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再遇沈阆
蔡氏拉着萧山栀回了萧府，萧剪秋此时已经在书房等她了。“叔叔”，萧山栀进去，弱弱地喊了一声。
“山栀，把房门关上。”看着萧山栀关上房门，萧剪秋板着脸严肃的训斥道：“山栀，你越大反而越任性了，小时候虽然调皮，可是从未干出一件让家人担心的事，现在任意离家出走，你难道想重蹈你父亲的覆辙吗？之前你是如何答应我的，究竟是和小河闹了多大的矛盾，非得这样？”
萧山栀从来没有被萧剪秋训过，听他如此严肃的语气，内心的真实想法又无法向他启齿，委屈的眼珠一颗接一颗不停滴落。
“唉，山栀，别哭了，今天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来见我，给我一个答复。”萧剪秋一见她落泪，心就软了下来，拿着帕子帮她擦干眼泪，声音也柔和了不少。
“老爷，林少爷来了。”管家在门外通报，萧山栀一听林河来了，赶紧胡乱擦干眼泪。
萧剪秋把门打开，看见林河已经站在门外，“你进去吧。”
林河进入书房后把门关上，蹲在萧山栀身前，抬头望着她，“姐姐，对不起，昨晚我态度很差。”愧疚地向她道歉。
萧山栀刚刚擦干的眼泪又夺眶而出，滴落到林河的脸上。
林河用帕子帮她拭去泪珠，“对不起、对不起。”把头埋到她的双腿上，喃喃重复着。
林河真得很愧疚，本以为一将褚青忘却，可再次见到她，尤其是当他和萧山栀一起面对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依然无法做到坦坦荡荡，更过分的是他还把气都撒到萧山栀身上，大晚上地把她一个人扔在街上。想到自己做的四个，他后悔地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萧山栀叹了口气，“小河，我们回家吧，别再打扰叔叔婶婶了。”
林河“嗯”了一声，起身后，拉着萧山栀的手走出了房间，向萧剪秋夫妇告别。
蔡氏一看这个情形还以为他俩已经和好了，终于放心地道：“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不，接着就没事了。”
萧剪秋并未听见似的，一直担忧地看着萧山栀，沉默不语。
“叔叔，我俩先回去了。”
回到自家，林河见翠姨还要再说萧山栀，提前制止了她，打发她去休息。
寝室内，萧山栀静静地坐在床边，眼睛盯着双脚，淡淡地对林河说：“小河，你先去书房睡吧，这段时间我们都冷静一下，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林河嘴巴动了动，最终没再多说什么，听话地拿着被子离开了。
第二天，萧山栀和翠姨说要去京郊朋友家住一两天。翠姨拦不住她，只能无奈看她离去。
陈平之前分配到了山东，想着他这次这次可能被抽调到京城，萧山栀便赶来陈家马场看看。
策马奔波了大半天，终于到了陈家马场。陈安闻声出来，一见是萧山栀，惊喜朝她挥手，“姐姐，哥哥今天刚刚回来，他明天就得回大营，后天就要跟着大军出发去前线了，我们刚刚还说到你呢。”
“我猜着平哥能回来，所以赶紧过来看看。平哥。”
陈平比之前更加黝黑壮硕，听到陈安的惊呼声，也出来了，他朝萧山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口大白牙在阳光的照耀下让人晃眼。“丸子，都两年没见你了。快进来。”陈平热情地招呼她。
原来，陈平跟着部队在三天前刚刚到达京城，由于他在队伍里表现非常出色，加之家又在京城，所以带他的路总兵特意给他一天假，准他回家看看。
“走，去屋里聊。爹娘都等着你呢。”陈安拉着萧山栀的胳膊，陈平则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进了屋内。
“丸子，你这可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陈师母打趣她。
萧山栀和师傅师母打了声招呼，“我在街市看到不少士兵，又听说很多是从山东抽调了过来的，想着平哥说不定也回来，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让我给碰着了。”萧山栀笑嘻嘻地对陈家人说。“平哥，这次要是去前线，你或许能见到沈老将军。”萧山栀知道沈老将军是陈平最敬佩的人，所以真心替陈平感到高兴。
“但愿如此，反正能到真正的战场上体验一下，这一生就算无憾了。”
“你这小子，战场上刀枪无情，你一定得看好了，给我平安归来。”陈夫人向来都是大大咧咧，这次一想到儿子要亲赴战场，就觉得心慌，此时更是摸了摸眼角的泪珠。
“夫人，你看你，又哭了。平儿为国效力，你应该高兴才对。”陈师傅劝她。
“要不是你当初劝我，我怎么会同意让他参军。”
陈师傅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把她的怒火都引到了自己身上，看着儿女和徒弟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好了，过去的事就别提了，难得平儿和丸子都回来了，我们赶紧给他们准备一桌爱吃的饭菜吧。”说完，拉着陈夫人出去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噗嗤”一声，都笑了起来。
“娘的火气还是这么大。对了，丸子，后天大军出征，你去看吗？”陈平问萧山栀。
“自然去看，我明天就回家，对了，安安跟我去吧，这么难得的机会。”
“好啊，好啊，姐姐，还是得你去跟我娘说。”陈安本来就打算去城里找萧山栀，但怕她娘不同意，现在既然萧山栀提议，他娘是断然不会拒绝的。
一家人边吃边讨论着这次的战事，萧山栀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和他们说了，“好啊，山栀，没想到你比我这个当兵的知道的都多。”陈平佩服地称赞她。
“平哥，我也是道听途说而已。对了，这次端王表现勇猛，人们都夸赞他是第二个沈小将军，你这次去前线，替我好好看看，这个端王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么厉害，还是名不副实”
“我也听说过端王，传闻他俊美绝伦，是京城排名第一的美男子，也不知道长得多好看。”陈安一脸花痴。
“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满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起八糟的东西，没事多跟你丸子姐姐学学。”陈平在陈安额头上弹了一个响指，训斥道。
“我还未成亲，自然有资格谈论未娶妻的男子，丸子姐姐都嫁人了，能和我一样吗？哼，哥哥你真讨厌，一回来就教训我。”陈安忿忿地瞪着她哥哥。
萧山栀和陈氏夫妇在一旁笑着看这兄妹拌嘴。
当天晚上陈平返回军营，陈师母难过地哭了许久。
在陈家马场又住了一晚，将陈师母哄开心了，萧山栀才带着陈安回家。
到家时碰到了下学回来的林河。等林河和陈安相互打过招呼后，萧山栀问他明天可不可以带着陈安一起去茶楼看大军出征。林河欣然同意。
终于到了三月初一这天，萧山栀和陈安早早起床，迅速用完早饭后，跟着林河乘坐马车去了茶楼。街道两旁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马车无法前进，他们只好下车步行走过去。
“没想到这么热闹，看这架势，全城的百姓都出来了吧。”陈安拉着萧山栀的手，紧贴着她，周围声音太大，只能在她耳边大声喊道。
“皇上亲自送行，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事，所以能来看的估计都来了。幸亏我们提前订好了二楼窗边的位置，可以看清楚些。”萧山栀也对着陈安耳朵大声喊话。
林河一直护在萧山栀另一侧，替她挡住人群的拥挤。
终于到了茶楼，陈府的兄弟姐妹们过了片刻也到齐了，大家刚寒暄几句，就听到楼下人群涌动，有人大声喊着“过来了，过来了”。
萧山栀他们赶紧朝楼下望去，之前拥挤的人群自动向道路两旁散去，把道路中间给大军留出。
艳阳高照，阳光洒在将士们的铠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让队伍显得更加神圣庄严。大军一致的前进脚步声，回响在街道上空，听到人们心里一颤一颤的。
领头的正是和萧山栀近三年未见的沈阆，他仍和以前一样英俊，男子气概更加强烈，身穿一身黑色的铠甲，腰间佩戴一柄长剑，昂头挺胸地骑在白色的骏马上，目光如炬的看着前方。
“姐姐，打头将军的是谁？”陈安摇了摇萧山栀的手臂。
“沈阆将军”，萧山栀说出了一直埋在心底让她现在还会为之心痛的名字，从刚才看到沈阆开始，眼睛再也不曾从他脸上移开过。
“沈将军好英俊啊。”身旁的小表妹们也都看着沈阆，兴奋地议论道。
沈阆似乎感受到了萧山栀的目光，抬头朝楼上望过来，虽然二楼有很多人，可他一眼就看到了身穿女装的萧山栀，略微一愣，想了片刻才认出她来，朝她展开一个会心的微笑，动了动唇。
虽然沈阆的声音被人群声淹没，但萧山栀一直与他对望，清楚得看出了他说的是“丸子，好久不见。”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像珠子般一颗颗滚落，打湿了她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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