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亲王妃动粗
半个月前，徐止新纳了一个小妾，这位妾侍来自异邦，容貌不与大昌人相同，却是美艳绝伦，徐止在街上偶遇到她的时候就一眼看中，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她娶进国公府。
这位五夫人不喜出门，偏偏喜欢到西院去，而西院就是关着发疯了的舒蔓的院子。两人日日谈心，彼此置腹，让国公府的人不禁侧目。
徐止知道此事之后阻止这位五夫人去西院，不过五夫人却告诉他舒蔓郡主已经见好转应该让她出来放放风。
徐止听五夫人之言，心中有疑，不过他清楚，舒蔓才是国公府的脸面，他能继续坐在代国公的位置上，现在还要倚仗自己国公府郡马的身份。
所以，第二日他就到西院去看舒蔓，舒蔓虽然依旧是不爱说话，但是已然安静了不少。徐止确认了舒蔓恢复正常，便将她放了出去。
出去后的舒蔓仍旧是个危险人物，其他夫人不愿意靠近，只有这位美丽的五夫人喜欢接近她。甚至还邀请她以主母的身份去主持三夫人的寿辰。
舒蔓答应了。
当然，后面的事大家就十分清楚，三夫人寿宴当日，舒蔓刺杀了徐止，不久她就自杀在牢房。
“所以说，这位五夫人其实你的人。”陆莞尔喝着茶的手一顿。
宋洛已经换了衣服，跪坐在中堂的暖席上：“在下曾经偶然救过她的命，所以为了报恩，她愿意帮助在下，委身徐止，接近舒蔓郡主，日夜将在下的话带给她。”
陆莞尔：“你对她说了什么？”
宋洛微笑：“不过是将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一边安抚一边为她抱不平，慢慢让郡主产生杀心，最后将匕首递在她的手里。”
引起动机，便可执行。宋洛正是抓住了舒蔓想要杀徐止却为了国公府不得不忍着的心理。让心中积怨高于国公府的荣耀，自然就能让舒蔓在冲动之下，动了狠心。
宋洛微笑说：“所以，亲王妃，可否满意？”
满意？自然是满意。
陆莞尔轻笑，宋洛果真比自己想象中的残忍，面对一起共事多年的徐止，他仍旧可以如此从容使用计谋，让他命丧黄泉。
只是可惜了徐止，做梦也应该想不到，自己是死于自己的同盟之手。
陆莞尔放下茶杯道：“我真应该是庆幸，我合作的人是你。”
如果不是，陆莞尔可不敢想，裕晞不在身边，自己如何对面宋洛这等聪明的人。
宋洛摇头轻笑：“亲王妃不必有这等多余的想法，这是多年前在下对你的承诺，自然会完成。不仅是徐止，您的下一个仇人，我也会帮你除掉。”
宋洛答应过陆莞尔会帮她用她想用的方式毁掉北鲜珺，就一定会这么做。只是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准备按部就班的来，陆莞尔说一句，他就做一件。
不过他这次接到了徐止的任务，他才知道，北鲜珺的野心十分庞大，拉拢朝臣妄想动摇新朝。这是他好不容易为莫柴儿和商国取得的地位，他定不会眼睁睁的看它崩塌。
所以，出于私心。宋洛也准备暗自撬一撬北鲜珺的根基。
陆莞尔相信宋洛所言，言出必行也正是陆莞尔看中宋洛的一点。
“北鲜珺应该知道你与我私下交往的事了。”陆莞尔说。
宋洛一顿，抬头看了看窗外，轻笑道：“他这是在我家周围放了眼线？”
陆莞尔点头：“来到时候，偶然碰到了。那人装作附近卖果子的农夫，只是很巧，这位农夫在平庚王府周围待过很长时间，早已经让我府上的人发现是身份，我们只是没有声张罢了。”
宋洛轻叹：“在下早就提醒过二公子，放眼线千万不要用眼熟的人。啧啧啧，这就被发现吧。”
陆莞尔挑眉：“你倒是坦然。也不担心北鲜珺是因为徐止的死是保护你，还是因为他的死而怀疑你？”
宋洛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浅笑：“事已至此，想办法才最合适。”
······
“宋洛伤了？”北鲜珺看着手中的匕首，小小诧异。
“是。”一位一直蹲在宋洛家附近的眼线说，“亲王妃去了宋宅，将宋先生打了一顿，现在的宋先生鼻青脸肿，等着大夫去看呢。”
北鲜珺不信：“他被女人打？”
眼线道：“确实，我们听到了宋先生卧房传来的殴打声音，宋先生口口声声说不敢反抗王妃，就被王妃给痛打了一顿。”
北鲜珺轻笑，若是此言，确实如此。宋洛本就是没有功夫的人，自然是躲不了陆莞尔的乱棍。不过，他们是怎么起的冲突？
“你继续守在宋宅，我倒要看看，宋先生什么时候伤口痊愈。”
“是。”眼线应声退下。
从后面走出的北鲜琤走过来：“二哥在怀疑什么？”
北鲜珺将匕首扔到前面的桌上，让北鲜琤看。
北鲜琤善于辨认兵刃，他拿起仔细查看：“不过是市井普通的匕首，只是锋利一些而已。”
北鲜珺：“徐止就是被这把匕首给要了命。”
北鲜琤：“你怀疑是宋先生？”
北鲜珺看着匕首说：“不是我怀疑，只是有人看见半个月宋洛曾经买了很多市集玩物，就包括这把匕首。”
北鲜琤：“确认是这把？”
北鲜珺摇头：“不太确认，所以才让人看着，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结果，意外看到了陆莞尔。”
北鲜琤将匕首扔在桌上：“亲王妃与宋先生熟识？”
“我只知道宋洛以前是陆家小公子的老师，他们之前算是相识，其他的——”北鲜珺眯了眯眼，“没有仔细查过。”
没有仔细调查过宋洛的身份，当真是最大的失误。
北鲜琤说：“现在派人去查。”
北鲜珺叹气：“来不及了。若是刚开始认识就去调查，或许能查出什么。宋洛此人聪明严瑾，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将自己的痕迹抹的干净。现在调查，若是让宋洛知道了，反倒会咬我们一口，说我们不信任他。”
“宋洛此人，我看中的是他的隐忍能力。在我身边多年，本可以靠谋识登堂入殿，指点风云。但他仍然选择做一个无名无利的普通门客，可见他压得住气，耐得了寂寞。”北鲜珺说着眼睛里还都是对宋洛的钦佩之情，“也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不得不多提防他一些，越没有欲望的人，欲望越能吞噬人。”
北鲜琤：“可是，你还是将徐止生前做的事就交给了他。”
北鲜珺无奈：“徐止做的事本就是暗线，他死的突然，我一时半会找不到有能力又可信任的人，这才用了宋洛。只是如今宋洛却与陆莞尔有些关系，又让我不得不再谨慎起来。”
“他们或许之前就有联系。”北鲜琤猜想，“会不会，宋洛是陆莞尔的人？”
北鲜珺疑惑的摇头：“若是如此，咱们做的事应该受到陆莞尔的阻拦才是，可是这么多年来宋洛真心来做，事情发展顺风顺水，丝毫不见五皇子或是七皇中路阻拦。如此看来，当真他们熟识，但并不是合作。陆莞尔今日来找宋洛，纯属偶然。”
北鲜琤仍旧是板着脸道：“那就等到初七，宋洛来此，好好问问原因就是。”
······
年初七，宋洛按照年前的约定来到了北鲜家，只是这次与以往不同，宋洛是花了银子请了轿夫，抬着轿子将他送进了北鲜府。
北鲜珺遗憾的看着宋洛，这脸被打的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连双腿也被打的站直不起来，此时瘫坐在暖席上，很是狼狈。
“亲王妃倒是下手挺狠的。”北鲜珺坐在他的对面说。
这几日，宁昭亲王妃痛打宋洛的消息已经传遍，坊间不断传出宋洛被痛打的惨样，只是碍于施暴方是宁昭亲王妃，所以大家不敢大肆评论。
这事还直接传到了朝堂，宁昭亲王妃亲上宋宅打人的事也算是给皇室抹了黑，裕济也只能派最为公正的王朗之调查此事，不过事情缘由太小，宋洛又不肯报官，当朝皇帝和怀和太后力保宁昭亲王妃，这场纠纷才平息下来。
宋洛裹了裹身上的厚衣服，苦笑着：“何止是下手狠，要不是她身边的公公拦着，我的命怕是早就没了。”
北鲜琤也在此处，看着一个男子被女子打成这样，着实觉得他有些丢人：“你倒是还手啊。”
“还手？”宋洛仿佛听到了一个大笑话，“她是先帝御封的亲王妃，就连当今新帝也得让她三分，我要是还手，恐怕就是被打一顿就能解决的了。”
伤害亲王妃，宋洛只有死路一条，哪还有命坐在这里抱怨。
北鲜珺倒了一杯热茶放到宋洛面前的桌上：“坊间流传很多亲王妃对你动粗的原因，不过大多都不可信。你是如何惹到了她？”
宋洛叹气的声音更大，满满都是无奈：“不是我惹了她，是徐止！”
一个死人还能惹到她？北鲜珺和北鲜琤相互看了一眼，静听下文。
宋洛摇头道：“不只是你们不信，就连我现在也不敢相信。”
宋洛喝了口茶润润喉咙，嘴角因为碰到了热水不禁抽搐一下，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公子可还记得几年前，徐止色心大发，曾妄想染指陆家大小姐陆嫣然的事？”宋洛问。
北鲜珺想起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当时徐止钟情陆嫣然，对她有非分之想，还是锦秋帮忙设计了圈套，只是中间出现意外，锦秋将自己算计了进去，最后丢的是北鲜家的脸面。
宋洛接着说：“这件事本来就没几个人知道，可是不知亲王妃是如何知晓此事，所以一直对徐止所为怀恨在心。徐止去世当日，正好在国公府偶遇亲王妃，她那是亲自去看了徐止的下场，来给自己出气。”
宋洛看向北鲜珺：“初四那日，亲王妃来找在下，其实是来问在下二公子对徐止的死有何反应。在下一直对徐大人的死颇有疑问，便没耐得住性子质问了亲王妃是否与她有关。”
宋洛说完，嘶了一声，想必是话说多了，扯得脸上的伤口疼痛。
北鲜珺让一早就备好的大夫进屋，重新为宋洛上药，宋洛的伤痛这才缓解了很多。
待大夫离开后，北鲜珺问：“然后呢？”
宋洛应道：“亲王妃先是否认了徐止之死与她有关，随后质问在下二公子之意。在下知道二公子对徐大人之死尚有疑虑便如实回答。哪知亲王妃生了怒气，指责二公子与在下不分黑白，认为徐大人死有余辜。在下不过辩解了几句，就遭到了殴打。”
宋洛摇头，实属无奈。
北鲜珺听完心中依旧是疑虑，他了解陆莞尔不是个怒而打人的人，不过她一向以家族为重，若是真是因为自家长姐的遭遇，这般气恼也是正常。只是，徐止并没有对陆大小姐造成伤害，陆莞尔实属不必如此。
北鲜琤道：“亲王妃不像是如此记仇之人。”
宋洛低着头捂着脸上的伤口，脑子里迅速的旋转，继而抬头看向北鲜琤说：“陆二小姐记不记仇，二公子最为清楚。”
北鲜琤一顿，看向了自己的二哥，不过一会就看到他轻轻一笑。
的确，陆莞尔记仇。如果不是记仇，也不会多年之后，仍旧对北鲜珺当时嫌弃的事而记恨到今日。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北鲜珺可是一直在陆莞尔面前从未讨的过好果子吃。
如此说来，宋洛挨的这顿打也是正常。
“也罢。”北鲜珺点头说，“既然你有伤在身，最近的事你就不要操劳了，我会让三弟去办。如今你宅里估计也不能太平，便在这里住下，待伤好后再开始做事。”
宋洛心中微喜，他正好还想抽出时间好好看看徐止手里的拉拢官员名单，如今正好有了时间。他抬手拱手道：“全凭二公子安排。”
春节后的朝堂内外依旧按部就班。
朝中依旧是新臣和老臣的对抗，朝下是各方依旧暗流涌动，前线的粮草开始有条不紊的运送至裕晞军营，大战一触即发。
这样的安逸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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