“想必就算他们原谅了少爷，他们的亲人也不会轻易原谅您吧。”
“呜唔……”
“就连妾身也是被您伤害了哟。”
这样的他把头压得更低了。
嘛，稍微说得有点过了。
“昨天的事情真是抱歉！但是……”
“所以，请连同他们的份一起坚强地活下去，成为伯爵大人那样的优秀领主来赎罪吧。”
“欸？嗯！……我知道了。”
对着比自己更小的少女，少年用力地点着头。
面对这样可爱的他，我不禁想要捉弄一下。
“这样的话，妾身也可以离开这座城市了呢。”
“……终究还是不能继续做我的女仆吗？”
“当然了~~妾身这样的危险魔女说不定哪天就会把少爷杀了呢~~很危险哦，呼呼~~”
“…………”
他沉默着，但是好像有什么想说的话。
好吧~~玩的也够了，这时候笑着弹一下他的额头就……
“那么，不是女仆也可以吧。”
“呃……你想说什……”稍稍低头想了一会之后，艾文少爷用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视线盯着我。
“克莉斯，请和我艾文·克洛·莎法尔结婚吧！”
用这将近100分贝的声音，喊出了这句话。
刚才还沉浸在悲伤的大家瞬间都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琳达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而小恶魔姐妹则是兴奋地在一边窃窃私语，尤朵正红着脸慌乱地把夏尔的头转向一边。
“哈啊？”
这家伙在说什么，结婚是指成为他老婆的意思吗？哈哈，我以前也经常说啊。
比如xx酱是我老婆之类的~~哈哈哈。
不对！这完全不对吧。
性别和年龄都完全不对吧！！不，性别貌似是对的。
“同意嘛~~就同意嘛。”
“就是啊~~这可是灰姑娘一下子成为公主了哟。”
唔……本来就是公主就是了。
耳朵就像被施加了风魔法的两个小恶魔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有趣的事件，立刻围了上来。
“不对！不行啦！绝对不行啊。”
在这里即使是开玩笑地同意之后也会被这两个家伙传成很奇怪的事情。
“……克莉斯就这么讨厌我吗？”
“别用那种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妾身啊，您究竟理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啊。”
“欸？不就和老爹和母亲是一样的关系吗？”
“啊啊，是没错啊，但是您没明白更加深入的事情啊！”
“欸？小克莉斯知道些什~~么更加深~~入的事情呢？”
“说~~出~~来听听嘛。”
我明白了，是你们两个家伙指使少爷这样说的吧！一定是这样，光是看这个反应就明白了。
现在我的脸上一定就像烧热的铁毡一样鲜红。
光是这个热度就能感觉得到了。
“少爷！请过来一下。”
我拉着艾文的手往广场的角落去了。
身后还能听到两人尖叫的白痴声音。
…………
“呼唔，您究竟是多没常识啊，少爷。”
“哎，可是结婚后不就一直能在一起了吗？”
“是那样没错，啊，也不对……前提条件就不对啊。少爷，您说的想和妾身在一起是指什么样的事情？”
“比如一起出去买东西，听克莉斯的课，一起练剑术之类的。”
少年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
“哼~~肤浅，太肤浅了。”
我用下巴指着说出天真话的少爷。
“欸，有什么不对吗？”
“结婚之后可是要天天睡在一起哦。”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我和克莉斯不也经常一起睡吗？”
“别说这些容易被人误会的话啊！被那两个人听到怎么办！！”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完全不明白成年人的浪漫世界。
嘛~~也是啊，10岁对于男孩来说还是个对那方面一无所知的年纪吧。
“可是……克莉斯。”
“啊啊，妾身知道了，刚才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妾身没有想过要离开您，女仆的工作也会接着做下去的。”
“真，真的吗！！”
“真的啦。”
少年开心的笑了，不过很快他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在口袋中寻找着什么。
“对了，这个给你~~”
是一条装饰着黑色水晶的金属项链。
“好漂亮。”
“嘿嘿~~是吧，是龙身上带着的东西哦。”
龙都会携带着宝藏，那么说明这东西也不是一般的宝物吧，但是并没有什么魔素的气息。
撩开长长的银发，我将黑色的项链系在脖子上。
“很适合哟，谢谢您少爷。”
不过此时，我也想起了些什么。
那个应该还带在身上，虽说平时未免太过显眼所以一直收在衣服的内口袋里。
“作为回礼，这个也送给少爷。”
“欸……也是项链呢。”
希尔芙利亚王国王室相传的风精灵项链，现在对我而言已经没有用了。
就让这个少年带在身上吧，作为友好的证明
“这样就和克莉斯交换了感恩祭的礼物。”
“欸？少爷昨天是为了礼物的事才不和妾身说就出门了吗？”
“嘛~~”
艾文有些害羞地挠了挠脑袋。
这样那天伯爵夫人可疑的态度也能解释得通了。
唔，莎法尔家的女性阵营究竟是有多团结啊。
……
这时候，夜空中闪起了一阵光亮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啊，是烟花！！这里也有这样的活动吗？”
伯爵的演讲早就已经结束，大家站在篝火前享用着红龙的肉。
“嗯，动用了10名魔法师举办的夜祭呢，也是从今年开始才有的哟。”
“真是太好了，非常漂亮！！在以前的世界里也没怎么出门看过烟花。现在才觉得确实比起呆在家里确实室外有许多值得一看的美好事物。”
实际上自己还是看过几次烟花的……不过我对这东西没什么好感，都是一些不愉快的记忆罢了。但是很不可思议的是，和少爷在一起并没有那种不愉快的回忆，而是从内心中感到很美。
“以前的世界？你说的是王宫吗？”
“啊啊~~是这样没错。”
差一点就说漏嘴了。很抱歉，最后的秘密真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
“那么，少爷，让我们重新做个自我介绍吧。”
“欸，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妾身对少爷隐瞒了很多事情，就让妾身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吧。”
“这样啊，我明白了。”
…………
……
于是我们转过身，各自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同时再转过身来，保持在一个邂逅的距离。
感觉就像决斗的那种步伐一样呢，虽说是完全不同的事就是了。
而艾文少爷那边，首先开口了。
“我叫做艾文·克洛·莎法尔，莎法尔伯爵家的次子~~能请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吗？可爱又美丽的小姐。”
嘛啊，虽然有点装模作样的感觉，但是对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来说也许这套说辞非常合适呢。感觉就像乙女游戏那些可攻略的正太角色一样。
“克莉斯，希尔芙利亚王国的第二王女，同时也是炎之魔女并且兼任艾文少爷的女仆。有什么吩咐吗，少爷”
“那么，就请牵起我的手吧。”
“遵从您的命令，妾身亲爱的主人~~”
在五彩斑斓的夜空下，我们同时绽放了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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