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纠结
下午两点，宋家别墅。
欧阳玉枫“啊”的一声，握着咖啡的手突然紧了一下，淡褐色的咖啡从杯子里溢出来洒落一地。
“怎么了”杨帆问。
“没事，可能咖啡喝多了，这叫什么来着，对，窦性心动过速”欧阳玉枫回答。
“你TM可真矫情，虚了吧”杨帆一边戴着塑料手套，一边调侃他。
欧阳玉枫随手扔掉手里的纸杯，“关你什么事，老子身体好的很，你赶紧查看看有没有线索，还有一天，陈局就给了我三天”
杨帆走过去，有意无意地碰了下他的肩膀，“对了，你家那位干啥呢，最近没给你找点刺激嘛”
欧阳玉枫不想谈这个问题，可杨帆一直不肯罢休，在他后边絮絮叨叨个不停，只能揶揄他“让你查的东西你还没消息呢，怎么那么八卦”
“作为你有且仅有的几个朋友之一，我那是为了你的幸福在担忧，你懂不懂”
“好了，我很累了，我们赶紧查案，找完赶紧走，好嘛，我的大医生”
左手上的手链闪着红光，特别晃眼。“我给你做这个，你想我的时候可以敲几下，他就会亮起来了，看，红色的”那是子皓给他做的手链，说既是定位系统又是心电感应。
那个小孩骗了他，不论对方敲不敲，只要自己去触碰它就会亮起来。
“你啥时候弄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了，真幼稚”
“你如果不想帮忙趁早走，别啰啰嗦嗦地”
“你TM真是事多，不想帮忙我会来嘛”杨帆无奈。
欧阳玉枫没跟他继续贫下去，径直上了二楼玻璃琴房。房间内，那架钢琴还在，除了擦的油光锃亮的，也没有什么别的。
他还记得第一次进来时看到的那个样子，地上的污迹被清理的很干净。一切也都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坐在钢琴旁的椅子上，回想着那天的情形。是什么会让一个正在弹着钢琴的人去自杀呢，当初的那把刀子又是哪里来的呢，自杀前为何会变得手舞足蹈的，中邪的样子很奇怪，如果真的是药物影响，那会不会是陈宇。
忽然脑子里有什么想法闪了一下，想象一下，陈宇在宋老爷子自杀之前进过玻璃琴房，并且在他的水里放过药物，那宋老爷的自杀会不会更合情合理，如果是这样，那宋婷一定从监控摄像头里看到了什么。那么宋婷的死亡原因就很明朗了，她以为自杀了警局就会判她畏罪自杀，她是想掩盖真相，替他摆脱嫌疑。
欧阳玉枫赶忙拿起手机给李晓洋打了电话。
“晓洋，宋婷自杀前看的手机在哪里”
“在我这里，怎么了老大”
“你去技术部，让他们把手机还原一下，看看是不是宋婷删除了什么视频或者信息之类的”
“好，我马上去”
“对了，通知小初，他可以行动了，将人带回市局”欧阳玉枫刚挂了电话，就收到了初林清的视频通话。
视频里声音很乱，熙熙攘攘的，但欧阳玉枫还是清楚的听到了机场广播的声音，尊敬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xxx次航班现在开始办理乘机手续，请您到3号柜台办理登机手续”
“老大，我现在在机场，我感觉陈宇可能要跑路，我需要志愿”
“你等会，我马上打电话让他们先去支援你，我待会过去”
杨帆还在继续从瓶瓶罐罐里找药物，就看到欧阳玉枫急匆匆地下楼，楼梯都没走，直接从二楼的楼梯口顺着扶手一路滑下来。
“哎，不要命了，跑那么快干什么去啊”
“抓凶手”
“我怎么办”
“凉拌”
杨帆扔掉手里的药瓶，摘下手套，暗骂了几句“靠，我真是作的，为什么要答应帮他查案”
喧嚣的机场，大厅里人山人海，偌大的候机室，初林清借着机场巡逻人员的帮助，终于将陈宇拷在了座位上，自己则坐在了他的旁边。
“待会我们老大就来了，你老实点”
“你们一直在跟着我”陈宇低着脑袋，双手埋在脸上。
“不然怎么能抓到你，老大早就知道，所以一直让我们跟着你，你这个凶手，就知道宋老爷不是自杀，是你干的”
“不是我”
“哼，别狡辩了，以后有你好受的”
陈宇现在被束缚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木呆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一小时前，他从公司出来，查了一下自己的银行账户，里面的资金还够去国外生活一阵子，那个人说要把公司送给他，说实话他是心动的，起初在日本接近宋婷他就是知道这个中国来的姑娘，是个名媛，如果能娶到她，以后自己的研究项目就不用愁项目资金的问题了。
或许真的是上天帮忙，他想接近的人竟然正好也喜欢他。
可是一想到宋婷为了自己死了，他就很懊悔，两个人结婚那么久，说不喜欢，不爱，没有感情那是假的，一个整天睡在自己身边的人，怎么能不爱呢。
从知道有摄像头的时候，她就应该猜到跟我有关了吧。“宋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们，但你们的死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欧阳玉枫不疾不徐地走过来，站在陈宇面前，唏嘘不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知不觉的离开，我看你真是想多了”
陈宇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像你这样嚣张的警察还真是少见，警局都是你这样的人员吗，真是看着都让你难受”
欧阳玉枫眼窝深陷，阴沉着脸“你嘚瑟不了多久了，还有告诉你，这不叫嚣张，这是身为国家工作人员该有的底气，看不惯大可以不看”欧阳玉枫把他拽过来，“小初，把他带回市局”
“老大，你不回去吗”
“回，你们先走”
晚上6点，中心医院。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严非已经在手术室待了4个小时了，韩宸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不时还对着旁边的人埋怨几句。
“你就不能收敛点，为什么过来，你明知道他看到你就情绪失控”
“我有什么办法，你们一直完不成任务，我不过来，难道要等你们死在这里”
“那你对他做了什么，又刺激他”
“我只不过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他也是我照看着的，我还能不了解他，那么对他他都没想过要死，活生生地逃出来，这会儿怎么那么想不开”
“我说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你最近还是不要出现在这里了，有什么事赶紧去办，我怕他看到你会再一次伤害自己”
韩宸了解他们比自己都多，两个精神病患者互相折磨，偏偏又不好在他面前发作。就像现在的宫本太郎，明明精神已近奔溃，却还在强装镇定。
慕云霆带着人人一路风风火火地走过来，“你们哪一个是宫本太郎先生”虽然这样问，但他眼神却从头至尾只看着椅子上坐着的那个人。
“是我”
“那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男人不紧不慢地站起来，眼神阴郁地看着慕云霆，“请问这位警官，我犯了什么罪”
慕云霆眉心微蹙，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这个人，虽然说不上来原因，但就是看着不舒服，他有一种病态的白，感觉像是那种常年不见天日的人，嘴巴上有两瞥小胡子，平常的日本模样，个子不高，带着眼镜。
慕云霆看着他顿了顿，“我们怀疑你与一起凶案有关，烦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慕云霆花了一下午时间查这个人，资料显示日本人，现居住地美国。本来以为颜木给的消息是错误的，没成想，李晓洋调了一下信息库就查到了他今天回国的飞机，知道他飞临川市，他们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往机场，没成想航班信息不真实，那人早就落地离开了机场，几经周折才差到人在中心医院，这才紧赶慢赶的赶过来，生怕那人跑了。
“我家人病了还在手术室，能不能让我先等他出来”
慕云霆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准备理由拒绝，就听到那边站着的男人过来，“你先去，严非这里有我看着，如果他手术完了我会通知你，反正他现在也不想见你”
“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可以不见他，但他不能死，你一定给我看好了，不能让他再自杀了”
说完偏头看了慕云霆一眼，“走吧”
坐在车上，慕云霆一直想刚才在医院的情形，应该没听错吧，那个男人是说了“严非”两个字，并且他走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手术中几个大字明显的晃动着，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遂给欧阳玉枫发了信息，“你家严教授没事吧，刚刚在医院听到有人在说他的名字，还说了自杀什么的”
欧阳玉枫此时正在回市局的路上，犯罪分子抓到了，他也能跟秦局交代了，正松了一口气，想着等审讯完了，趁着晚上去医院看一下他，或者给韩宸打个电话，还没计划完，就收到了慕云霆的信息。
看完信息，整个人就僵住了，手机也顺着手滑了下去。
坐在旁边的初林清看着他的表情，感觉发生了什么大事探着身子，将他脚边的手机捡起来，问，“老大，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嘛”
欧阳玉枫正慌神，完全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老大，老大，老大”一声比一声高，直到欧阳玉枫反应过来。
“前边放我下来，你先把人带回去，慕队会审，我还有事”
司机停了车，欧阳玉枫一个箭步冲了下去。
“老大你去哪儿，老大……干嘛走那么快”初林清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埋怨着。
欧阳玉枫急匆匆地下了车，但愣愣地站在街边，忽然有些迷茫，想着自己会不会太紧张了，他走的时候严非还好好的昏睡在医院里，再者说，他应该不是心理脆弱的人，自杀对于他来说更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赶去医院，若是他正好醒着岂不是很尴尬，他应该不想见到我，毕竟人家又不喜欢我。
“叮叮当当，铃儿响叮当”商场里圣诞快乐歌，不停歇的播放着。整个街道上都张灯结彩，迎接着圣诞节的来临。
雪下的不大，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化了，他有些失落的徘徊在街头，不知道该不该去，思考着以什么样的理由去。
巨大的广告屏上播放着圣诞节商品的广告:每一个路过的行人哪，请放慢你们的脚步，我指着青天和你们的诚实起誓：我想说的，我能够说的，只是普通却又深情的一句话，那永远炽热的三个字：我爱你。世界上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在你身边，你不知道我爱你。年轻人啊，不要再犹豫了，爱就要大声说出来。金六福珠宝，帮你脱单，帮你爱。
欧阳玉枫伫立了许久，司机师傅开车经过他身边，停了车，调下窗户朝他喊:小伙子，我注意你好久了，你走不走啊，不走别站在路边，容易让人误会。
欧阳玉枫开车门钻进去，脑子里嗡嗡地，想着第一次见严非时的情形，那时候感叹着，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后来就不自觉的就想往他身边凑，就想一直看着他，他上课的样子，吃饭的样子，甚至看着他摔倒大笑的样子，都那样迷人，让人忍住不想靠近他，抱着他……
司机师傅在前面唠叨着:年轻人啊最容易纠结，想走就走，有什么可纠结的，反正还年轻，大不了从头再来。要想得开，要满足，不要纠结。
“师傅，中心医院”
“好来，这才对嘛”
是啊，有什么好纠结的，男子汉大丈夫，我拿的起放的下，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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